王焕仁一只手拿着宝剑,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未国家殉节的觉悟,笑着对身边人问道,“谁说我要自杀了,这战斗明明才刚刚开始,我要拿着宝剑,带你们去杀敌。”
王焕仁的话果然很振奋人心,但是战斗真的是刚刚开始吗?
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鞑子的白甲,已经带着队伍冲进了战场。
当他们进入城墙之后,见到了死一样寂静的府谷县城。他们疑惑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鞑子的第一反应和王焕仁预料到的一样,鞑子竟然撤退了。没有理由的撤退了,原因便是莽古尔泰的谨慎。
撤退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鞑子再次杀了回来。
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了,是两边士兵真刀实枪的较量。
“砰砰砰。”是燧发火铳爆炸的声音。士兵躲在掩体后面疯狂的S击。
鞑子的精骑冲进城墙之后,瞬间便倒下了一排。战马哀嚎着躺在战场上,士兵茫然的看着前方对他们开火的军人。然后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前,却被无情的击毙。
就在断墙不远处,有一处阵地,是用麻袋临时构筑的阵地,那里有一百多战兵。他们弹药充足,他们士气振奋。
在他们前面的陆地上,摆放着数不清的铁蒺藜和拒马,战马根本无法驰骋。
一排排的燧发枪的子弹,像是催命鬼一般收割士兵的生命。
硝烟依然没有散去,鞑子的士兵很难看到硝烟后面的景象,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精锐冒着硝烟冲进去之后,是一阵火铳的声音。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多尔衮虽然不解,但是依然组织了新一次强有力的进攻,因为他怕有什么新的因素,影响整个战争。
硝烟终于散去,不仅仅是莽古尔泰,所有的后金士兵都看到汉人士兵推着一面木制的大墙,墙上蒙着皮革,下面有轮子,换换的准备关闭已经被炸开的城墙。
“不能让他们修补城墙,让我们的人继续冲。”多尔衮紧张的看着前线的形势,生怕发生逆转。
后金士兵汹涌着涌向断墙,而断墙两边的弓箭手和掷弹手则倾尽所能,给敌人造成损耗。
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
王焕仁亲自拿着宝剑,在城内指挥战斗。老大人沧桑的身影,绝对是振奋汉人士兵的士气。尤其是很多人都知道,老大人的儿子,为了刺杀莽古尔泰,而生死未卜的事情,大家格外卖力,一时间竟然有将鞑子士兵挡在城外的趋势。
就在这个时候,鞑子军阵中突然一阵喧哗。
“死战不休”的莽古尔泰竟然死而复生,这不得不说,对军心是一个极其打的振奋。尽管他周身绑着白色的布条,但是这种情况下,依然坚持出战,对士兵是非常不错的鼓励。
“杀!”鞑子们呼喊着冲进了断开的城墙,而看到再次出现的莽古尔泰,绥德卫众人的心情则是格外的沮丧。
“大人,我们撤吧,毕竟我们留有后手,而且到了现在,叛徒教似乎还不知道我们的后手准备的情形。”徐佳武在王焕仁耳边小声说道。
“看情况,我们埋藏的火药并没有被叛徒出卖,但是想要撤退,依然要等到晚上,不然我们的可能被敌人无尽的攻击。”王焕仁解释说道。
鞑子的进攻非常猛烈,但是进了城之后,他们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城中没有一个多余的百姓,留下反抗的,全是汉人的军人。
也就是说,他们攻陷城池之后,他们并没有彻底的胜利,敌人的反抗依然在进行中,而且还是整座城池的抵抗。
这对于后金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后金的士兵实在太宝贵了,他们打败敌人,更多的是靠震慑,和消耗敌方的有生力量。
而不是将自己的有生力量,跟敌人消耗。
但是如今,这个难题,落在了莽古尔条身上。
他们后金的精兵,有一大部分被敌人纠缠在城内,被无尽的消耗。
他非常想选择撤退,但是自从士兵冲进去之后,他的号令就很难畅通的下达,也就说,他现在是属于被架在火上烤的生鱼。
而整个府谷县,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火坑,他如果继续让士兵推进的话,士兵不知道有多少死在里面,这条鱼肯定会被自己烤的焦。
但是自己想撤退,又没有那么容易,敌人不可能轻易放已经陷入进去的士兵离开。
而且很明显,自己如果撤退的话,自己暂时也根本就没有去处,可以说,自己这条鱼已经放在火上烤了,如果再想换一个烹饪方法,反而会没有味道。
也可以说,自己又是光着身体进池塘,又是找柴火,又是烫到手,如果自己不把城拿下来的话,自己刚才所受到的损失都没有任何价值。
而且还白白的损失了一条鱼,更难过的是,自己如果不做出有价值的动作来,那么在长城外的黄台吉就根本收获不到任何帮助。
就按目前的情况来看,长城上的明军,绝对没有撤退,而攻破了府谷县城的自己反而陷入了困境。
想打破僵局,自己要做的就是攻下这座城池,然后将所有的汉人都抓起来,然后一把火烧掉府谷县,再然后去破坏他们其他的城市和庄稼。
想到这里,莽古尔泰命令手下的士兵,全线出击。
战斗变得更加的激烈。
刚刚从臭水沟里钻出来的王启年便得到了军医的医治,敌人的箭头不是很深,而且王启年外罩铠甲,内穿丝绸,可以直接将箭头拔下来。之后的王启年便再次咬着牙进入了战斗当中。
他很快便找到了一队弓箭手,得到了陈排已经战死的消息,王启年果然理所应当的获得了这支弓箭手排的指挥权。
正准备带着队伍向前将敌人赶出去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王启年的耳朵非常好,抬手就要S,却被身边的参谋给拦住了。
“这是夜不收的暗语。”参谋连忙用熟悉的暗语回复。
“他们怎么说?”王启年刚刚当时代理排长,说实话他也不是很熟悉,他就是靠着刺杀莽古尔泰的威望当上的临时排长。
“他们是黑老狗夜不收排,他们建议我们将眼前的敌人放到城左的巷子,他们将与我们依城左的几座茶楼阻击他们,减少敌人箭阵对我们的伤害。”参谋压低声音,躲在巷子里跟王启年小声。
“说实话,以前进行过这种战斗没有。”王启年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因为前面的鞑子距离他甚至没有五十米。
他们利用战马组成了一面马墙,而他们则依靠战马的保护,不停的向前推进。
“没有,但是黑老狗夜不收排以前是张大狗千户带的,他们说有六成的胜算,干掉这两支百人队。”
王启年随手哗啦一下,拿出了几个石头子,在地板上划了划。
“这是敌人的位置,这是我们的位置,这是黑老虎侦察排的位置对吧。”王启年小声说道。
“排长,您耳朵真好使。”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受伤了,你找几个腿脚好的弟兄,从这里S箭,引他们到这条街道,造成与我们巧遇的假象,然后我们缓缓撤退,记住不要引太多的鞑子,我们收拾不了。”
“好嘞。”参谋招招手,四五个军官悄然离去。
王启年则带着众人赶紧到达预定的埋伏地点,走了没几步,鲜血便染红了后背。
“排长,您要是挺不住,就去休息吧。”排副担心的看着王启年。
王启年摆摆手说道,“不行,这座城,没有人比我熟悉,告诉你,我六岁就是这座城池的小霸王了,如今改邪归正了,也不能让敌人小瞧了我,一会鞑子来了,给我狠狠的打,别让人家笑话咱。”
王启年很清楚了,自己之所以能成为这支弓箭手排的排长,是因为自己对这座城市非常熟悉,自己带领他们,能让他们发挥出更高的价值,这也是他们服自己的原因。
“是。”
“排长来了。”领头的军官肩膀带着伤,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赶了回来。
“其他的兄弟们呢?”王启年将受伤的士官拉到埋伏的巷子。
“鞑子的箭法他厉害,兄弟们都死了。”军官说完之后便躺在王启年身边,气绝而亡。
“鞑子们用战马做前排,他们还带着好多狗,能闻到我们的气息,我们根本藏不住。两个兄弟被那种巨大的狗,给生生的撕了。”另外两个士兵似乎也遭受到了惊吓,胆战心惊的说道。
王焕仁带着莽古尔泰进长城的的时候,还以为那些狗是鞑子的宠物,哪里料到,那些狗会成为追踪的利器。
“不用怕,鞑子也是R做的,我还差点S死莽古尔泰呢?大家身上还没有没辣椒末。”王启年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有,这个东西算不算。”从队伍中钻出一个炮兵中尉来,腆着大肚子,手里提着个开花弹。
见到王启年不解的神色,挠了挠头,“我们的炮弹打光了,我也不能闲着,我便溜了进来,本来排长战死了,我准备接替这支队伍的领导权的,但是你是专业人士,我不跟你抢。”
王启年道了声谢,将开花弹肢解,露出长长的引线。
“来了。”哨兵赶了过来,紧张的说道。
“给他们来个教训。”王启年带着人,爬到了一家民居的房顶。
“主子,藏獒开始叫个不停,周围应该有明人士兵。”披甲奴行为的跟一位牛录章京说道。
“让它带路,一定要将散落的明军抓起来。”牛录章京大声说道。
“嗖。”一枝利箭突然要了这名牛录的生命,接着便是一阵箭雨,一百多支弓箭C满了地面,很多名清军士兵莫名其妙的躺在地上。
等他们要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启年已经带着众人撤退了。
“追。”鞑子牵着狗,快速的追击,但是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响动,整个巷子里烟雾弥漫,到处都是呛人的辣椒味,鞑子依仗的狗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