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看着是三十出头,其实年龄与李嵎差不多大,已经是四十过半多、五十在眼前的岁数了,只是这些年心中事事顺,丈夫疼爱儿子出息,身家富贵又善于保养,才格外显得年轻,现在心中高兴,眉眼间的喜色更甚,一时间,笑颜如花,倒也当得。Www..Com让回身扶她的李嵎猛看进眼里,动作顿时一滞。
小张氏飞快瞟了眼丈夫,心中得意,但还是借着身体的遮挡,起手拧了丈夫一下,向书房中间努了努嘴。
李嵎明白,忙扶定小张氏后,回转身,面向案台一躬身,“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身后的小张氏也跟着行礼。
李嵎夫妻的动作虽然隐秘,但李鼎是什么人,窥一二已知全豹。虽不喜欢,只是现在李鼎也不欲多说这个,指了指下手座椅,到了声:“坐。”
等二人落座,原打帘子的李七忙一使眼色,让耳房候着的丫鬟上了茶,这才退了出来,掩上了门。
李嵎不知何事让父亲这样郑重,也顾不得喝茶,问道:“父亲让儿子夫妻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李鼎也不想多费口舌,道:“棣儿身子已经养好了,想着多年未过团圆年,这会儿正往京里赶呢。”
李嵎猛地起身,身下的椅座脚儿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嘎”一声,刺耳的声音。可李嵎顾不得这些,眼看着父亲,激动地问道:“这是,找,找到了?”
李鼎看着儿子激动的脸,叹了口气,“坐下说话。”
“是,是!”李嵎猛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又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动作还是过大,又是一声“吱嘎”的声音。
李鼎没有说什么。只是给时间让儿子平息,眼神转向儿子边上的小张氏。小张氏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动作,低着个头,脸庞藏在灯影中看不分明,只是从簌簌颤动着的衣袖上。可以看出。此时她的心情也一定不平静。
好一会儿,李嵎忽道:“这个孽障,他还好意思回来,我,我定要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跑!”话虽这样说,只是这其中的激动,想念,感慨,愤怒。种种种种,包含着各种情绪。正如此时他脸上的表情,都无法一一指出。
李鼎又是叹了口气,难道年纪大了,变得容易叹气了?开口道:“好了,以往的事情都先不说了,孩子能调理好身子,已经是不易了。”
李嵎一时停不下来,兀自还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衣袖被牵了一下。原来是边上的小张氏。趁着李嵎这一停顿,小张氏抢着说话到:“父亲说的是。棣儿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不易了。每年祭祀,我都无颜面对姐姐。幸好,天可怜见。”说这,声音已经有些呜咽了。
李嵎刚刚差点儿失控的情绪,这会儿奇迹般的缓了很多,马上安抚妻子道:“好了,这些,都与你无干,都是这孽障自作自受。我定要,”定要如何,李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是这狠话却也再说不出来。
“老爷!”小张氏适时唤了一声,而后又马上拭了拭双眼,笑着说,“看我,这大喜的事情,都让我忘形了。还请父亲恕罪。哎呀,棣儿回来了,他的住处,可得好好再收拾一通。虽然他那院子一直没断了人,东西也都是按着季节铺陈换新的,只是,这有人住和没人住终究是不同的。不行,等下我就和楷儿媳妇一同重新去收拾。啊呀,看我,都忘了问了,父亲,这会子棣儿回来,还是住原来的院子,还是新指了地方?慎独园原是不错,只是,那是棣儿未成婚之前的居所,现在棣儿回来,可是有棣儿媳妇,还有孩子们,这就怕是小了些。父亲您看,这是?”
小张氏这话说得既及时又有水平,首先,看着李嵎说不下去了,就及时递了个扶梯,然后,这未先说别的,就暗把往日的态度表了表,虽李棣常年不在,可自己并没有亏待他,连个空园子,都一直耗费人力物力养着,东西哪怕没人用,都一年年一季季的换新的,可见是自己没忘了往日的话,而现在一听说李棣要回来,就要带着儿媳妇亲自去收拾。再就是,对于李棣归家的住处,没有擅自作主,既请示了老太爷,又借这实情,探了探李棣这一房现在的状况。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音讯。
小张氏这话一出,李嵎县转过头,对着小张氏感激的一笑,而后再看这李鼎,仔细听着。
李鼎今日唤小张氏过来,本就要吩咐这些,现在小张氏抢着说来,也让李鼎点了点头,这个儿媳,最起码该聪明时不糊涂,只是,咳,太聪明了些,这一比,自己的儿子就不够瞧了,怨不得这些年被捏得死死的。
李鼎也不想再多费心神,捻了捻胡须道:“先就还是在慎独园吧。那地方还算开阔,也是棣儿住惯了的,这多年未归,还是故地比较好。而且,现在时间也紧了,且先住着,等年后,再听棣儿的意思,就算是新挑个地儿,也好慢慢收拾出来。”
慎独园只叫还算开阔?自己只是一说罢了!小张氏心里嘀咕了一句,只是面上恭敬的应着。
李鼎继续吩咐着:“嵎儿给你亲家送个信儿,棣儿媳妇这么些年来为了照顾棣儿,也一直在外头,未有归宁。这回棣儿若真赶在年底前回来,这初二回门子,那是一定的。这下,白小二也别上门闹了,让他好好儿在家等着看他嫡亲妹妹。”
李鼎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的皱着眉头,嘴上却停住了。李嵎连声应着,只是父亲却不说话了,等得他心焦,不由开口道:“父亲,还有呢?”
李鼎这才猛一回神,“棣儿这么些年,只有一女,名唤秋水,今年已经虚十,是个好孩子。说起来,应该是咱们府上的大姑娘了。”说着,脸上竟微微带了点儿笑。
李嵎心中一紧,又一松,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这是为何,只是嘴上跟着说道:“秋水啊,倒是个好名字。”
小张氏也在边上应道:“可不是,真是好听。啊呀,家里可得吩咐改口了,这下子,潇儿这丫头得是二姑娘了。还有这年节物事,都不能马虎了。还有棣儿媳妇才回来,这回门里怕是一下子没想得到,我这就先替他准备一份,嗯,这么些年头次初二回娘家,东西可得备得重些,这就比楷儿媳妇重上五分,父亲您看可好?”
李鼎不耐烦这些,一挥手,道:“你原是棣儿的亲姨妈,现他也叫你一声母亲。他们夫妻才回京,你替他夫妻操办,多劳费心了。”
小张氏忙站起身来,连声道不敢当。
李鼎挥了挥手,道了声乏了,就让儿子夫妻下去了。
李嵎出了书房,就执起妻子的手,满含着感激,道:“又要辛苦你了。”
小张氏瞟了丈夫一眼,道:“你这话说的,难道不是我儿子?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在姐姐床前,可是亲口答应的。再说,就算没有这些,他,他还是你儿子。”说着,面上就泛起了桃花。
这话说得含蓄,但李嵎已经是听懂了,手上一紧,就要把小张氏往怀里拉。小张氏面上桃花更甚了,斜了眼李嵎,“老爷,这是松涛堂。”说着就要撤手。
李嵎听了妻子的劝,并没有再使劲儿,但也没有松手,夫妻俩就这么相伴着回去了。只是走着走着,李嵎却发现妻子步伐小了些,一低头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在想着怎么安排。”小张氏抬头笑着说了句,“快走吧,这些可还有好些事情呢。”说着反而就要拖着李嵎行走。
虽只是这一刹那,李嵎却发现妻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忙问道:“这又是怎么啦?”
“哪有什么!”小张氏只是不肯说。
可李嵎也不让步,就盯着妻子脸上看着,一只手紧紧握着不送。最后,还是小张氏败下阵来,有些轻噎,“真的没什么,就是想起那年元宵节。夫君,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可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若不是,若不是,我就连死了,都不敢去见姐姐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都怪不得你,都是那孽障,那孽障胆大包天!”小张氏的这些话,也挑起了李嵎想起了当初,当时,他可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大儿子,只想着若被自己抓住,自己一定在祖宗面前活扒了他。这么一想,重又要见儿子的激动、对儿子的思念等等,就淡下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天资出众的孩子从小的独立特行,以及自己一向被这儿子气得胸闷气短,包括这儿子竟然放着诗书不读、文章不做,却去学那岐黄之术!
此时,李秋水还在那疾行的马车上,捂着头,心中直呼,世界多么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不好个废气,大婶啊,乃果然无良!穿越,种田,权谋,这下再加上宅斗,乃还要烧什么杂烩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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