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这种人其实蛮有意思的,见对方被激怒,孟昶反问:“队率,你觉得黄埔轩如何?”一见面就提黄埔轩,李林白了孟昶一眼:“那小子就是个王八蛋,以为自己武艺高强便目中无人!只顾自己痛快从来没想过别人!”
孟昶点头:“没错,这一点我也承认,黄埔轩向来不会给人留面子。所以我是来劝队率的,像黄埔轩这种爱惹事好斗恨的人就该早早踢出去。他这么勇猛的人肯定一上战场就能引起王爷的主意,不出半年职位绝对超过李队率,而且有他武功那么高所在的队伍绝对是名声在外,这可不利于团结,你想九曲的两个屯长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谁还敢和你们打交道?而且说不定王爷也知道了,打架斗殴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劝队率要是不喜欢黄埔轩就今早把他赶走。不要等他为你惹上麻烦才后悔!这么跳腾武功高强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李林没有作声,团结是一个队伍的基本准则,挑拨离间的事他见多了,所以一听到这种话他都会冷静下来想想。他的性子虽然急了点,但也不是一个小人。黄埔轩的性子很直,无形中会得罪很多人,但心眼不坏,就和他带的那队傻小子一样,但反过来说他武功极高,要是在战场上那也是为他们九曲争光的事情,而且有了黄埔轩谁还敢欺负他们队?现在想想是一个队率他只打得过三个,而黄埔轩今天别说队率了就连屯长都被他打趴下了,这可是替他出了一口气,以后在九曲谁敢欺负他们五队都是新兵?以黄埔先的才能将来的职位必然是高于自己的,让他从自己带的队伍出去,不说指望他提拔,但至少脸上都是有光的,以后提起来也是有面子的事!这么一想,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真是瞎了眼,宝贝掉到自己身上都不认得。
十一个队,有两队新兵,另一个队伍的孩子比起李林带的规矩的多,即使大家都来凑热闹他们依旧规规矩矩的吃饭,他们的队率必然有极高的威信。在看看李林的新兵给他拆台的样子就知道他平时对这些下属很好,而且没有给他们灌输奇怪的东西,心思单纯。所以那些新兵并不会怕他。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是小心眼的人。
李林冷眼看着孟昶:“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你们都是同学,你看着他被赶出去你心里很痛快?哼!我五队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提醒!你好自为之。”
这样的态度也就证明他明白了黄埔轩在队中的地位,桶里的饭菜应该都干净了,他也要赶快回去收拾才行。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时,此刻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如同一堵墙挡在他面前,面色冰冷如铁,一双眼睛更是冷淡的看着孟昶。
刚才的一切他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如果说以前他对孟昶的印象是一个胆小耍赖的流氓,那么现在就是小人,在他心里他觉得洛雪喜欢的人虽然不一定非要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但一定不会是个小人。不过看来他想错了,是他太低估了小人的卑鄙程度和手段,洛雪本就心思单纯被骗也很正常。但他实在不懂,孟昶身上究竟有那点好?他有什么资格骗取洛雪的芳心?他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脸上依旧冰冷,面对这幅表情孟昶也知道黄埔轩在想什么,不过这样的人是不会听解释的,而且他也不想解释。
沉默许久,黄埔轩只道:“洛雪喜欢你是她犯的最大的错误!”
孟昶只是笑笑没有作声,喜欢又不是做题,怎么会有对错,如果他还是孟慈的儿子,是司徒之子,那么他绝对不会是今天这个态度。
黑影刚去,雪地里又出现了一抹白衣,孟昶有些无奈道:“你们怎么这么关心我的动向?”
宋玉整整衣衫道:“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李林的脾气也未必意识不到那一点,你为什么还要去提点?我很少见你这么主动的!而且你这坏人可是当定了!”
知道他心思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洛雪,一个是宋玉,洛雪总是凭着感觉知道他的心思,而如果宋玉知道他的心思他一点也不奇怪。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闲的慌。”
“不然吧,你觉得黄埔轩很优秀,是因为洛雪你才会帮他,你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或许从某个程度来说宋玉或许说的不错,因为知道他找不到理由来否认:“我也有喜欢多管闲事的时候,就像你也有八卦的爱好不是吗?”
宋玉错愕的指着自己:“八卦?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你的生活健康而已!”
回到伙房众人已经开始忙碌晚饭,冬天能吃的蔬菜除了白菜就是萝卜土豆,不过孟昶发现晚上的伙食比起中午可差了很多,就是白菜粥而已而且每个火头兵只煮了两三桶。
下午的训练要比早上艰难的多,为什么还给他们喝粥?孟昶询问道:“虎老大,下午给士兵们喝粥不会把他们饿着吗?”
虎老大磕了磕勺子:“没办法,粮食不多,必须省着点吃,今天中午的饭都算给他们加餐了,希望王爷回来的时候能带回来点粮食!”
孟昶突然想起祭酒晁盖对他们说的话,他本以为是推脱之词,没想到李昂真的不在:“王爷要去那要粮食?他不会跑到沧州去了吧?”
“不是!他是去抢掠匈奴去了,听说最近匈奴部落之间火气很重,所以王爷想趁机捞一把,匈奴人多喜欢吃肉,要是带回来几百匹牛羊可够我们吃一阵子的了!”
见虎老大得意的样子孟昶有些心急,这种方法和饮鸩止渴是一样的:“可是你们这么做引来匈奴的报复怎么办?”
“报复?我们修筑天保关,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报复的,放心吧,只要我们有食物,士兵们能吃饱饭,他匈奴也只能在墙外气的捶胸顿足过不来!”
宋玉想了想:“我记得年初的时候你们才和匈奴签订了盟约吧。”
虎老大看了宋玉一眼好笑的摇摇头:“盟约这东西都是缓一时之急,匈奴自己内部出问题了就会签署盟约,等他们缓过来了,就开始攻城略地,所以匈奴最不可信,不必和他们将什么盟约!”
孟昶没有说话,书上也介绍过匈奴,说他们背信弃义是养不熟的狼,因为他们是靠天吃饭逐水草而居的民族,和以农耕为主的楚人不一样,一旦水草不够或者出现什么天灾他们就要南下,撕毁盟约。如此反复匈奴和楚人之间便消磨了诚信。
可是李昂的做法终有一天会把匈奴激怒,这天保关也不一定能守住一群不要命的人。李昂的处境也是尴尬,照顾不好士兵的肚子就容易兵变,去抢掠匈奴会引起战争和报复。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忙碌了一天孟昶的腿都快软了,趴在榻上眼皮沉的直往下坠。就在他快要睡着时,一声尖叫将他惊醒。
“这,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猫……”
孟昶急忙去抓包袱才发现里面扁扁的,回头一看小美正被围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孟昶立刻翻身而起上前护着小美:“这是我的猫。”
“你的猫?孟昶军营是禁止待动物的!要是被发现我们九曲伙房就会被你连累!”
“这只猫又瘦又丑,你还是早早把它放了吧,军营里不能让它待!”
“你要是不忍心放,我们把它吃了也行,反正我们这是伙房!”
小美似乎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恶意不停的用脑袋蹭孟昶的腿,一只大眼睛眼泪往往的看着自己,孟昶摸了摸小美的脑袋:“我也知道军营里不能带动物,可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她临走前让我好好照顾它,可是,可是……孟昶摸着小美光秃秃的皮毛哽咽了。
也许是孟昶语气里的无奈与辛酸,勾起了这些久未回家的士兵的思念,看着孟昶的眼里也多了同情和谅解,而唯独宋玉躲在墙脚发笑,心中赞叹道孟昶的演技当真是又进了一步。
“哎!其实如果不查营倒也没什么,说实话我也想家里的那条大黄狗了。”
“干什么呢真么晚了还不休息?”说话间虎老大进入营帐。士兵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了一条道,看见那只猫咪时,胡老大大概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孟昶这只猫是你的?”
孟昶点头:“是,我爹娘都死了,把它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所以我才斗胆将它带到军营里来。”
虎老大想了想,让孟昶把猫丢了的确有些不近人情,而且这两个人刚到伙房表现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真正的士兵而是从某个书院来实习的,能和军队扯上关系的书院想来也是厉害。就算被发现他们不是书院的人,想来也不会严惩。这只猫这么小,看起来还比较乖,要是留下问题也不大吧!:“这样吧,我看你真的是喜欢这只猫,我也不勉强你丢掉它,但是你必须看好它,如果查营被发现,你必须自己揽下责任,其次它要是跑到别的营帐里被人逮住了我们不会帮你要,你也不能要。还有这只猫不能出这个营帐!”
孟昶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