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之中。
陈青牛早已从修行状态苏醒,望着着身前早已然换了一身素色长裙的金月儿道:“吕兄的叮嘱,陈某已然知晓,吕兄的好意,陈某也心领了,不过飞燕剑庄,陈某决然不会去的。”
“你这人……”金月儿已然有些咬牙切齿,北氓山一行整整十余日,虽说一人是山上修行者,一人只是寻常江湖武人,但二人关系也早已胜过当初太多。
见金月儿如此窘态,回乡后就一直被仇恨占据内心的陈青牛难得笑道:“金姑娘,其实陈某虽是修行者,也非是那无情之人,金姑娘冒险前来,吕兄又如此诚心,陈某如何不知其中情意,但陈某如此,实则是无奈之举,还望金姑娘你……”
金月儿一眼瞪去,狠狠道:“你再说一个陈某试试。”
“咳咳,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考虑和顾及。所以金……月儿姑娘,你就早些离去吧,如吕兄所言,我已是那风口浪尖之人,你如今来见我,恐怕会……”
谁知,金月儿反而走到客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自顾自倒了杯茶,大有一种你说我听,今儿个你就是说破了喉咙老娘也不会走的意思。
陈青牛终是叹了口气,离床站起,走到了金月儿面前。
两世为人又非真个十几岁的少年,北氓山中一行,金月儿对他的那份情意他如何不知,只是莫说出了如今这事,即便是没有出,他也不敢轻易去应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然而,从掉下山崖遇到夜的那一刻,生而不甘平凡的他心便早已经不在这一乡一地,他想去夜口中说的这个很大很精彩的世界看看,他想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登上修行这座山的山顶,他也更想去寻找一些心中疑惑的答案,而这些,无论那一条,都无疑是艰难的,试想,能让一个老白都忌惮的人物说出那句“害人之心不可无”这样的话,其中凶险,已然不言而喻,一不注意,便有陨命的可能。
而小山沟发生的事,自然也更加让陈青牛有些犹豫了。
“罢了!月儿,既然你不愿离去,那我便与你讲讲,你听了之后,不管去留,我都不会再劝你。”犹豫之后,陈青牛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金月儿的那份柔情,从他回乡之后,一一说起。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流逝着,陈青牛叙述很是详细,金月儿也听的很是认真,直到最后,陈青牛只看见那个只比她外在年龄大上五六岁的女子,竟然猛的一拍桌子从凳子上跳起,嘴里怒骂道:“这群家伙真不是个东西,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管他什么县衙,管他什么元海境修士,管他什么狗屁的银玄卫,老娘这就带三百帮众去堵他衙门的大门,真是一群畜生不如的……”
“咳咳!”
陈青牛再次轻咳了两声,起身摁住了金月儿的肩头,让其坐下,缓缓道:“如今,那行凶的刘有财已然被我正法,余下的,便是那位深居县衙内的那位了,不过,他如今并未现身杀我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因为什么原因难以脱身,二则是他哪怕身为银玄卫,也有所顾忌不能明面上直接动手,但无论哪一种,于如今的我而言都是有利的,如今我修行之时,已然感应到那层阻碍越来越薄弱,十株凝元草,我相信……”
“给!”
陈青牛话未说完,金月儿已然掏出她身上余下的整整八株凝元草,递到了陈青牛手里,满脸愧疚道:“回庄之后我与我义父哥哥一人一株,这便是余下的了,若是早知你会发生这事,我就……”
“已然足够!”
这一次,陈青牛并未推脱,如今进入引气境已然迫在眉睫,不管六妹和阿七是否已经惨遭毒手,他都必须要在那刘志先离开安庆县城之前动手,而每多一份凝元草,他也就多了一分破开引气境瓶颈的几率,哪怕是进入了引气境,他也能靠着凝元草中蕴含的强大灵气快速提升,每强一分,自然也就多出那么一丝胜算。
但,哪怕如此,陈青牛依旧只取了七株,将余下的一株推还到了金月儿面前,犹豫了又犹豫,终是道:“我与刘有财战斗时有所发现,虽然如今我还不能真正解释出先天武人和炼气期修行者的区别,但我能确定的是先天武人的内力和我们修行者的元气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已然习武多年,若是此刻让你修行,短时间内你必然不适应,而若是利用这株凝元草能让你成为先天武人,想必要容易许多,介时,我会将我所习修行之法传授于你,你自行摸索,其中不懂,我懂的,我会讲你你听。”
其实,他本可以现在就将太上感气篇传与金月儿,但并不能确定太上感气篇这门功法修行起来有没有男女之分的阻碍,其次,他也不能如夜般轻易间就能弄到最适合金月儿目前状态的妖兽精肉让其在短时间内炼精化气。金月儿自小习武,若是利用凝元草进入先天武人境界,这样反而会快许多。
金月儿刚想拒绝,陈青牛又道:“你不要急着拒绝,也莫要觉得我吃了很大的亏,我其实也有私心,我觉得,如今的你,可以和我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你若是不想,那……”
金月儿立马将凝元草收入怀中,如一只狡猾的狐狸般,满脸小人得逞后笑容,狡黠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既如此,那你就快些修行吧,此处有我在,寻常哪怕是寻常一流武人来了,不是我吹,只要我抛个媚眼,就……”
陈青牛哪里还敢听下去,连忙起身回到床前,盘腿而坐,迅速精心凝神。
其实,随着上次北氓山数日厮杀体内元气的成长,在此之前那层与天地灵气之间的感应阻碍便已然薄如蝉翼,哪怕没有凝元草,只要陈青牛这么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进入引气境也只是时间问题。
心神空明,再一次进入修行状态,因为有金月儿在,陈青牛连六识都已然收回,真正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状态。
很快,一株凝元草已然被其吞入腹中,而就在凝元草入腹的那一刻,陈青牛体内元气已然开始自行运转将其炼化,一股浑厚如潮水般的精气猛然间迸发,却并不凶猛,反而随着元气的周天运转,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丝丝融入元气当中,将其壮大凝实。
伴随着体内元气的壮大凝实,陈青牛只觉得四肢百骸甚至是全身毛孔都变得清晰了起来,而随着这丝清晰的感应,陈青牛运转太上感气篇中记载的引气之法去感应天地灵气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些天地灵气并非如他先前以为的那般只是一粒粒细微的能量颗粒,它们不仅有颜色,也有温度,更仿佛有灵魂般,竟然是活的。
借着那丝感应,陈青牛尝试着去触碰去牵引去述说,他就如同一个冒然闯进了一群孩子中的大人,苦口婆心,想要让这群孩子跟他回家,听他讲故事。
可惜,那群孩子似乎很是认生,每当有陈青牛在的地方,它们都会躲得远远,避之若洪水猛兽。
但越是这样,陈青牛反而觉得越是更加有趣了,他便不停地去说去讲,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而房间之中,金月儿却是无聊至极,担心惊扰到陈青牛,她不敢说话,也不敢起身走动,甚至,连觉得口渴了都不敢去碰茶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金月儿只看见那个盘坐于床上的少年一会皱眉一会开怀,一会大怒一会又满脸柔情,甚是古怪至极。
唯一不变的就是每隔数个时辰,那个少年便会吞下一株凝元草,越到后面,那间隔也越来越短,到最后已然到了一种金月儿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叫醒陈青牛的频率,这凝元草哪怕再是天地间的神异之物,也不能当饭吃啊,就算是饭,吃多了不也得会撑死?
外面天色早已经是变了又变,就连金月儿,也已然不记得到底过去了多久。在此期间,她既未合眼也与陈青牛一样滴水未沾,早在那小二第一次送饭菜时,金月儿便已然轻身到房外打过招呼。她唯一记得的,那便是在这段时间内,已然吞下了整整十株凝元草。
然而,就在陈青牛刚刚吞下第十一株凝元草时,那个如老僧久坐客桌旁的貌美女子猛然站起,来到了窗前,只见其轻身一跃,便已然到了房顶。
如先前与陈青牛说的那般,对着不远处那数个蒙面黑衣人,金月儿还真是先抛了个媚眼,随即,她指了指客房下的空旷之地,妩媚一笑,楚楚动人道:“几位如此健硕,这房上风大瓦薄,几位稍稍用力,奴家就该陷下去了。不如这样,奴家瞧着底下院内那处空旷地不错,地上石板虽说凉是凉了些,想必应该经得住几位折腾,周旁有些花花草草,几位玩起来也更有雅兴,不知几位俊郎意下如何?”
“你,你是花娘子!”
“大哥,干不干?”
“干你妹。这些年死在这娘们手底下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要干你干,我不干。”
“那我可去啦?这娘们这么带劲,你们别后悔……啊……你这娘们,竟然,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