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下日期,余亚农和张献廷两人出去联络已近一月的时间,按行程这两天就应该回来了。
王亚樵决定去县城李少轩那里一趟,向他辞行,走的时候就迅速地起程了,不用再辞行了。顺便感谢一下他与李任公两兄弟对自己的帮助之情。
王亚樵和蔡克强、张国屏做了乔装,带了两人到县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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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队队员潜伏在余婉君所住的这所宅院里,这些天确实非常辛苦。
秋夜一天比一天凉,每晚睡在水泥地上,有的人都感到腿疼了。虽然都不能正常的大声说话,但一楼的人还可以轻手轻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而二楼的队员白天就只能呆在房间里,不能出门的。
下午快三点,突然响起了清脆的门环扣门声。在宅院里的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凛,在院子里的两个队员忙轻脚快步进了一楼房内。
余婉君在屋里站起来准备开门。程子贤又轻声再三叮嘱她要“放松,象平日一样,按教你的去做”。
余婉君来到了大门口,问道:“哪一位?”
外面传来郑抱真的声音:“是我,小嫂子。”
余婉君忙开了门,只见郑抱真肩上扛着一只大口袋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嫂子,”郑抱真笑着说:“我来给你送些东西!”
他说着走了进来,径往厨房走去。余婉君忙跟在后面。
郑抱真进了厨房,将口袋放在了地上,拍了拍肩头笑着说:“嫂子,你打开看一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余婉君没有看,说:“这里都很齐全,补点儿米面油就可以了。”
“里面都有!”郑抱真笑着说:“缸里水还有吗?”
“有。”
郑抱真走出厨房,将厨房门口的缸盖子揭开看看,里面果然还有水。他笑道:“小嫂子,你用东西真省。”
余婉君不自然地笑笑:“我一个女人家,能用多少东西。”
她连让郑抱真洗水、喝水的话都不敢说。问道:“抱真,那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郑抱真说:“噢,噢就是给嫂子送东西,再没有别的事情!”
他听余婉君这句话,也觉得孤嫂小叔在一起的有些不便,就笑着说:“小嫂子,那我先走了。”
“好,你慢走。”余婉君说着送郑抱真出门,也准备关大门。
才走了几步余婉君就想起一件事来,忙道:“抱真你等一下。”
郑抱真停住脚。
余婉君说:“我去取样东西,你稍等一下。”
余婉君说着,忙向屋内走去,走几步还回头看了一下,见郑抱真站在原地没有跟来才放了心。
余婉君进屋取了那封信,又赶忙出来。
她走到郑抱真跟前,说道:“抱真,我也见不上九哥,有几句话想跟他说一说,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郑抱真迟疑了一下,接了过信来,笑着说:“好。”
又道:“小嫂子,那我走了。”
余婉君送郑抱真出了门,看他走远又将大门关了,闩上。
余婉君一回到屋里,程子贤就从里屋出来,轻揪着她的耳朵道:“你可差点儿坏了大事儿,听你送郑抱真出去,差点儿忘了将信交给他。”
余婉君看几个队员从另一间里屋也出来,红了脸伸手拨开了程子贤的手道:“我哪里会忘,我又不知道是谁叩门,知道了是抱真我就取了信件。”
“嗯,做得好!奖你一下。”程子贤倾身子就要香余婉君的脸蛋。
一个队员轻声叫起来:“哎,注意一下影响,我们可都在啊!”
余婉君的羞红了脸,忙闪身躲开。程子贤拍了拍她轻声道:“到楼上给那几个同仁一说,就说信已送出去了。”
余婉君红着脸低着头,忙匆匆出了房门、到二楼给楼上的队员们说了。
楼上五人一听信已送出,知道王亚樵随时有可能来,都神经绷紧了,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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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抱真回到了江边所住处。
他本有些不想替小嫂子捎信,因为亚瑛姐吩咐过了,如果小嫂子给九哥写什么纸条之类,要先送她过目。郑抱真想让亚瑛姐和小嫂子两人之间和和气气的,所以不想捎这信。
回来后他将信先交给了王亚瑛。王亚瑛接过来一看,信口竟封着的。
她将信又还给了郑抱真,说,等你九哥回来交给他吧。
她不愿意私拆信,做不尊重王亚樵的事情。
到下午三点多,王亚樵三人才红着脸从县城回来了。
他们中午到县城李府见着了李少轩。王亚樵说明了来意。李少轩听王亚樵要离开,心中十分不舍。吩咐人精心准备菜肴,要摆一桌饯行宴,与他把酒话别。
王亚樵听了李少轩对下人的吩咐,哈哈大笑道,少轩兄,我是怕到时如果要走,匆忙间来不及与你话别,所以今天才来府上。但是还存在一点变数,或许还不能成行。
李少轩一听很高兴,说道,你若要走,这便是饯行酒,你若不走,我更高兴,这便算做喜留宴。
王亚樵一听也很高兴,哈哈大笑道,好好,少轩兄说得痛快!
李少轩笑道,都是跟你学得!
所以王亚樵在李少轩府上喝酒、说话到下午才回来。蔡克强、张国屏两人虽喜酒,但在外面,都是控制自己,少喝了一些。
王亚樵三人还未走到院门前,郑抱真已出来了,叫了声“九哥”,过来从口袋内掏出那封信来交给王亚樵。
王亚樵接过来,撕开了封口,取出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
这时王亚瑛已从院内走了过来。
王亚樵扭头对蔡克强、张国屏两人说:“你们两个先到婉君那里,我随后就来。”
两人答应了,转身去了。
待王亚瑛到跟前,王亚樵将那封信递给了王亚瑛道:“小婉君捎来的,我要去她那里一趟。”
这便是两人长久情深之道,两人不仅有情,而且互相支持互相尊重。
王亚瑛接过了信,只见上面写着:九哥,我想和你谈一谈立奎的事情。
王亚瑛叠了信,还给王亚樵说:“你去看去吧。”
王亚樵笑着说:“我已经让克强、国屏两人先去那里了,你应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吧?”
王亚瑛故意说:“是我不好,整天管得宽,惹得两方都厌。”
王亚樵笑着说:“亚瑛,你的心是好的,我比谁都清楚。只是你想一想,婉君年纪小,立奎被捕离去,咱们将她孤单一人留在了香港,她不一定是经济上困难,最大的是渴望咱们大家庭的温暖,所以才不惜几百里路不知祥址的来寻咱们。现在寻到了却又仍让她一人独居,她心里虽明白咱们所给她说得道理,但设身处地一想,你也会理解她的心情的!”
王亚瑛心里明白他说得话,却故意一推他道:“你快去吧!这些大道理我是不明白的!”
王亚樵哈哈大笑。说道:“不急,中午喝了好些酒,又走了路,这会儿很是口渴。”
王亚瑛说:“我不管你,赶天黑回来就好。我要去给孩子们教课去了。”
她开始叫在外边玩耍的孩子们准备上课。
王亚樵背着手,微笑着看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
回屋后王亚樵给杯里倒了。又在脸盆里倒了热水,弄热了毛巾,擦了一把手脸,觉得清醒多了。
这时水也不烫了,他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
放下杯子,他在木柜上取了一包香烟带上,准备到余婉君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