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柳鱼还没说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但白清瑜心里已经有数了:“你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
柳鱼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整天。她总觉得心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在皇宫里的白清瑜跟风长栖两人碰到了事情。除此之外,自己的身世也是柳鱼很想知道的。
“白前辈,你今日进宫可曾见过王妃?”
白清瑜不想骗她,坦然的点头回道:“见过。”
“那她的脸……”
“乐清没有说谎,那位的相貌,跟你确实有七八分相似,不,或者更多,如果你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有些眼神不好的人甚至会怀疑你们是同一个人。我这么说应该很清楚了吧?”
那一瞬间,柳鱼的心中有诸多情绪涌现,有高兴,更有感伤。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两位贵人的孩子吗?
看着她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绕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白清瑜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事,真的说起来很简单,可是做起来很难。就像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她信誓旦旦的表示不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可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柳鱼听,可真见到本人的时候,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
这种事无异于亲手将一个人从云端推到悬崖底下。
想着想着,白清瑜叹息一声。
柳鱼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单从她能在山匪窝里保住性命这一条来看,足以证明她察言观色的本事,这样的一个人,自然能够看懂白清瑜的纠结,答案在这一瞬间已经显现。
柳鱼拧紧眉头:“他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
白清瑜不想骗人,更不忍心坦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柳鱼脸色苍白如纸,想哭却没有办法哭出声来,她早就应该想到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很不对劲,当她在船上走动的时候,有些人甚至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那时候的柳鱼还不明白为什么,但了今日她就懂了。
原来那些人早就知道她会被抛弃掉!
真相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当它出现在人们面前时,献血也会呈现。
柳鱼向后退了一步,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坚持跟努力,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以为这个世界上自己还有亲人在,所以拼了命想要从那座地狱中逃出生天,为此甚至不惜出卖别人,暗算别人来换自己一条性命,结果呢,最终换来什么?
那种感觉就像是浑身血液都被冻结一般,柳鱼心如死灰:“原来如此。”
她的脸色难看到如此地步,但凡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会生出几分不忍:“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悲观,我们准备离开皇宫的时候,沈名还特地把我们叫住,向我们询问了你这些年的情况,说明他对你还是有几分关心的。”
这些话语就像是穿透阴云的曙光,柳鱼的眼眸再次明亮起来。
“白前辈……”
白清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被送到外边的话,你明天可以跟我一起进宫,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重要。”
柳鱼连连点头。
对柳鱼要跟白清瑜进宫这件事,众人都没有异议。柳鱼是个多不容易的姑娘,这一路走来他们看过不少,想要在这个世道里生存下去,做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其实很正常,真要怪也该怪挑起战争的人。
次日一早,白清瑜便带着柳鱼乘上马车。
风长栖有些担心:“梁国的皇宫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白前辈你可做好准备了?”
白清瑜答应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牌子放在手心里:“昨天沈名给了我一块牌子,说凭借这件东西,我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昨天是跟你一起去的,今日带上另外一个想必应该也不会太麻烦吧。”
既然她心里有数,风长栖也不多说什么,退开挥挥手道别。
随着马车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风长栖才转回目光,便在这时,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风长栖低头一看,竟是沈阔。
她对这个小鬼一直都很有好感,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太艰难的缘故,风长栖每次看到小孩,都忍不住一直对他们好。她办蹲下身子,用手摸摸沈阔的脑袋:“你怎么了?”
沈阔抬起脸,很是认真的说:“姐姐,今天我们去街上玩吧!今天可是我们都城最热闹的一个日子,城里很多人都会到街上去,然后一同前往寺庙参加庙会,虽说街上会人山人海,可是很热闹啊,在街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买到呢!姐姐,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只是看看也很好啊!”
看得出来,沈阔是真的很想去庙会瞧瞧。
风长栖算了算时间,估摸着还有空,便答应下来:“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你一起去逛逛街,也算是见见世面了。对了,你说的那个寺庙灵吗?”
“当然,”沈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肯定,“去过的人不论许下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据说那座庙里真的有神在守护呢,姐姐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今天就可以带你去,我知道一条前往寺庙的捷径!”
风长栖微微一笑:“那就有劳了。”
风长栖要出门,月舞和乐清肯定也是要跟过去的,前者是因为好奇,后者则是纯粹的担心。月舞跟他们一起去其实还算好说,毕竟她会些功夫,连密林的猛兽以及山魅都可以应对,不可能打不过人,但乐清就不好说了。
吴曦紧紧拉住乐清的说,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今天既然是梁国都城最热闹的一天,那街上必定会人山人海,风长栖跟月舞的身材都比较苗条,碰到人多的地方也可以挤进去,可乐清就不一样了,她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身体庞大圆润,若是碰到磕到可怎么办?
吴曦一想到类似的画面,心脏就一阵抽痛。
“乐清你不能去!”
乐清试图将自己的手给拉出来,可不论她怎么努力,吴曦就是不愿意送开,看他这个样子,估计自己是没有办法走开了。
乐清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转过头:“看来我没法跟你们一起去了。”
风长栖微微一笑道:“乐清你待在这里休息休息也好。”
站在一旁的玉无望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声叹息,他也很想跟风长栖一起出门,奈何自己长了一张太过招摇的脸庞,若是顶着这一张脸出去,说不定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麻烦只会更大更不好摆平。
权衡利弊之下,玉无望只能选择待在小院里。
“路上小心些。”临分别前,他忍不住叮嘱了这么一句。
风长栖一边笑,一边冲着对方摆手。一行人离开小院,穿过幽静偏僻的小巷一路走到街上,果不其然,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真可谓是人山人海,随便走两步路都会被磕到碰到,如此一看,刚才吴曦的担忧并没有错,以乐清的体型,想在这里走动确实跟难。
风长栖怕其他两个人走丢了,便拉着他们的手:“小心别被绊倒了。”
与人山人海的街道相对应的是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各色物件都有,风长栖走着走着,甚至还在一个小摊子上见到了一种好用的暗器。
她顿住脚步,忍不住感慨道:“今天确实很热闹,我都快没有地方下脚了。”
相较于月舞,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淡了,月舞之前一直待在深山中,从来没有外出的机会,自然也就没见过这种场面,看到街边各色各样的商品,她的眼睛闪闪发光,这个要看,那个也要看,弄得风长栖跟沈阔苦不堪言。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白清瑜刚带着柳鱼进宫。沈名给她的牌子果然有用,守军见到她手里的令牌后,不但没有把她们挡在门外,还给他们请来以为内官,此时正被一名内官领着走路。
一路上,内官不知道偷偷看了柳鱼多少次。
在他第十次回头的时候,白清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恼火的开口说:“你要是再这样看下去信不信我把你脖子给扭断了。”
内官后脖一凉,连忙把头给转过去:“抱歉,奴才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还请姑娘恕罪。”
白清瑜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跟他计较。
后边那一段路走了挺长时间,不过内官都没再回头看过。
白清瑜带人来皇宫的消息被传到沈名面前时,他正在翻看各地的部下们送来的折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眉头一皱:“她这次带来了什么人?”
“是一位姑娘……”内官面露犹豫道,“殿下,那位姑娘的相貌跟王妃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在沉默的时候,路上有好几次,宫人们都把她当成了王妃娘娘。”
沈名猛然站起身:“我这就去看看,哦对了,吩咐底下人,今日别让王妃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