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任务(1 / 1)

“江州知府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作恶多端。听闻他前几日看上了个商贾之女,女儿性烈,他竟派人暗自做了手脚,以商贾兜售假货为名封了商铺,把商贾缉拿入狱。不日,这女子便要被她强纳进门了。”

男子的声音温润和缓,其间夹杂着些许无奈的叹息,还有几不可察的冷意。

话音落了,屋里寂静一片,再无任何声音。

许是这份寂静静得并不是很合时宜,男子又开了口:“掬月?”

没有人回答。

“掬月。”男子的声音忽而大了许多,虽没有什么雷霆之怒,却仍旧吓了我一个哆嗦。

我抬头,看向座上的男子。

不同于方钰华的温润如玉,他的身上带着一种迫人的气质。一身玄红大氅披在身上,因是坐着,那大氅散在地上,华贵而又高冷将他簇拥在中间,愈发显得整个人不怒自威。

我不知道他之前在看什么信还是什么书,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早已把手里的书信放下,端坐着,抬眼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审视着。

他的脸棱角分明,略显硬朗,眼尾细长,因没有笑容,那细长的眼尾泛着一丝清冷。我正要继续向下打量,却听头顶上方忽而传出一个声音来,“掬月明白。”

那声音清澈好听,分明是有副好嗓子的,奈何声音里带着太多的不甘与无奈,生生将那股子清透掩了三分。

“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男子起身,一步步走下台来,“可有什么心事?”

他的声音骤然柔和许多,仿似间的呢喃一般。这般转变委实是突然的很,我没忍住,又放任自己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起来。

若是我没看错,他的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嘴角的弧度那样暖软那样柔和,眼里的神色那样温柔那样担忧,我看了两眼,便觉有些躁得慌。

掬月却是面不改色,兀自摇了摇头,轻道:“没有。”

“没有?”男子轻佻眉尾,“那……可有话要对我说?”

掬月摇头的动作才一开始,男子已逼近了看她,“掬月,你要明白,我夜南枫最经不得人欺瞒。”

说罢,他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来,一边抬手着掬月的发丝,一边低声诱哄:“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来为你分担。”

许是他的威逼利诱着实有效,掬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的话音落了不过片刻,掬月已盯着他,启唇开口:“我不喜欢杀人。”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如珠落玉盘一般,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掷地有声。

夜南枫头发的手一顿,但不过只是须臾,他已恢复了常色,将掬月的那缕头发顺了顺,别在她的耳后。在他的眸子里弥漫开来,直蔓延到眼角眉稍,生出几分柔软的草来。他弯着唇角,轻道:“我已跟你说过多次了,你杀的那些孽障无恶不赦,你杀他们,是为民除害。”

“但为什么是我?”眉头不自觉地挽起,连眸子里的颜色都暗沉了许多,她顿了一下,看夜南枫神色如常,方才继续道:“他们作恶多端,自有天来收,为什么要掬月来做?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宫主,我们这样,跟草菅人命又有何区别?”

夜南枫的笑意敛了,我分明看到他鬓前的青筋跳了几跳。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厉声斥责甚至是惩罚掬月的时候,他眉目间的神色又松了。

我看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连声音里都透着些笑意:“傻丫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妇人之仁最要不得,我既说了他们死有余辜,他们便是死有余辜,你莫要放在心上。”

这根本就没有回答掬月的问题,我听得郁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过去,却见夜南枫含情脉脉地抚了抚掬月的鬓发,轻道:“去吧,等你回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掬月分明是还要说什么,但她咬唇盯着夜南枫看了许久,却终是没再说什么,点头应了下来。

夜色深沉,风声呜咽,树叶子噼里啪啦地响着,枝杈摇曳得厉害。整个如同一个张着巨口的饕餮,妄图将一切都拆吃入腹。

掬月右手执剑,大步流星地行走在漆黑的夜里,走了几步,她忽而顿住,拿着剑的手使劲地攥了攥,终于蓦地松开,缓缓回过头来。

夜南枫想是还在殿里,以她所在的角度,约莫着还能隐隐看到他的身影。

若非如此,想必她也不会一直回望着那个方向,许久都不曾动作。不止没有动作,几乎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唯有卷翘的羽睫微微抖动着,不知是她的眼睑在颤抖,还是被风吹的。

彼时已是仲秋,夜凉如水,秋风张牙舞爪地扫过来,她的衣袂与墨发翻飞在一起,难分难解。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穿得太厚所以不惧寒风,但躺在她荷包里的我,委实是有些撑不住了。

这次换了个寄主之后,那个声音竟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满腹的疑惑也无人诉说。

比如说,何以我忽然有了触觉,可以感受到外界的严寒酷暑。

没有人解答我的疑惑,我只能盼着早日被人吞进肚里,再寻一个好寄主,如上次一般,无关痛痒地看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我兀自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总能在不同程度上缓解此刻的困窘,就在我几乎忘了这刺骨的寒风时,冷不防一个冰块一样的东西压了下来,虽隔着荷包,我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股寒气。

耳畔忽而又传来掬月清清泠泠的声音:“最后一次了。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

我挣扎着睁开眼来,方才发现,原来压着我的冰块不是别物,正是掬月葱白纤细的手指。原来她也是冷的,我想。

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不如走吧。我说。

话虽如此,我却并不指望掬月当真能够听到,然而掬月却是动了,我身上的束缚一松,她已转身,一个轻功飞出去了老远。

恍然间我突然想起,那个冰块一样的触感,分明有些似曾相识。然而掬月的行踪实在太快,我还不及细想,已被她挟裹着走了,荷包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摇摆,我圆滚滚的身子在里面滚啊滚啊,片刻便有些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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