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之间,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你和我一起去?不怕死吗?”
容与垂下的眼眸,犹如桃花盛开撩了一园春色:“比起怕死,我更怕你死!”
他拉住我的手的手,烫得让我直甩手,“那就一起吧,看看今天能解决多少人!”
不只是他血腥的微笑,还是眼眸的颜色,让我心里发颤,像在刀尖上跳舞,心惊的无处安放。
余嫔倚靠在床上,我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一叶说道:“娘娘,归晚这个丫头压根就不把娘娘的话放在心上!”
“奴婢盯了她这么多天,她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不但不出去打听关于五皇子的种种,还大言不惭的说,五皇子都尸骨无存了,还查那么多做什么?”
余嫔声音愤怒:“去把她给本宫叫进来,本宫都还没死,一个两个都要反了天吗?”
身上毒打还在隐约作痛,容与胆大包天的对我伸手,轻轻的揉过我的手臂:“一切有我,断然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我微微摇首:“我并没有害怕,我只是在想这一锅能端得多少个。”
端掉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最后一句话,我搁在心里问的,他说不会让我有性命之忧,他自己就是一把悬在我脖子上的利刃。
一叶邀功似的说道:“是,奴婢这就去叫,娘娘稍等片刻!”
“既然不害怕那就进去!”容与轻揉我手臂的手变成了推,把我推了进去。
脚下步子凌乱,眼神惊慌失措,“娘娘,归晚参见娘娘!”
余嫔看见我就像看仇人一样:“你还知道回来,你真当本宫躺在床上不能要你的命吗?”
一叶直接过来拎着我的耳朵,把我拎到余嫔面前,压着我跪在她的床下:“娘娘,这个不安分的丫头,肯定是在寻找新的主子,不把娘娘放在眼中!”
我瞬间扭头看向一叶:“我有没有找新的主子,有没有查得到证据,一叶姑姑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一叶下意识的手微微抬起摸向胸口,我从而断定,金簪此时此刻在她身上没有转移,她在妥善贴身安藏。
“啪!”一叶出手对着我的脸直接掌过来:“娘娘在问你话,你对我嚷嚷着什么?你若真的安分,又岂会怕人说?”
脸被打,全身上下可真的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咬了咬嘴唇,满眼倔强的看向余嫔:“娘娘,奴婢对您忠心耿耿,请您要相信奴婢,皇上下旨皇宫上下不准议论五皇子,就连五皇子在文牒上的名字也被抹去,奴婢想查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皇宫上上下下只要说起五皇子三个字,奴婢免不得都是要讨一顿打,奴婢被打怕了,故而才没有查探到消息,请娘娘恕罪!”
余嫔癫狂的样子,没有一丝理智:“皇上竟如此心狠,连查都不查就杀了五皇子!”
“还把他从皇家文牒上抹去,他是在告诉后人,我从来没有生过孩子,我这个辰妃娘娘就像烟花一瞬间,消失就消失了!”
“请娘娘节哀顺变!”我把头扣在地上,声音颤栗抖动,害怕到了极点。
“节哀顺变?”余嫔哈哈大笑起来,“你让本宫如何节哀顺变,本宫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在这险象环生的皇宫里,本宫谨小慎微的活着,见到比自己品阶高的,卑躬屈膝!”
“本宫好不容易熬到了妃位,眼瞅着好日子来了,就飞来横祸,本宫不甘心,本宫一定要查,本宫一定要查到幕后凶手,把他碎尸万段!”
害怕加身上的疼痛,让我抖若筛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能让自己有着强烈的安全。
一叶上前火上浇油道:“娘娘所言极是,五皇子之事,咱们顺训宫肯定有内奸,不然五皇子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是!”我猛然抬起头,出言激动道:“娘娘,一叶姑姑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奴婢这几天出去,每次都会遭到毒打,打奴婢的人还说,不该查的就别查,别以为你的行踪我们不知道!”
“娘娘!”我跪着双手搭在床上,急切道:“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他们怎会说我的行踪他们知道呢?”
“既然知道我的行踪那说明什么,说明咱们宫中正如一叶姑姑口中所说,有内奸!”
一叶眼睛一眯:“贼喊捉贼这个内奸该不会是你吧!”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解了自己的衣带,把衣服扒了下来,身体裸露起了鸡皮暴露在余嫔面前:“娘娘,我若是内奸怎会被打成这样?您看看奴婢身上哪有一块好地方?”
余嫔瞳孔紧了紧,视线落在我身上,沉默了。
就在此时,知秋喝斥声响起:“你是哪个宫的人?在这里张望着什么?”
容与声音就像被掐着嗓子一样:“启禀姑姑,顺训宫的一叶姑姑让奴才送膳食过来给辰妃娘娘!”
知秋声音带着疑问:“这件事一直不都是归晚在做吗?怎么变成了一叶?”
容与把太监的谄媚扮演得惟妙惟肖:“今天是一叶姑姑特地叮嘱的,姑姑若是不信,可以问一下一叶姑姑,是不是她让尚食房送来的!”
知秋从外面探进头来,一叶眼珠子转动,似把我最后一点对余嫔有利用的价值全部榨干。
直接对余嫔行了个礼,到外面去:“是我叫的,不是说早些吗?怎么这么慢?”
容与急忙请罪:“今日尚食房太忙,加上婕妤娘娘那边的秀春姑姑要的急,所以这边慢一些,请姑姑见谅!”
“行了行了!”一叶摆着手道:“赶紧下去吧,看见就晦气!”
“是!奴才这就告退!”容与声音带着害怕和恭敬。
一叶走进来拎着食盒,知秋跟着来伺候。
我已经裸着上身站了半天,余嫔盯着我的身体还没有让我穿起衣服的意思。
一叶看着我身上的伤痕,眼中尽是阴狠兴奋之色:“一个没用的东西,才会被人毒打,我和知秋怎么会没事儿?”
内奸之事就此揭过了吗?
心中略带不甘,刚欲开口,知秋出言斥责我:“还不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别在这里污了娘娘的眼睛!”
我变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一个人和我一道与我为伍。
眼中尽是受伤之色,把衣服拢了起来,眼泪无声无息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余嫔被知秋扶了起来,落坐于桌前,这些日子她消瘦了,精神明显不济,总觉得毒到了她身上,又产生了我意想不到的另外一种变化。
盯着桌子上自从容宏死后以来都要好的菜色,我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容与说要跟我一起,他不会离开顺训宫,他还得把这一桌子碟子和碗收走!
或者说这一桌子菜色,有什么变故?想到此,我的眼睛粘在了这些菜色上。
因为我有好吃的前科,知秋看见我此时的样子,以为我老毛病又犯,对我道:“归晚,娘娘现在不需要你伺候,下去吧!”
我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一个微小的动作正好被一叶看见,她躬下腰哼了小声道:“好吃懒做的东西,瞧瞧你的样子,都快流口水了,哪有一丁点把娘娘放在眼中的样子!”
我慌乱的狡辩:“我没有,只是觉得今天的菜色和往日不同,想知道一叶姑姑是用的什么法子,才让今天的菜色不同!”
一叶嘴角一扬,若是有尾巴定然会翘起来:“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让娘娘不受苦,你以为都是你啊,瞧见好吃的就走不动路了!”
噗一声,余嫔在一叶话音落下,噗嗤一大口鲜血吐出来,鲜血直接吐在桌子上的菜色上。
果真……这菜有问题,容与跟我想这一道了,不能让余嫔没有任何的喘息就直接死掉。
至少让她死之前,把顺婕妤带上。
顿时身体充满了力量,一下扑倒一叶:“你对娘娘做了什么?你在菜里下了什么?”
知秋拿着手帕擦着余嫔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一叶被我扑倒在地着挣扎:“归晚,你这个小贱人,瞎说什么!”
我坐在她身上,双手有目的的往她怀里套,“我才没有瞎说,你若没有在菜里下毒,娘娘怎么会口吐鲜血?娘娘就算精神不济,身体一向是好的,怎会无缘无故吐血?”
余嫔大口大口的喘息,知秋忙不迭的给她倒水漱口。
“你这个小贱人血口喷人!”一叶一个反转身体把我掀翻,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我双手一扯她的怀,把里面的金簪直接给扯了出来。
金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余嫔闻声视线刷一下子停留在金簪上,厉声道:“那是什么?”
知秋弯下腰捡金簪,我眼睛一暗,脱口而出:“一叶,婕妤娘娘的御赐之物怎会在你那里?”
一叶慌了神儿,掐住我脖子的力气加大:“让你这个小贱人胡说,那明明是我自己之物,看我不掐死你这个小贱人!”
“住手!”余嫔出声斥止。
知秋把金簪双手奉给余嫔,过来拉扯一叶,我从她手下逃离,咳的像把心肺都咳出来一样。
余嫔手握着金簪,眯着通红的眼睛:“归晚,你说这是婕妤娘娘的金簪?”
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还没有喘匀,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娘娘,您可还记得五皇子死的那一日清晨,婕妤娘娘身边的秀春姑姑污蔑奴婢拿了她的玉牌?”
余嫔盯着我点头:“说!”
得到了余嫔这句话,我口齿伶俐,没有任何停顿的又道:“顺婕妤污蔑奴婢拿了秀春姑姑的玉牌。并请来娘娘当面搜奴婢的房间,但没有在房间里搜出任何玉牌来。而后婕妤娘娘气急败坏离开,回到房间里砸东西,把殿中的花瓶砸了出来,花瓶里面有一根金簪!”
“娘娘当时还问奴婢怎么回事儿?奴婢告辞了娘娘原委,娘娘甚至怀疑顺婕妤故意上报金簪丢失是监守自盗。娘娘您想想,您手上的这根金簪是不是婕妤娘娘丢失的那一根?是不是您惊鸿一瞥顺婕妤顺着花瓶砸出来的那一根?”
那根金簪余嫔瞥过一眼,再加上她现在急于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想要她的命,要了容宏的命,所以只要有一丁点苗头,她就会歇斯底里的抓着不放。
余嫔脸色发青,唇色发白。
我就着地爬到她的脚边,手指着一叶:“顺婕妤的御赐之物,为什么会在一叶这?一叶之前做证人,说明已经背叛了娘娘,娘娘宅心仁厚不与她计较,她却怀恨在心!”
“今日的菜色又是她让尚食房送的,娘娘还没吃几口,就口吐鲜血,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我口口声声掷地有声的质问,让一叶方寸大乱,她唾沫星子乱飞的骂道:“归晚你这个贱人,金簪明明是你给我的,你说从五皇子北雍住所里的房间里找到的!”
“你血口喷人,你想借娘娘之手杀了我,你才是跟顺婕妤一伙的,娘娘千万不要被这个贱人蒙蔽了双眼,奴婢是冤枉的,请娘娘明鉴,求娘娘相信啊!”
我狠狠的冷冽一笑:“一叶姑姑,之前我还没说这是顺婕妤的东西,你脱口而出说这是你的东西,娘娘听得真真切切,我冤枉你,我只不过是在讲事实!”
“你明知道顺婕妤一直怀恨在心,记恨着娘娘入住顺训宫,做了顺训宫一宫主位,你替她卖命,到底你和我谁才是真正的贱人?谁才是真正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贱人!”余嫔对着一叶就是一巴掌,对知秋命令道:“去请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为本宫做主!”
知秋得到命令快速的冲了出去,而一叶直接被太监压了起来,桌子上沾了鲜血的菜色触目惊心。
余嫔完全不相信一叶,手中拿着那个簪子,“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该怎么说,不然的话本宫要你的命?”
一叶犹如困兽做最后挣扎,“娘娘,这个簪子真的不是奴婢的,是归晚给奴婢的,娘娘你要相信奴婢!”
余嫔这些天的仇恨和怒火,似终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本宫相信你,相信你想要本宫的命,要了五皇子的命!”
一叶眼泪不止的看着余嫔,拼命的还要解释还要狡辩,皇后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
随行还带了太医,皇后一进来,余嫔面色苍白直接扑到了皇后脚边,声泪俱下:“皇后娘娘,你要替臣妾做主啊,顺婕妤她瞧臣妾失去了儿子,要杀妹妹啊!”
皇后眉头拧了起来,声音幽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且细细说来!”
余嫔指着一桌子上的菜色,奉上手中的金簪:“此物是顺婕妤的!”
皇后瞧了一眼金簪,道:“遥光,去把顺婕妤请过来!”
遥光领命而去,皇后看了太医一眼,太医检查桌子上带血的菜色,回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菜中确有毒!”
发了黑的银针,在皇后眼帘下停留,皇后漫不经心将目光停留在余嫔身上:“辰妃,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每日卧床不起,让别人有机可趁,着实不应该!”
余嫔跪在地上的身形摇摇欲坠:“臣妾该死,恳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皇后嘴角一牵露出一抹微笑:“宫中人多手杂,不一定是顺婕妤,辰妃,可是有证人?血口喷人本宫可不依!”
余嫔直接扯过一叶,“这个贱婢今日被臣妾当场拿下,从她怀里搜出这根金簪,请娘娘明鉴!”
皇后眼中划过一抹冷芒,似极其满意余嫔能人证物证俱在。
顺婕妤被请了进来,装扮的珠翠绫罗鲜嫩无比,硬生生跟余嫔现在狼狈的样子天差地别。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顺婕妤嘴角含笑的行礼:“不知皇后娘娘叫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皇后拿手帕的手微微一抬,遥光把金簪放在了顺婕妤面前,皇后慢悠悠的问道:“顺婕妤,这可是你之物?”
顺婕妤垂眼一看,“回禀皇后娘娘,这不是臣妾的,臣妾的簪子前几日刚刚找回,还没有上报司礼监,眼前这一根不是臣妾的,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的掩盖掉:“辰妃说这是你的,你说这不是你的,那么你找回的那一根在哪里?”
顺婕妤有备而来,簪子就在她的头上,她直接随手一抽,“启禀娘娘,这是臣妾的,臣妾自从找回来一直随身携带,正准备得空上报司礼监!”
“皇后娘娘给臣妾看的这根,必然是有人要冤枉臣妾,如此坏心,当真可诛啊!”
“两个一模一样?”皇后带着质疑。
顺婕妤温柔无辜:“有心人所为,恳请娘娘为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免得有些人用一个假东西污蔑臣妾!”
余嫔扯着一叶,双目欲裂,愤恨满满:“谁诬陷你了?顺婕妤你勾结我宫里的宫女,下毒害我,若是我多吃两口,你现在就该高兴的看到我的尸体了?”
顺婕妤微微蹙起眉头:“回禀皇后,臣妾压根就不认识此宫女,怎么可能与她勾结?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瞧这两根金簪,道:“去把司礼监的人找过了,顺便把帐簿拿过来!既然没有两根簪子,那就必定有一根假的一根真的了!”
遥光迅速的对着旁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宫女跑了出去,半刻钟的时间不到,司礼监总管手持帐簿而来。
皇后轻轻抿着茶水,司礼监总管查找帐薄道:“启禀皇后娘娘,此金簪名为何念!”
“何念?”皇后声音徒增一丝冷意:“原来这个簪子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叫何念?”
顺婕妤脸色却是大变,让我在一旁看得莫名,何念为名并无特别。
“是!”司礼监总管手指着账簿:“何念本来是两根,一根为何,一根为念,而后念断了,还有一根便叫何念,就是婕妤娘娘手中这一根了!”
皇后噙着笑,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妒意:“那你替本宫瞧一瞧,到底哪一根才叫真正的何念!”
司礼监总管应声检查,仔细的看了片刻,回道:“这一根是真的,顺婕妤手中的这一根是假的!”
“不可能!”顺婕妤一把夺过司礼监手中的金簪:“我的这一根是真的,另外一根是假的!”
余嫔再一次开口,充满恨意道:“皇后娘娘,顺婕妤故意把自己的金簪丢失上报司礼监,再拿自己心爱的簪子做诱饵,让臣妾身边的这个贱婢替她卖命,真是好恶毒的心!”
皇后轻轻的哼出声儿来:“何念,顺婕妤连自己的何念都搂不住,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可能!”顺婕妤眼中满是震惊不可相信的光:“我这根金簪是真的,辰妃的那一根是假的,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想利用一根假金簪诬陷臣妾!”
余嫔把一叶往她面前一压:“顺婕妤,你收买我的宫女一叶,金簪是你给她的,你还有什么狡辩?”
顺婕妤紧紧的握着金簪,“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的宫女,辰妃我看你是失去儿子,疯了乱咬人!”
皇后神色不悦,点名道:“一叶,你说,是不是顺捷妤让你杀害辰妃,对她的饭菜里下毒,说,说了实话本宫饶你不死,若有丝毫隐瞒,本宫绝不姑息!”
一叶吓得肝胆俱颤,哆哆嗦嗦道:“婕妤娘娘曾经是许诺奴婢,要给奴婢安排一个好差……”
顺婕妤不等她说完,拿着簪子的手,对着她的脸扇了过去,簪子划破一叶脸,顺婕妤骂道:“贱婢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一叶突然双眼瞪大,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口中吐出白沫,身体直直的绷紧,跟夏山中毒时一模一样。
容与没有告诉我那一根假簪子上有毒,他只说了真的簪子有毒,现在顺婕妤手中的假簪子划一叶脸颊,见血溶于水入毒。
呵!我小心翼翼的拿着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中毒,岂料假的也有毒,如果我不小心用假的划破自己的手,我现在就没有性命在了。
容与……你隐瞒的可真够紧的,你想让我无声无息的死,还佯装着万般不舍心疼的样子,真是个为难于你的。
猝不及防地一叶暴毙,余嫔怒火滔天:“皇后娘娘,顺婕妤当着您的面,杀人灭口,如此罪恶滔天,请皇后娘娘做主!”
顺婕妤惊恐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簪子一松,“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打了她一巴掌,她怎么可能死呢?”
一旁的太医,急忙上前查看,捡起地上的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睛陡然一睁睁大:“回禀皇后娘娘,此簪子有剧毒,与今日辰妃娘娘吃的饭食里面相似!”
皇后波澜不惊的脸色,微微一变皱起眉头:“苏太医,你看看这根簪子有没有毒?”
遥光瞬间把手中的簪子奉上,苏太医微微嗅了一口,大惊,急忙找出一个帕子,让遥光把簪子放在帕子上:“皇后娘娘,此簪也有毒,见血溶于水的毒,只要沾染上血腥,顷刻之间就如此宫女,口吐白沫身体僵硬而亡!”
皇后声音越发沉然:“好你个顺婕妤,真假两簪都涂上毒药,本宫看你不光是要害辰妃,你是想连本宫一起害!”
顺婕妤重重喘着粗气,满脸惊恐之色,“皇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的金簪子曾经有丢失,定然是奸人所害,求皇后娘娘明鉴!”
“明鉴?”皇后重哼一声:“今日本宫若是拿了金簪,不小心划破了手,死的就是本宫!来人,顺婕妤企图谋害辰妃,赐白绫三丈,拖出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顺婕妤要往皇后身边爬,却被宫女死死的控制,满脸泪痕,喊冤:“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辰妃……一定都辰妃!”
顺婕妤在哭喊之中被拖出去,声音响彻在整个顺训宫,皇后站起来搀扶起辰妃,温和道:“五皇子已去,辰妃还得向前看,多加保重才是!”
余嫔低眉顺目:“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皇后带着甲套修长的手,轻轻的拍在余嫔手上,目光微斜,停留在地上的簪子上:“本宫知道辰妃恨顺婕妤入骨,这两根假簪子留给辰妃,至于怎么用?插在谁的身上,辰妃自己私下决定就好!”
余嫔闻言就要跪地,皇后阻止了她:“都是自家姐妹,辰妃妹妹不用客气,好先休息,养好了身体才能伺候皇上!”
余嫔眼中蓄满泪花:“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眸光闪了闪,又叮嘱了几声,带着宫女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余嫔本欲拿着两个簪子去找顺婕妤,岂料刚跨出门吹了风,瘫软在地。
我和知秋费了好大的力,才把她搬到床上,顺婕妤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双眼凸出全是恨意:“归晚,你是最忠心于本宫的人是不是?”
我的手都快被她捏碎了,“是,奴婢只忠心于辰妃娘娘!”
顺婕妤把用帕子包裹的簪子,塞到我的手里:“顺婕妤那个贱人杀了本宫的五皇子,还下毒害本宫,本宫叫她不得好死,你拿着,替本宫扎进她的心房!”
我吓得瑟缩要后退,顺婕妤力大无穷的死死拽着我:“本宫现在腿脚无力,若是有力气断然不会让你去,本宫不会亏待你!”
我咬了咬唇瓣,把心一横,握紧簪子,“奴婢这就去,辰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让她死前痛苦。”
余嫔得到我的许诺,松开了手,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嘴角发出桀桀的阴笑声。
知秋在一旁伺候着,我拿着簪子猫着身子就出去了。
出去了就看见一身小太监打扮的容与,他对我露出一抹嗜血的笑,率先进了顺婕妤的殿中!
紧了紧手中一对带毒的簪子,不做停留也走了进去。
容与低着头直接塞银子给看管顺婕妤的宫女,她们拿了银子,把手中的三尺白绫放下就走了。
我把门关上,容与抬起头,躬身道:“姨母,好久不见,不知可否想念容与?”
顺婕妤脱簪披发,手指着容与:“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和辰妃那个贱人下了套让我钻?”
容与笑得冷漠:“姨母,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母妃早就死了,冷宫茅坑里的那个人,只不过是看管我母妃的太监!”
“都说人将将死其言也善,不如在你临死之前,告诉我,对我母妃如此恨之入骨,又得不到好处的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顺婕妤满眼怒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看着容与:“你那个贱人娘亲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未出阁时的见信哥哥,嫁入皇宫来的皇上宠爱!”
“都是那个贱人,我喜欢什么她夺什么,我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个贱人就被送进宫来了,你说我该不该恨她,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是你的亲人!”容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血浓于水的亲姐妹,你杀掉她的时候,晚上就不会做梦吗?”
顺婕妤低低的笑了起来,手指着自己:“亲人?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人。柔弱无骨,肤白貌美,脸上一掐就能出水,体态娇弱,声音轻灵,那个贱人无时无刻不透露着自己是弱者!”
“娇小可人,总是肆无忌惮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别人的怜爱,得到之后又不珍惜,扮柔弱得令人恶心!”
“亲人?你向整个皇宫里打听打听,初入宫廷之中,我这个当姐姐的比她先入宫,我对她是何等照顾?后来呢?她抢了皇上的恩宠,一路晋阶为妃位。她怎么对我的呢?冰天雪地里,她想吃藕,还特别喜欢吃我亲手做的甜糯米藕!”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你的母亲已经是妃位了,想吃甜糯米藕,吩咐谁不可以非得吩咐我?吩咐我不要紧,你知道吗?冰天雪地,她让我下荷塘,说什么我亲手挖出来藕,亲手做出来的是味道不一样!”
顺婕妤说着把手拍在胸口,仿佛伤疤被人撕裂,血淋淋的肉和鲜血全部暴露在人的面前。
她问着容与,也反问着自己,泪流满面:“我有的选择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我没得选择。荷塘里砸开了冰才是水,寒冷刺骨的水,我跳下去,我去给你母亲,我的好妹妹扒藕,她还不允许任何人帮我!”
“宫里的荷塘,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在荷塘里整整冻了三个时辰,还把藕扒出来,做了甜糯米藕给你母亲吃,而我呢,却在这冰冷的水里冻坏了根基,永远做不成母亲了!你说,我要不要恨你娘?”
容与静默下来,看了她许久,开口嗓子有些暗哑:“我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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