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与柳鱼的相貌岂止是用相像二字来形容的?若她们是生在枝头的两朵花,也是靠得最近,最相似的那两朵。
白清瑜仔细观察过后,得出同样的结论:“她们两人的相貌确实非常相像,虽然在年龄上有些颇大的诧异,可是周身气质,还有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相似,这样的两个人,若是硬要说一点关联都没有的话,我是不相信的。”
虽然她们谈论的声音已经尽可能压得小一些,可不远处的人还是听见了,他转了转眼珠子,神情复杂的看了风长栖与白清瑜一眼,心中有千万般疑惑,却什么都没有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长栖又凑近了一些,小声对白清瑜道:“据说多年前,王妃和殿下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不过后来那孩子因病……总之王妃变成这个模样,便是跟那件事相关。”
两人虽然嘴上都这么说着,可心中却有几分困惑在。
难道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死,她后来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变成了今天的柳鱼?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仔细一想也未免太扯了!沈名可是梁国的摄政王,找个人对他而言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再加上王妃对孩子又如此看中,他怎么可能会抛弃他们两人的亲生骨肉?
柳鱼的身份仍然是一个谜。
就在她们两人位柳鱼的事情感到困惑不解的时候,沈名已经把一支赖在树上不愿意下来的的王妃给报了下来,不仅如此,她手中还抱着一个鸟巢,竟是把鸟巢也给一起拿了下来。
王妃小心翼翼的抱着鸟巢,目光中近是那几只雏鸟的倒影,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一窝鸟儿,可是沈名说要把鸟儿一起带走,她脸上却流露出几分不舍。
她抬起头,神情复杂的说:“我要是把小鸟给拿走了,它们的母亲也会担心的吧。就像我的孩子离开我以后,我也很担心她,我不止一次的梦到她。”
沈名眼眸中有诧异一闪而逝,他猛然转过脸,正好对上王妃的视线,那一刻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性叫了一下王妃的小名,没有得到回应。
对方将鸟窝递到他面前:“你吧它们给放回去吧。”
沈名点点头。
这一对夫妇的互动尽数落入旁观者眼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名接过鸟窝,飞身上树,很轻松就把它放回到原来的地方,事情到这里也留结束了,王妃一脸高兴:“夫君,我有些困,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你们几个伺候好王妃,别让她再爬上去了。”沈名眼角眉梢的温柔,在目光转到侍女身上时尽数改变,侍女们好像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变化,答应一声之后,便跟着王妃一起转回房间中。
随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沈名才依依不舍的转回视线:“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的风长栖与白清瑜皆道:“不妨事。”
比起麻不麻烦这个问题,白清瑜更想直接开口问一件事。
“你有个女儿?”
沈名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滞,那瞬间,他脸上出的情绪不是失去女儿的悲痛欲绝,而是一种隐晦的,让人不太能看懂的神情。
他点点头:“她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
离开一词跟真正的死亡可是两回事,两者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让白清瑜开始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我希望你可以坦白一些,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沈名深呼一口气:“如果白姑娘硬要我回答这问题的话,那我先问一件事吧,你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那个小姑娘了。”
他说的小姑娘除了柳鱼没有第二个人选,意思也就是说,沈名从一开始就知道柳鱼的存在,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寻找而已?王妃连见到一窝雏鸟时,都忍不住要想起自己的女儿,沈名倒好,事情往反方向做!
白清瑜的反应比起风长栖倒是淡定得多,毕竟年纪大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既然你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为什么不把她给找回来,明知道你的王妃对这个女儿很重视不是吗?”
沈名闭上眼睛:“白姑娘,你这个问题有些过了。”
看来他对这个问题非常避讳,既然如此,白清瑜便不再追问了,她不是那种碰到事情就非得要刨根问底的人,必要的问题弄清楚也就是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算了,”白清瑜道,“事情都已经谈好了,我们继续留在宫中也只是浪费时间,先告辞了。”
“且慢。”
就在白清瑜跟风长栖准备转身离开时,沈名突然叫住了她们。
他有些别扭的说:“这些年她过得可好?”
白清瑜眉峰一挑,似笑非笑道:“还算好吧,梁国这些年不是一直都不太平吗,她为了活命,做了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虽然很痛苦,不过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在这种时候,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名半低眼眸,感慨似的说:“是,确实很不容易。”
返程的马车上,白清瑜正闭目养神,坐在她对面一直在想东想西的风长栖终于控制不住,神情复杂的问:“那位摄政王殿下为什么不愿意去找柳鱼?以他权倾梁国的能力,想找个跟王妃如此相像的人应该不难吧。”
他明明知道柳鱼的存在,却不愿意将对方寻回,风长栖想了很多个理由,却没有一个可以做出解释。
等回去的时候,怎么跟柳鱼解释这件事呢?
相较于她的困惑,白清瑜倒是显得淡定许多:“也有可能是他疯了。”
风长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话,等会儿回去就不好跟柳鱼姑娘解释了,毕竟她一直都对这件事心怀期待,这些年能够从自责中保下一条命,说不定就是靠着这个念头,把真相告诉她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白清瑜很有理性的摇摇头:“即便如此,该说的事情终究还是要说的,瞒不住一世不是?柳鱼,她是个聪明人,那日在破庙里,她听说自己的相貌跟沈名的王妃有七八分相似时,她不可能没设想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们今日不论带回去什么结果,她都不会惊讶。”
风长栖又是一声叹息:“但愿真是如此。”
因为副统领的身份比较特殊的缘故,他们不能暴露自己住在副统领家中一事,便中途下了马车,准备等跟踪者被甩掉以后再回去,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目光在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上打转。
风长栖突然想起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白前辈,那些枯萎的木中水真的还能再次绽放吗?”
白清瑜道:“当然可以,只是需要多花些时间罢了。”
风长栖抿了抿唇瓣,一脸担忧的问:“具体要花多长时间呢?”
“至少得要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听起来并不长,木中水毕竟是传说中的药草,能够亲眼见到它的人都稀罕,更别说是拥有了,等三个月是值得的。如果是以前的风长栖,她绝对愿意花三个月的时间来等待一次花开,可现在不一样!
一想到身在孟丽国的白欢,风长栖的心就一阵抽痛:“我阿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白清瑜的心猛然往下一沉,这段时间以来她忙着想其他事情,倒是把白欢的事给忘到了脑后,她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你放心,好歹你们也是我家族的血脉,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母亲去死,十日之内,我给你木中水的花朵如何?”
方才还神情黯然的风长栖眼眸一亮:“前辈,这是真的吗?”
“我没必要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风长栖一高兴,拉着她的手就不愿意送松开了,说话的时候脸上堆得满满的,全都是笑意:“多谢前辈!”
等这两人回到小院时,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两人一同走入院中,一抬眼便见院子里坐着好几个人,除了正在下棋的元真与无名,全都在院子里商讨相关之事,瞧见她们两人回来,众人眼眸皆是一亮:“你们回来了。”
“是,今天运气还不错了。”风长栖笑着说。
那几个人全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把白清瑜跟风长栖的脑阔都说疼了。风长栖还好,她作为年轻人是不可能怕这些的,可怜白清瑜一个老人家,脑袋被说得嗡嗡做响,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她主动迈出脚步:“有些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转身走了。
见此情形,站在一旁的柳鱼三步并作两步追赶过去。
她本来是想找风长栖问问今天在皇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可转头一看,风长栖与玉无望亲密至此,两人肯定有很多话想说,这种时候她一个外人若是掺和进去,肯定要不好意思的!
反正两个人都曾去过梁国的皇宫,找白清瑜询问一下情况应该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