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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神色一慌，忙向允儿使了一个眼色，声音虽轻，分量却重：“莫要轻举妄动，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
他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丝乞求，允儿看着，身子便软了。在她点头的那一霎那，十六已经掀起门帘，走了出来。
“十……”她身形一僵，困惑的看了允儿一眼，又看向十五，“这位是……”
十五还没有解释，允儿已兀自开了口：“路过而已，来讨杯水喝，现在水也喝了，我就不叨扰了。”
说着，也不等十六反应，她已急匆匆地离开了。
十六的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比受伤那会儿好了太多。她看向十五，笑道：“我托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十五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几串珠子来，递给十六。
“我知道你并非凡人，却不知你为何要待在我的身边。”十六摩搓着那几颗珠子，在唇畔弯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来，柔声道：“但你是人是妖，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身无分文，又无什么长处，也不知你能图我些什么。但是十五，但凡你要的，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
十五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眸中有万千情愫，融在漆黑夜幕里的万千星辰里，隐隐闪烁。
“世事无常，我不知以后又会生出什么变故，我贪恋你给的温暖，故而想活得久一些，却不知老天给不给我这命。但你既然在我身边，我必定拼尽全力保护你。”十六说着，忽而低了低头，看下手中的珠链，又抬手将珠串呈到十五面前，小心翼翼道：“我爱你，虽不知拼尽全力护不护得了你，但只要我还活着，必定拼死护你。这些珠串是我所有的家当，我戴着它们问你，你可愿与我成亲？”
十五的脸上绽出笑来，他也不说话，这是温柔缱绻地看着十六，半晌，他低下头来，封住了十六的唇，而后缓缓离开，你十六鼻尖相抵，轻柔笑道：“我愿意。”
十六但眼睛蓦地睁大，满满的惊喜与不可思议，“十……十五……你刚才可是说话了？”
十五暖软一笑，再次攫住了十六的唇。
从轻柔的舔舐，到追逐嬉闹，再到攻城略地。待十六气喘吁吁之时，他终于放过她，抵着她的额头问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夜，你看可好？”
十六脸颊绯红，顺了口气，良久之后，才忽而笑着点了点头，“好。”
十五微微直起身来，将十六散落在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柔声哄她：“那好，你先前受了伤，此刻身体还很虚弱，先在床上躺一会儿，休息一下。我也不会煮鱼，就到集市上给你买点儿吃的，我可不想要一个病殃殃的新娘。”
一边说着，十五已扶着十六进了屋。他俯身，温柔地褪去十六的鞋袜，扶着她躺下之后，又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轻道：“睡吧。”
十六微笑着，闭上了眼。十五在她的床头坐了片刻，等到十六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他才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允儿已经在等着了。
“你今晚要与她成亲？”允儿急红了脸，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问他。
十五点了点头，“是。”
“若是被景华宫知道了，你可知会发生什么？”允儿气得跺脚，“哥，你真是被迷了心窍了。你下不了手，我来帮你。我不会由着你胡来的。”
“我没有胡来。”十五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方才他便是用那指尖轻抚了十六的脸。他也不看允儿，几乎是面无表情道：“人在最快乐的时候，魂魄才会是最美好的。我取了她最干净美好的魂魄，景华宫又如何会怪我？更何况，谁人会在新婚之夜杀了自己的新娘？做戏而已，景华宫不会介意的。”
“做戏？”允儿眉头一松，声音却还带着狐疑，“你的意思是，只是做戏？”
“是啊，做戏。”十五转过眼来，坦荡地与允儿对视，“我之所以在她身边潜伏这么久，却迟迟没有下手，等的便是今晚。我要亲手给她幸福与欢乐，再亲手将它们摧毁。在她极乐之时夺回扶云丢失的那一魄，以弥补我昔日之失。”
“真……真的？”许是他这反转实在太大，允儿一时接受不来。
“你若不信，明日来看便是。”十五负手而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纵使对扶云无情，却不能做这无情无义之人。你放心，扶云的魂魄，我会亲自拿回来。”
“好。”允儿咬着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若到了明天早上，你还没有将扶云姐姐的魂魄取出来，我便亲自动手。”
十五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半晌，他才忽而发出声来，轻描淡写道：“你回去吧，十六受了伤，无法做饭，我要到集市里去买些吃的。再迟一些，她便要醒了。”
允儿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素手翻飞，眨眼间，已变出了一桌玉盘珍馐出来，“何须劳动哥哥亲自走一趟，妹妹变的这些，岂不比集市上那些好。”
十五却是摇了摇头，道：“用法术变幻出来的东西，哪有任何营养可言。”
“但我们鱼仙本就不需要从食物中汲取营养，哥哥便是被剔了仙骨，也是一样的。”允儿不以为然，争辩了半晌，下一刻却突然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指着十五，几乎是结结巴巴道：“哥哥……哥哥你莫不是……莫不是为了她？若是真的做戏，哥哥又何必如此细心周到？！”
“有的时候假戏真做，方才能以假乱真。你还小，不懂。”十五说着，兀自站起身来，看着妹妹允儿道，“你回去吧，明早之前，莫要再出现在这里。十六她喜欢清静，她若有一丝不快，扶云那一魄便会受到影响。”
说罢，他抬起步子，忽然身形一顿，回头看着允儿，“还不走？”
允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