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夹杂着呼啸而来的风，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腹部顷刻便向被拧过了一般，钻心地绞痛。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绵绵地向地上滑去，却依旧倔强地不肯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如果你真的以为这一切是我安排的话，那好，这一拳，算是我自作自受。”
我看到他眼中顷刻便迸发出了一丝光亮，像是疼惜，又像是在懊悔。
疼惜么，懊悔么？兀自苦笑一声，恐怕这又是我自己的幻觉了。
“刘芒，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李绍阳看到我坠地的样子，顿时脸色大变，慌忙蹲下身来扶我。
“李绍阳，你不要管我！”我拨开他的手臂，嘴边忽然绽放出一丝苦笑，“其实你又何必来管我呢，反正在别人的心目中，我永远什么都不是。”
“刘芒……”
再次将眼光投向钱小东，“对不起，如果真的对你造成了困扰，那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假如……假如早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我宁愿从来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痛苦……
“李绍阳，扶我起来吧。”用力支撑着身子，攀附着李绍阳的胳膊站起来，我踉跄着走到刘奶奶的面前，“刘奶奶，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提前预支了工资不算，还将你这里搅得这么乱七八糟。”从衣兜儿里掏出那沓还未动过的钞票，“如果邵阳他损坏了什么，我们一定赔给您，我现在的工资就只剩下这么多，如果这些不够的话，下个月您就直接从工资里扣了我的，刘奶奶，我——”
“说什么呢你，傻孩子！”却见刘奶奶满眼泪光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执意将那把钞票塞回我的兜儿里，“你能来这里工作奶奶高兴还来不及，还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生气呢，更何况，邵阳还是为了给我送面包。”
“刘奶奶。”我流着泪。
“我全都明白。”她拍着我的肩膀，“其实从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预感到了现在的局面，其实这件事情也是怪我，如果我早点开口的话——”说到这里，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时候将真相告诉他了。”
“不要！”我顿时扣住了刘奶奶的手背，口气中满是乞求，“求求您千万不要告诉他，刘奶奶，我求求您！”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真相，什么不要告诉我？”却见钱小东猛然间冲到我们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变得惶惑不安，像一只发疯的怒狮。
“真正的情况，其实就是——”
“真正的情况其实就是没有情况！”将刘奶奶的话语生生打断，内心的痛苦就像爆发的火山一般灼烫得我痛不欲生，“真正的情况，就是一切都跟你想象中的一样，我一直都在欺骗着你！”
“刘芒！”刘奶奶急的直在旁边跺脚。
我悲哀地站在原地，逼迫着自己凝视着他的眼睛，“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你满意了？”
“是吗，你还是说实话了，说你一直都在欺骗着我。”他握紧着拳头，像是在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一般。
“是，我一直都在欺骗你。”
“啊！”仿佛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愤怒一般，他突然间冲着我大吼了一声，转身便消失在了门口。
而我则像是傻了一般地站在原地，任凭聂灵珊呼唤着他跟随而去，只是一遍一遍轻轻呢喃着，我骗你了，我真的真的是骗你了，我一直都在欺骗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