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军的话让老赵大惊失色,连吃饭的筷子也掉在地上,清军所到之处杀人放火,掠夺妇女,残暴至极无恶不作,老赵就考虑明日召开村务会议,商讨解困之策。第二天正午,十几个村中长者齐聚寨中祠堂,文军也被应邀之列。赵横喝了口大青茶就扯开了村寨搬迁之事,话一抛出大伙全都提出反对意见,有人说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有人说祖坟在这里不能抛下不管,有人说关内正闹饥荒不宜搬迁,有人说离开故土只能当无地流民不能离开。。。“老少爷们,我也不愿离开故土,可这位从重庆穿越来的贵客说这里迟早要被清军占领,我们手无寸铁咋整啊!”赵横满脸无奈。听完老赵的话大伙还是满脸狐疑,他们看一会老赵又看一会文军,又有人说袁崇焕领军才把清军打退,那会有被占的可能。“老乡们,我是个穿越客,古今历史我全懂,清军原是金人后裔,自1618年努尔哈赤在建州以十八副甲胄、七大恨起书反叛朝廷开始,九年来攻城掠地战无不克,朝廷派兵数次都大败而归。这次宁远大捷是暂时的大胜仗,清汗王努尔哈赤被炸成重伤半年后病死,但他的儿子皇太极继位后用十几年时间彻底打败了大明军队,再联合吴三桂在一片石大败李自成的农民军,1644年侵占了北京。。。”文军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文军的叙说就象一块石子打乱了平静的水面一样,每个与会者心中都荡起波澜,人们从满脸狐疑转成半信半疑,几个有学问的长者不断的问这问那,文军都给做了完满解释。会议从正午开到傍晚,议题从搬迁谈到具体时间和去向。。。最后赵横宣告1月20日全村撤到关内,最近五天各家打理家务琐事,大伙才叁叁俩俩的散去。风云寨了,人们开始炒面、宰杀为数不多的牲畜和家禽,每个人都到祖坟前焚香道别,文军被每个家庭请去吃饭喝酒,天天都醉熏熏的摇回赵横家住宿。老赵家也没啥财物,衣服粮食器皿装了一马车,全家人烧好一大锅水,在大木桶里分别洗好澡,安睡一夜后就要踏上遥远的流离之旅了。全家人都安然的进入梦乡,唯有老赵在热土炕上翻来覆去象烙烧饼一样。零星的几声鸡鸣声唤醒了全村的百姓,年轻的媳妇闺女们起来生火做饭,老人和男人们还赖在床上睡懒觉,人们磨磨蹭蹭的拖拉着时间,直到红艳艳的太阳晒着村子每个脚落的时侯,300多号村民扶老携幼聚集到村口。赵横带领大家跪在曾生养他们的土地上磕拜,大滴的眼泪哗哗的流淌下来,他们呼喊着将来还要回到故土,临上路时每个成年人都用布片包上一把黑土。几十辆杂七杂八的马车和骡车载运了风云寨的人口和财物,老赵和婆娘坐在前头赶车,文军和祥坤靠后端坐。祥坤穿着一雪白的羊皮夹袄,小园脸上面色粉白透红,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贼招人喜欢,看着才18岁的妙龄女祥坤,文军就会联想起穿婚纱的丽丽来。祥坤看文军在那发痴的看着她,她的脸上刹那间有了红晕,为了让文军回过神来,祥坤伸手从布兜里掏出一块风干牛肉,递给还在发楞的文军吃,文军机械的拿起牛肉干嚼着,马车缓缓的向前行进。车队逶迤南行几十里,正午时分到了宁远城外。只见方圆数里地面上一片狼籍,到处是烧焦的土地和残留杂物,清军和明军近几日血战甚猛,数千清军葬身城外,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和血液的甜腥味,漫天飞舞的黑乌鸦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只要顺利的穿过夹山而建的宁远城堡,风云寨300多百姓就能南下200里外的山海关,再进入关内的两河地区。“文军哥哥,到宁远了。”祥坤欢快的喊叫着,一只纤细如葱段般的手指向南边300多米外的城郭。文军寻声南望,只见一雄伟的城池凸立在眼前,城门不远处裂开几道丈把宽的口子,几十个影影绰绰的人在裂口处忙碌着。就在大家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之时,许多人大声喊叫清军来了,只听得北方数里外传来无数战马嘶鸣声和马蹄的踢踏声,那种铺天盖地的震撼声让所有的人心跳加剧了。人们慌乱的向城门涌去,此时城头数十门盏口将军炮向清军猛烈轰射,城门被紧紧关闭了。300多清军轻骑兵冲破密集的炮火率先冲到城边,他们穿着黑色的对襟马褂,手提长矛枪,嘴里乌哇哇的喊叫着冲撞而来,粗壮的辩子随风摆起,战马踏起的灰尘如烟似雾一般。“乡亲们我们跟清妖们拼了啊,城破大明国就完了,大家仆在地上砍马腿!”文军大声的喊叫着,他知道只有拼命才有生还的希望。所有的青壮年男子都拿起朴刀趴在地上翻滚着,一边躲避着马蹄的贱踏和雪片般飞来的刀影,一边奋力的砍削着马蹄脚。十几匹战马嘶叫着仆倒在地,同时有近百个村民被砍翻在地。后面的清军前仆后继,噬杀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幼们,霎那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城池上的明军操起铳枪和劲弩射杀着马上的清军,一时间铳枪的轰响和清军的号叫声混成一片。混战中几匹战马直楞楞的向文军撞来,文军将手中的仆刀向第一个清军掷去,清军哀号着滚下马鞍,文军腾身跨骑到马背上。后面的清军持起长矛刀向文军心窝直捅而来,文军一个侧闪同时抓住枪头猛夺过来,马上的清兵被甩出数丈远。“奶奶的,杀啊!”文军怒目圆瞪,张开大嘴奋力嘶喊着,他手中的长矛枪猛力向清军们斩杀过去。所有的清兵都楞住了,他们所见过的明军都穿着牛皮甲胄戴着护心镜,只会躲在城堡或堑壕里放铳枪射强弩抛火球,一遇到大规模的骑兵冲击就象潮水般溃退。而现在遇见的这个老百姓竟象战神一样勇不可挡,他们在倾刻间被文军左砍右杀中纷纷落马,文军象魔鬼附体般越杀越勇,清军的血渍沾得天满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