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
付掉出租车钱后,这边忙着抢先把谭泽鸥背出来;晃悠着那头紫色短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马逢祖有点介怀地看向茶树。
“怎么了?”
不露声色的询问下,茶树尽量表现出时间连贯的样子。
“你是瞬移到那里的吗?刚刚你才挡在车门前,我还想着等你挪开一点……呃,看上去好像有一些不太好的事发生了。”
才给茶树比划着位置,忽然便定格在某一个动作上,很难想象出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马逢祖只呆呆地看着茶树身后的工地,哑然失声。
“一个工人坠下了脚手架。真是讽刺,豪取强夺来的地盘,在原持有者回归的那一刻就出事;他们这些混蛋可想不到祸不单行,也该是他们恶有恶报的时候了。”
面无表情,谭泽鸥冷冷地道出了事实;有点不是同情的滋味,仿佛在他看来,工地上那是巴不得出更多事才好。
工地的声音渐渐放缓,最后停歇。回过头,茶树也确实看见了工人们停止作业,无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在某处地面上围了个水泄不通;包工头已然拨打了急救电话,在疏散并指挥着一部分人进行临时处理……
然而,事故才刚刚开始。
突然,发动机的声音在耳边轰鸣;映在瞳孔里,所有人包括茶树还没反应过来的片刻间,一架单斗挖掘机俨然开到了最大功率挥舞着铲斗向人群里挖去!
瞳孔收缩的一刹那,血液飞溅,沾染了鲜血的铲斗还在不断地轰击挥拨,在早已抱头鼠窜的人群中溅起着一片又一片血花!
一时间,尖叫声、求救声、咒骂声、痛哭声不绝于耳;才烈日下辛勤劳作飘散开汗珠、流转着虹光一片繁忙热火朝天的工地,这一刻俨然已成为了一副鬼哭狼嚎、泼血如墨、惨绝人寰的地狱光景。
怎么办?
此刻,即便抱着幸灾乐祸心态看戏的谭泽鸥也面如土色、嘴唇煞白,更不要说未曾看过尸体惨象的马逢祖——到底最恶劣的行为只是替人埋尸罢了,却是没有打开过旅行袋;冷汗直冒,他的双腿如正要复原的弹簧般不断颤抖,昭示着他几欲昏厥。
看着那个坐在挖掘机里不知嘶吼着什么,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疯狂的工人,茶树总算明白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没有犹豫,他只竭尽所能地尽快在手中凝聚出一副飘逸着黑焰的弓箭,拉弓搭箭便往挖掘机驾驶室的电脑控制台射去!
一点黑芒横向撕裂开阳光,在挖掘机上穿出了一个小孔。
随着“吱呀、吱呀”等一系列疼痛的声音响起,任凭里面的人狂悖无道红了眼睛地拨弄着操纵杆,惯性下冲击了一段距离,挖掘机确实瘫痪了。进而尚且还没受伤的工人眼见这一状况迅速爬上挖掘机把那几近癫狂的人控制住,同时黑弓飘散成烟,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哇!哇!茶大师,你这一手!你知道吗,刚才那把弓,那是黑色的火焰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大师!无论是你刚才的样子还是那种火焰,强大!高明!请恕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好词来形容,能见到这种景象实在是我三生有幸、让我死而无憾!那真是太帅了!”
手舞足蹈,语无伦次,还差点把谭泽鸥摔在了地上,马逢祖只一脸憧憬地看着茶树,满心激动地把脸凑上来——那似乎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欣喜若狂,他依旧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
色彩、力量是吸引马逢祖的关键,正如他原来的叛逆生活就一直在诠释着这一点;还有什么比阳光下的一抹黑芒更叛逆?他已经想不到了,那在他眼里才是极致的强大。这时的兴奋即便说他把茶树当成了偶像也毫无意外。
至于谭泽鸥则截然相反,确实是有点吃惊,也不过是稍微罢了。不像马逢祖这种年轻人,他对色调之类并没有充斥着极其深沉的渴望,何况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他唯一在乎的反而是自己的处境:
“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先搞清楚情况吧,毕竟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本来我还想着找工地的负责人谈谈,尝试着得到你口中那些家伙的信息,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忙得不可开交——马逢祖,你也别惊叹了,你应该说说关于你昨天晚上那个‘异常’的事。”
看着工地的抢救,不安萦绕在茶树的心头。
出乎意料,在马逢祖正要开口前,谭泽鸥抢过了话茬:
“我不在乎他们现在什么情况——焦头烂额并不是他们拒绝回答和用来拖延压迫弱者的理由!倒不如说在我看来现在正是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千载难逢的时机!他们工地上发生的事故那是天要亡他们,跟我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本来该怎样做现在还是怎样做!”
意外的强硬让茶树措手不及,毕竟谭泽鸥了解到的信息不是全部,正如那一句“天要忙他们”;倘若不把时间停止那时候的事说出来,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向谭泽鸥解释,更何况此刻他确实对这些情况的出现很是疑惑。
正当茶树不知所措时,“轰隆”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犹豫!
目光所及之处,一辆私家车破开了路与路之间的栏杆直接撞进了一间服装店!同样是眼睛血丝密布的人,万幸私家车的后轮被架空,任凭车内的人怎么踩油门只有驱动轮在转动,整架车子除了撞扁的车头却是动弹不得。
但那疯狂转动的轮胎看着已经让人心生寒意,在还没造成人员伤亡之前,周围的热心人赶忙用锤子敲碎玻璃把驾驶员控制住。
这一次,驾驶员的大吼却真真切切地让茶树一行人听到了:
“她在哪里!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不存在的人!”
一声轻呼,倒吸一口凉气,似乎联系到什么,马逢祖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随后,不管谭泽鸥的态度和那难堪的脸色,他向茶树正色道:
“你问我昨天的怪事,那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蒋旺。在没有被‘驱魔’以前,我觉得那就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家伙——他就像正常人一样,至少在我看来完全是正常的,他可以做出一切作为一个朋友在我眼中完完全全正常的事。
例如打开门,拿起铁锹,说话,坐到我车上等等,但在‘驱魔’后我才发现,那些动作、行为都是不存在的,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门没有开过,铁锹没有拿起过,听到的话是幻觉,根本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开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成立的!
就像所有感官都被蒙蔽了……”
“也就是说更可能会有人沉浸享受于那种不曾存在过的感觉,当失去感到舒适的一切时便因为无法接受而变得疯狂……”
从马逢祖的话,根据现象,茶树推测到了眼前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