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我刚才应该说过了,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孟昶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啊!可是金大人你刚才不是也说过了,李昂王爷是无脑的武夫,你不会按照他的意思行事,您这么聪明的人,我身上这点小秘密怎么能逃得过你的眼睛,我不说你心里肯定已经一清二楚。我这种没有背景没有家室,脑子又不好使的人,多的不过是上天赐给我的运气而已。难得让金大人这么费心!”
金日搧面色一沉,对于孟昶心里更是厌恶:“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这种谄媚的话你也说的出口?我比你优秀不需要你来刻意强调,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刚才金日搧的态度着实让他有些意外,这个人身上有文人的傲气,也有难得的自负,这种人只会接受来自上层比如皇帝之类人的夸奖,其余的人在眼中不过都是智力不如他的傻子。
“可我不知道金大人要我回答什么?”
金日搧忍着怒意,围着孟昶悠然转了几圈,道:“我一直觉得刚才雪地上的字很眼熟,你又叫孟昶,官府的资料显示你是出生在齐兰山下的一个小村,那个村子去年闹瘟疫都死了,你的身份可以说是死无对证,薛平说你的父亲是个捕快,可是据我所知,那个县里的的捕快根本没有姓孟的,你说,我要不要把你送到官府呢?”
啧!孟昶就不懂了,是不是每个聪明的人都喜欢把当事人叫过来掏出他的过去来炫耀自己的聪明,庄丁冉如此,慕容止如此,金日搧也如此。他们很享受垉出过去看到自己脸上惊恐害怕的样子,因为这样可以满足他们践踏自己高自己一等的心里。
孟昶深吸一口气,这个动作先让让金日搧心情很好,就在他以为孟昶会对他说点什么哀求的话时,孟昶却道:“很有意思吗?金大人,如果你今日来只是来和我探讨往事,我觉得没有必要,你担心的应该是怎么想李昂王爷交代!”
“交代?我需要交代什么?”
“交代怎么解释毒死匈奴人的事情!”
此言一出,金日搧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长笑道:“孟昶,不劳你操心,这嘉奖的事情我可比你积极!”
孟昶摇摇头:“不,金大人,你们不会领赏的,只会领罚,相信我!”他还清楚的记得李昂砍杀俘虏的时候,那样的民族是不会任由它们的同胞被这种低劣的手段杀害而认怂的,它们一定报复!以更残忍的手段!
相信你?回想起在粮仓遇到孟昶的场景,就让他心里不舒服,所有的事情一直都在他意料之中,自己的智谋是无双的,那些人只有对自己顶礼膜拜啧啧称奇的份,这些年要是真靠李昂的指令这尧县还有吗?昨晚不过是个意外。
孟昶这样的质疑不是没有过,他很享受这种质疑,因为他永远都是对的,质疑的人越多,结果出来时,他们就越无地自容。
“好,孟昶,我和你打这个赌!我们就来看看究竟是谁对!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的命!”
金日搧很兴奋,可孟昶很无语,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还非踩到了对方的兴奋点:“那如果金大人输了呢?”明知是句废话,但却很有必要问一下。戏嘛!当然要配合。
“我不会输!你就好好享受余下的时光吧!”
哎!孟昶叹了一口气,金日搧赢了会杀了他,输了更会杀了他,如今在军营里面想跑也不是,怎么办?算了,反正那个老头慕容止在军营里,他是不会看自己死的。
如果在屠刀落在脖间的一刻,洛雪会不会出现呢?想到这,孟昶不由的笑自己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金日搧绝对不会明着杀他,那么自己也许可以找机会逃离尧县,不过,是不是晚了太多?当黄埔轩都已经和洛雪见面,自己才下定决定却找洛雪?会不会错过?如果真错过了……那就是他没有这个福分了!
几天后,军营里炸了锅,一件不得了的事,让整个雍州沸腾。匈奴袭击了天保关,雍州损失惨重,在水草还没有丰满的时候就兴师动众的发动战争以前从来没有,而且这回匈奴人还使用了大量的毒药,将毒水绑在箭矢上射在城头,士兵哀民声一片,而且字天保关建成以后匈奴人第一次打破城门进了瓮城!要不是卢凌联合众人评死一搏,天保关也许就破了。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没有人知道远在外劫掠北狄的李昂回来之后会怎么处置他们,而更让众将士疑惑的是,匈奴打仗为什么首次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这次挑衅的目的又是什么?
营帐内,江笑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以前从不离手的宝刀此刻却静静躺在远处,一直放在手边邀功的书信,变成了催命符,望着镇北王亲启几个字,江笑瞬间将信撕得稀烂。
“金日搧,你怎么给我解释?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这一回我们都死了!李昂明天就回城,你我也就只有一天可活!回回听你的,我就知道要出错!”
狂躁不已的江笑让本来就心烦的金日搧更加恼火:“我以前给你出主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什么时候错过?你既然这么担心,我就亲自去一趟天保关像李昂解释!”
“你要跑?”此刻一把无心的大刀就架在江笑的脖子上,对于说有事情他都变得格外敏感。
“没有!”
碰一声,江笑拍桌而起:“我告诉你金日搧,你要去天保关可以,我和你一起去!”
江笑虽然蠢,但是警惕性却很高,金日搧本想将责任推到江笑身上,再顺便除了孟昶,他决不允许嘲笑他的人活在这世上。
“江笑,你要想死,就和我一起去天保关!”
“你什么意思?”
金日搧不紧不慢道:“李昂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身为尧县校尉,出了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见到你的那一刻以他的脾气会听你解释吗?你要想活命就在这尧县老老实实待着。琢磨一下怎么斟酌请罪书!”
金日搧说的没错,江笑跟了李昂几年太了解他的脾气了,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人:“这里到天保关路途遥远,你一个人不方便,我让杨千和你一起去吧!”
“好!”眼见江笑放心的神色,金日搧心中暗骂一句蠢货。想杨千这种只会拍马屁的人最容易收买,他逐的是利,怎么可能对他忠心?连人都不会看,果然是蠢货一个。活该早死。
天保关营帐内
“你们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这样给我守的天保关?是这墙不结实,还是你们都是废物?谁来给我解释?”
李昂扯下挂在营帐里的地图甩在众人面前,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或抱着偷窥,或背着双手,没有一个人敢动,就算被地图挂着脑袋,或者砸中额头,他们也是吭都不敢吭一声。
“说话啊!哑巴了!要我请你们说吗?”
面对李昂的威压,众人心中都在打鼓,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万一说不好话就是丢命的事。以前都是童樱傻乎乎的做这个炮灰如今他人走了,所有人都在转着眼睛观望。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众人打了一个寒颤,如果在没有人站出来,李昂会把他们都吃了。卢凌深吸一口气,因为卢照的关系李昂对他多担待一些,自己来当这个出头鸟,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爷,这回匈奴使用了大量的毒水,沾只立毙。我们的将士大部分都是被毒死的,我听抓住的俘虏所说推测,他们的行为是出于报复。在不久前匈奴的一个部落袭击了尧县偷走了大量粮草,这个部落回去时,又被曳曷的部落抢掠,曳曷的人吃了粮食近万人被毒死。曳曷便携兵报复。”
曳曷是匈奴最大部落的首领,半年前死的那个呼延图就是曳曷的孙子之一。
眼见李昂并没有立刻发飙,又有人壮着胆子道:“王爷,如果今年开春我们在外将护城河修好把齐兰山眼泉河于尧县的白河之水引入其中,匈奴就没有那么简单入城了!”
护城河一直是李昂心中的一块病,被人这么一提,他心头更加恼火:“你们以为我不想建护城河吗?你们谁给我银子?这些士兵都吃不饱,还建什么护城河?”
“王爷,您忘了,童军师不是去沧州借军饷了吗?他去了这么就想必一定会带回来很多军饷,不会让你失望的!”
晁盖白了一眼齐连,急忙道:“王爷,雍州距离沧州路途遥远,童军师年纪已高,路程多有不便,而且他徒步去,只求他不要发生什么危险,沧州险恶,轩辕螽斯虽然曾经与我们示好,但自从他成为永乐王之后就再也没和我们联系了,只怕童军师此去凶多吉少,还是派人把军师带回来吧!”
“晁祭酒这话就不对了,童军师如何聪明的人,他既然反对王爷去抢掠匈奴,那么就必须拿出可以养活军队的口粮,即作为首席军师就要让我们看到活路,童军师生性倔强,派人去找他,一定会被轰回来,而且军师去不是正好问问轩辕螽斯的态度吗?这一举两得的事情晁祭酒难道想不到吗?”
“我……”
“够了!童樱他爱去哪去哪,我要你们先解决眼前的事,卢凌,尧县的事情我听说了,晁盖你不是前几日去巡营了吗?告诉我情况如何!”
晁盖躬身对李昂行礼从道:“王爷,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几日前薛平特意从尧县跑来找您,尧县的自愿入伍的男丁民兵的军饷和物资都被江笑私吞扣押。薛平来的路上还被人追杀险些丧命!他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卢将军。”
卢凌识趣的将信递给李昂,李昂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粗暴的撕开信阅读之后更是脾气大发,被砸在沙盘上的信,足足让所有人脚下一颤,李昂的脸上所浮现的是少见的暴怒表情,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不敢于李昂对视。
“卢凌,把以前去巡视尧县的人全部一个不拉的给我找出来,军法处置!齐连你带兵去尧县把江笑就地正法!并把我赏赐给他的宝刀收回来,至于他的家人,诛!无论在哪,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正法!我要把他们的人头挂在城墙上,给所有提个醒,对我李昂阳奉阴违,私吞军饷,苛待将士的人是什么下场!听到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