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侍宠而骄,娘娘平常教导我们的话,你都忘了吗?”
“竹姐姐,妹妹没有忘,只是觉得翠竹姐姐你也太小心谨慎了点。我们娘娘长得如此倾国倾城,却又娴淑端庄,善良有德,又如此地体贴下人们,谁个不喜欢啊?再说现在已经贵为皇后,还会怕谁?”
她们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讨论一个我虽不认识,但却是她们主子的人。还这么放肆,看来她们的主子真的是太好相处了。我听了桃红那婢女的话,只想翻白眼,“倾国倾城”这四个字,难道是可以随便用的吗?真有这样的人,出来让我见见,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美人没有见过,之前我身边的那几美人,那个不美?
我心里这样想着,眉眼不由自主地一頻一皱,身体却始终一动没动,而那个叫翠竹的婢女却狠狠瞪了桃红一眼,娇怒道:
“让你别说,你却还来劲了,你看看,你把娘娘都吓着了。回去后,不把你这小贱蹄子收拾收拾,你就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她边说边把披风袍给我系好,可能是我一直没有说话,就在刚才还因她们的多言而頻皱眉头,所以她才狠狠地斥了那桃红一顿,那言话虽狠,但却是为了她好。果然小桃红一听,马上下话:
“好姐姐,我知错了,再也不说了,你就饶了妹妹嘛。”
听她们的对话,我知道她们的感情好,而且也知道她们忠于她们的主人,这样重感情又忠于主子的婢女,应该还好用。
翠竹见我没有开口,也就没有敢回答桃红,只是用一副不争气的眼睛瞪着她,用眼神示意她给我求情,于是桃红一下慌了,忙一下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我的腿,呜嘤着说:
“娘娘,奴婢知错了,刚刚是奴婢逾越了,坏了您定下的规矩,在外不言后宫事,更不能侍宠而骄。那怕是我等下人,也不能多言主子之事。求娘娘看在奴婢一直忠于您的份上,就饶了奴婢这次可好?”
我听了后,简直是无语了,你犯了错,与我有何干系,应当去求你的主子才对啊!
见我还是一动不动,她又拉了拉我的衣,我低下头来,正想要刨开她那紧抓我衣的手,却看到我的鞋,居然是女鞋,我不是化成男儿身了吗?我仔细一看,没有错,是女鞋,是一双女软短靴,鞋尖上有一对绣球,鞋面也是绸缎面料,上面绣着凤戏牡丹。
我再往自个身上一瞧,这才发现我身着粉色牡丹烟罗纱,逶迤白色拖地平纹百花水裙,腰系宽带同色软烟罗,裹胸用的是牡丹烟罗绮,身披金丝轻薄烟熏桃红细纱,外罩着一件深红白貂缎袍。
这一瞧不要紧,却把我整个人而都惊呆了,我这身打扮,有眼力劲儿的,都可以看出非富即贵,平常人家都不会这样铺张浪费的。在我的映象中,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享用这些绢、纱、绮、绫、罗、锦、缎、缂丝等。我不由惊得后退了几步,还是不相信自己身上的这些衣装,于是就顺势往桥下水中瞧去,映入眼中豁然是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还有一支金光闪闪的凤步摇。
我看着水中的自己,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身子微微颤动着,有点儿站立不稳,不得不用手支撑着阑干,再一看身着的衣裳,还是自己开始看着的那样,一身红色锦袍,内着金丝轻薄烟熏桃红细纱,我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而脸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容貌,真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娇娘啊!
两个婢女看着我的异样,真怕我想不开而跳下水去,连忙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扶着我,给我安慰。我看着她们,用手去捏了捏那个桃红女的脸旦,
只听她叫着:“啊,好疼!”
但却没有躲避,而是生生地承受了这疼,我又不心甘地用手掐了掐我自己的玉手背,只见一道红印豁然跃在玉手背上,桃红一看,惊呼一声:
“不可娘娘,是奴婢错了,您惩罚奴婢就行了,不要弄疼自己。”
说完就又跪下,不起来了。而翠竹也跟着跪下请罪,并给桃红求情。
其实我之所以要掐自己与她,就是不相信她们口中叫着的人是我,也想把自己掐醒过来,但是却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只感觉到了真真实实的疼。
看着前面那些挽着灯笼,还跪着不动的婢女们,又看看眼前不断求饶下话的所谓贴身大丫环,我知道如果此时我不说点什么,那她们就会一直这样跪下去,而且这事说不定很快就会传遍宫中,说娘娘乱发脾气,无怨无故地惩罚下人,我虽没有作过宫里的娘娘,没吃过野猪肉,也见过猪跑,也知道这深宫人言可畏的道理。
“你俩犯了什么错?我……本宫有让你们跪吗?如都喜欢跪着,就继续跪着,不必起来了跟着本宫了。”
翠竹一听,我的语气明显带着不喜,听锣听音,做了这么久的大丫环,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的意思,于是马上就起身来,又把桃红拉起来,开心地说道:
“是,娘娘教训得对,奴婢们这就是改正。”
说完就与桃红一左一右地扶着我,缓缓地前行往宫殿相反的方向移动,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朝那个方向走,只是凭着感觉走,而且我也要时间消化掉我此时的身份,不知道是梦还是非梦,难道还不小心穿越了?
而身后的一众宫女一看我要离去,傻了眼,却不敢吱声,这时出来的两名小太监,急得忙跟着我身后喊:
“娘娘,皇后娘娘留步……陛下……让奴才出来迎迎娘娘,顺便给娘娘带句话,如果娘娘贵体欠佳,就给奴才说了,奴才马上回给陛下,陛下就马上取消今天的不夜宫的酒会。陛下说了,一切以娘娘的心情和贵体为重。”
可能是那奴才小跑了一阵子,说话都有点不连贯,明显是气接不上造成的。我听了,看了看身边的两婢女,眼神带着询问,婢女领会,正要说话,却听到另一个婢女开了口:
“娘娘,这‘不夜宫’是陛下专为娘娘而建,因为娘娘喜欢跳舞奏乐,陛下就从民间选了三千多名女子来培养成舞女与乐娘,专供娘娘欣赏,而娘娘喜欢在船上观赏舞乐,陛下就把不夜宫打造成大圆形的酒池子,让人筑造了精巧雅致的船在酒里行驶,以博娘娘开心……”
翠竹还没有开口,那桃红就如竹筒倒豆子,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我此时方才醒悟,为何之前桃红会说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桃红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被翠竹用眼色制止了,并对我轻言道:
“娘娘,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您看您上次受了惊吓,还没有恢复彻底,此次出来,怎的又突起了风,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到时陛下怪罪,就是拿奴婢的命去抵,也不能帮娘娘承受一丁点的疼痛,所以婢子斗胆建议,我们先回去好生将养如何?”
我看着她望着的眼神,还有周到细致的一番话,我不由认真地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境况,觉得还是先回去把她们口中的娘娘详细了解一下,才能继续装下去,如若不然如何面对她们所说的陛下,还有宫中那些个闹腾的娘娘。
于是我定了定心思,肯定地给她点了点头,她于是转身对那些跪着的宫女们郎声说:
“皇后娘娘说了,让尔等平身退下。”
说完又对着小太监说道:“辛苦公公了,麻烦给陛下回一下话,就说娘娘贵体还没有恢复,今个儿又受了风寒,娘娘就不进去参加宫宴了,还请陛下体谅。至于其他事宜就请陛下定夺就好。”
说完还不忘给了那小太监一片金叶子,那太监知道娘娘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儿,如何敢乱收。于是忙着退辞,而翠竹却给他小声说了句话,他才勉强收下了。
翠竹做完这些,才过来扶着我而去。我随她们一路走过桥,走过宫门,来到了一个很美的后花圆,花圆很大,各种花草并没有因为深秋的来到而无精打采,反而是生机勃勃,我很诧异,望着这片花园,发现这些花都是各种菊花还有一些水仙,高灌木丛中有的是丁香,芙蓉花,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红果子与黑色的野果,而且假山与水池相配相衬,显得格外生动雅致。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之中;假山假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让沉闷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敞亮开来。
我立在一片争相斗艳的菊花面前,有着黄、白、紫、红、粉、绿、墨、泥金、雪青各色,等一阵凉风吹来,菊花摇曳着各种花姿与我对话,仿佛因为我的到来而变得喜悦,我也不由因这花的美丽高雅而感叹:
芳香胜百草,色艳斗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