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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笑一个。”宁夏拖椅子坐下,手拄脑袋笑看着他。

两边嘴角向上一扯,他送她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复又低下头去,左手顺势把杂志翻到下一页,状似不经意地说:“哦对了,昨晚我把你做的姜饼蛋糕吃完了。”

吃完了的意思是?

宁夏既忐忑又期待:“好吃吗?”

他抬起头来,那双夺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笑眯眯的:“用了很多很棒的香料。”

宁夏机敏地觉察到一丝危险气息。

“还打开了我那瓶黄金国五年陈朗姆酒。”

宁夏不接话,目光谨慎。

果然,他倏地话锋一转,痛心疾首地叹气:“浪费了我这么多好东西,不吃完它,我心绞痛。”

“……”

宁夏不死心,咕哝一句:“有那么难吃?”

他居然称赞地补充:“难吃倒没有,姜饼的确很美味。”

她一愣。

“你还放了酸橙,想法很好。”

他这样大转折地一再夸她,宁夏神经一点点紧绷,很快抵达一个临界点:“能不能直接说但是。”

“OK.”姜熠然轻耸肩,“但是,味道不均衡,没能让我惊艳。你加了酸橙也等于白加,不是每位顾客都像我一样味觉敏锐,姜饼里的酸橙味几乎吃不出来。”

宁夏面露沮丧。

姜熠然不但不安慰,而且还继续打击:“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毕业后要给我打工么,就现在这水平,给我打杂好了。”

宁夏默默吃早餐,不理他。

他忽然问:“万斯年那边还在做?”

宁夏顿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一问出来,姜熠然就笑了,惯有的哂笑口吻:“外甥女为了我和别人打赌输了,我能不了解具体情况?”

他那欠扁的表情和语气好像在说,怎么那么笨,居然会输。

宁夏轻声埋怨:“还不是因为你那天不按常理出牌。”

她想到打赌那天,外面雨下得极大,墨染的浓云摇摇欲坠,水珠迸溅在行人伞下,到店里来的客人个个身上都湿淋淋的。

姜熠然曾经是一名年轻的副机长,离职后开了一家西饼店,起名“寻味”。

老板人帅,附近的女学生光顾多,再加上甜品种类足、味道佳,更加不愁没有回头客,寻味的名气也就这样渐渐打了出去。

饼店生意真正大红大火可以开连锁,要感谢卢晓。

宁夏不记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出现在饼店的。

卢晓嗜甜,口味既刁又怪。比如,她嫌芝士热量高,却不拒绝比芝士热量更高的巧克力,

怪人。

可这个怪人却做了一件造福饼店的事,尽管这事对于舅舅姜熠然来说根本就是灾难。

她发了条微博,文字内容是夸赞她从寻味的菠萝翻转蛋糕里吃出了浓厚的波本酒味,余味悠长得令她陶醉,可下面的配图却是九张姜熠然的照片,照片取角各异,全都是捕捉到的镜头,其中侧颜照居多,仅有一张是正面。

而这些照片的共同特点就是——帅。

卢晓是个大V,认证资料上写的是:知名模特。

至于有多知名,反正宁夏是真不认识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不论她微博上38万的粉丝里究竟有多少不是僵尸粉,那条微博的转发量就像水波一圈圈扩散,“美食南湘”、“南湘全攻略”、“南湘吃货联盟”等一众和南湘生活资讯相关的微博账号都纷纷转发,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菠萝翻转蛋糕有多美味只有品尝过的人知道,可寻味老板颜值多高却是有目共睹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寻味的客流量开始翻倍。

那天雨大,由于避雨的缘故,店里座无虚席。

卢晓开车过来,问店员姜熠然在不在,得知他晚些时候会来,点了一份黑森林和一杯现磨咖啡。

可她没地方坐,一个穿校服的女生把重重的书包搁置在旁边座椅,卢晓有一点好,她不介意和陌生人拼桌,可她有一点很不好,拼桌不成脾气沉不住。

她和年纪比她小一圈的女学生吵架,两个店员劝不住,只好进厨房找宁夏。

对付卢晓的方法有很多,宁夏选择其中最简单的一招。

她走过去,看了眼窗外,翘首以盼的样子:“舅舅刚打电话说他快到了。”

世界终于安静。

宁夏用一份免费香草巴菲安抚住女学生的情绪后,又进了厨房。

过了会,没等到姜熠然,卢晓追进来,问:“姜熠然人呢,究竟来不来?”

厨房的两个蛋糕师傅对此早已见惯不怪,各忙各的,看都不看她一眼。

宁夏正在用手动打蛋器搅打蛋黄和细砂糖,也没有抬头看她。

“他刚说快到了。”绝大多数人每天都会撒一两个谎,因为卢晓,宁夏撒的小慌早就数不清。

卢晓意识到上当,气得当场发飙,扬手打翻宁夏手里的搅打盆。

哐当一声,浓稠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

离宁夏最近的蛋糕师傅连忙拿抹布来擦,反观宁夏却低头一动不动。

卢晓气急败坏:“给他打电话又不接,你们到底谁能给句准话!”

收拾狼藉的蛋糕师傅口气不耐:“卢小姐,厨房地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求你发发慈悲,到店里去等成吗?”

这话听着气死个人,卢晓又要发火,却听见一道轻轻的嗓音——

“我们来打个赌吧。”宁夏抬眸,不温不火地说。

“什么?”卢晓愣了一秒。

宁夏弯起嘴角,神色平和:“卢晓,我们打赌,如果我赢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在寻味出现,也请你不要再纠缠我舅舅。”

卢晓闻言微怔,眼珠转了转:“如果我赢了呢?”

“悉听尊便。”

“好,我跟你赌。”

“……”

这样的回答明明是宁夏所期盼的,可她却又分明感到些许失望。

真心喜欢一个人,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会舍不得拿出来当赌注吧。因为那是她的珍宝,她输不起。

卢晓应得干脆,她对舅舅的真心究竟有几分?

还是说,追了三年,她其实早就厌烦了?既然厌烦,那她为什么又来无理取闹?

宁夏想不通,卢晓却表现得很积极:“赌什么?”

“赌十分钟内我舅舅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宁夏——!”一声暴怒。

宁夏微微笑:“怎么,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卢晓腰杆笔直,“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到万斯年的厨房工作三个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宁夏与她击掌。

姜熠然去分店视察,外面雨下那么大,他不可能回来早,更遑论十分钟内出现在厨房,除非见鬼。

墙上摆钟滴答滴答走过,卢晓绷着神经,身上的毛孔仿佛一根根竖起。

宁夏不得不佩服,她是真的敢赌,真的好倔。

也许连幸运女神都被她的倔强征服,第八分钟,厨房两扇门被推开,满身风雨的姜熠然走了进来……

真是见鬼了。

此刻,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鬼”煞有介事地努了努嘴唇,主动承认错误:“嗯,我的错。”然后又回到之前的问题,“在万斯年还好吗?”

宁夏不愿多谈,轻描淡写地说:“托福,不用再去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宁夏说:“你不好奇为什么不用去了?”

他反问:“你会乖乖任由卢晓摆布?”

宁夏微笑:“从今天起我去总店帮忙。姜老板,记得以后每月给我发工资哦。”

姜熠然不做思考,直接回:“总店就算了,你先去晨鸣路分店,那里刚好缺人。”

晨鸣路……

宁夏皱眉,寻味的晨鸣路分店在晨鸣路和池华路的交叉口,而万斯年酒店刚好也在附近。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情愿去那里。

“我去总店不好么,还能每天跟着你取经。”

姜熠然凉凉地说:“取经在家里不行?有好条件不懂得利用,被人知道会笑话死。还是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公私分明了?”

“……”宁夏决定闭嘴。

饭后,宁夏收拾完餐桌,上楼拿好东西准备去晨鸣路分店。

考虑到分店员工无一人见过她,姜熠然难得好心地主动提出开车送她过去。

地下停车场响起两人哒哒的脚步声,姜熠然的车是一辆白色的本田雅阁,雅阁旁停放着一辆纯黑的沃尔沃越野车,眼熟得很,宁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酱酒,他这车值多少?”

姜熠然开车门前目光抬了抬:“百来万左右。”

姜熠然是内行,他对车的判断一向精准,宁夏不疑有他。

晓凡她哥穿着那么亮眼,选车却又这么低调。价值百万左右的沃尔沃,怎么想都不像是一个大企业总经理的标配,更何况还是黑色。

黑色耶,如果是炫目的蓝,倒是符合他的审美。

从那辆沃尔沃车前经过时,宁夏又透过车窗向外望了一眼。

姜熠然没好气地说:“宁夏,你给我注意点儿,想让我给你买车就明说,别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做给我看。”

宁夏说:“我哪有。”

姜熠然斜睨她:“连驾照都不敢考,谅你也没有。”

宁夏僵了僵,姜熠然注意到后,有些后悔,立刻又凶巴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一百万的车我可买不起。”

她回过神,正了正神色,轻笑:“几百万的房子就买得起是吧?”

驶出地下停车场,天光大亮。

姜熠然打方向盘右转:“谁跟你说这房子是我买的,我租的不行?”

宁夏看着窗外的流动风景,学他之前的语气:“哟,那可巧了,我昨天也跟送我来的司机师傅说房子是我租的。”

“……”

他不吱声,宁夏一大早上憋在心里的气终于顺出来了。

爽。

***

宁夏在寻味的晨鸣路分店扎下脚,姜熠然亲自介绍的人,身份又是老板外甥女,厨房的师傅连同整个店里的其他员工都对她热情备至。

上班时间也比较规律,朝九晚五,偶尔会为了赶工留下来加班,好在这种情况极少。

晓凡打来电话的时候,碰巧她就是在这种特殊情况。

两位蛋糕师傅都已经下班了,谁知道有位顾客临时跑来预定生日蛋糕,时间很赶,他也是刚想起今天是女儿的生日。陈列柜里摆放的他统统看不上,非要现做,并且还必须是女儿喜欢的喜羊羊卡通蛋糕。

店员小芳见他焦急万分,只好进厨房询问宁夏愿不愿意接单,碍于宁夏的身份,又顾忌到她到了下班的点,小芳开口有点怯怯,不大好意思。

宁夏爽快答应,二话没说就准备起原料。

晓凡电话里说:“你对别人就好说话,对我总是冷得下心肠。”

宁夏戴着耳机接听,手里握着裱花袋在已经抹上奶油的蛋糕上挤细丝。

她笑一声:“你又把我对你的好忘光了。”

“你对我好,那你给我当堂嫂,我不介意喊你嫂子,真的。”晓凡不忘初衷,坚持不懈。

宁夏动作一顿:“你还没疯够?”

晓凡:“你看吧,你对我就是心肠冷。”

宁夏很想当面白她一眼。

隔了会,晓凡连连叹气,“听我妈说,我哥今晚去相亲了。”

“哦。”宁夏认真工作,语气淡淡。

“你都不感到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他相他的亲呗。

晓凡:“以他的条件,找什么样的人不行,哪需要接受安排去和那些所谓的名媛见面。”

“哦。”宁夏依然兴致缺缺。

晓凡:“……”

***

另一边,叶南浔正坐在万斯年的法国餐厅内回答对面徐小姐提出的问题。

他牵起唇角,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带着隐约的疏离:“我没有交往过女朋友。”

对方心里不信,笑容却精致未变,惊讶:“真的吗?”

这不算是一个标准的问句,只是一声应景的感叹,或者说,是引出下一话题的诱饵。

可叶南浔却不冷不热地作答:“何必骗你。”

“……”气氛瞬间冷场。

徐慧慧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幽怨。

反观叶南浔,从容冷静,就像是并未觉察出方才的话有何不妥。

“阿浔,这么巧你也在这。”林颜夕的出现适时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叶南浔微一抬眸,没什么表情。

林颜夕望向徐慧慧:“这位是?”

徐慧慧不说话,眼睛直视叶南浔。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她在等待他来介绍自己。

可等来的却是清冷的一声——

“我们在相亲,请勿打扰。”

……这男人还真是说话直接。

徐慧慧同情地瞥一眼林颜夕,这种被瞬间噎住的滋味她才体会没多久,因此,她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林颜夕僵硬两秒后,神态自若地找台阶下:“我来和你打个招呼而已,这就走。”

徐慧慧对她点头致意,她却轻瞥徐慧慧一眼,扯了个笑,仪态大方地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包里清越的铃声响,林颜夕打开包取出,接听。

卢晓看热闹的声音传来:“我说阿浔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偏不信,现在亲眼见到相信了吧?”

林颜夕神情隐忍:“你在哪?”

“在你两点钟方向。”

林颜夕视线扫过去,隔着偌大的餐厅,看见卢晓冲自己招手,她嘴角的笑容格外扎眼。

那头,徐慧慧望着林颜夕走远的背影,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犹豫了一小会,她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不觉得我们是在相亲,你可以换一种说法的。”

叶南浔清润的双眸微微流露出几分严肃,唇角轻扯:“徐小姐,如果不是相亲,你我为何要来这里。”

声音平实低醇,连反问的语气都听不出,就像在平静认真地叙述一个事实。

“……”徐慧慧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为何呢?身不由己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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