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宇被放出来三天后,钱乙也被释放,吴桥之死经过官府的一番彻查是有人故意利用钱乙和吴桥之间的矛盾,杀了吴桥嫁祸给钱乙,如今此人已经逃亡芙蓉城,圣上对此十分震怒,命令全国通缉此人。可是面对告示板上那个壮汉,孟昶不由想问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而本来应该好好在家里过节的众人却被白长宇的一句话又给拽了回来,除了洛雪不在,其余人如今个个垂头丧气的坐在学堂无精打采的看着白长宇,许绍更是借着位置的优势,从袖子里偷偷掰下小块酥油饼,咯吱咯吱的吃的香,糊了一嘴的油!
“你们明日便要去雍州军队里当小兵,带好粮食,衣物明日一早会有是个护卫送你们上路!”
白长宇光说完谢天酬摇头晃脑的起身道:“白外傅,我们学的应该是杀人于千里之外的谋术,既然如此就要学以致用,而不应该去当小兵,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显然谢天酬的话引起了共鸣,其余的学生纷纷点头表示共鸣,许绍抹了抹嘴上的油道:“白外傅我只有一个问题,我们去雍州是骑马还是坐轿?要是骑马我自己出资换个马车如何?”许绍说的认真,可其他人却呵呵大笑起来,宋玉也乐的直摇头,雍州他也是要去的。
“读书不能读死书,一个没上过战场当过兵的将军,是不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纸上谈兵的故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是学习的大忌,许绍至于你所说的要求,考虑到你个人的情况,书院同意你驾车去,其余人骑马!这一次对你们而言即使实习,也是考验,你们去了多少人回来就要多少人,我会根据李昂对你们的评价给你们学习评定!好了去收拾准备,明日准备出发。”
自从放课之后阿果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不,准确的来说是被叫回来的时候脸就拉的和驴脸一样,一路上一直不停的踢着石子撒气:“可恶,我在家里连床都没卧热就要去从军,开什么玩笑?雍州可比芙蓉城冷十倍有余,据说出去溜一圈头发就冻成冰条子了。而且冬季荒凉,匈奴频频袭城。去那里就是受罪!”说完没有好气的看着宋玉:“宋玉你也真是的,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居然自己主动申请去雍州,还带上你妹妹去吃苦!”
宋玉笑道:“镇北王可是北方的门户,要是没有他们几百年的坚持,楚国早就不复存在,能去参军为楚国的安定做一份贡献,应该感到庆幸才是,你怎么这么多抱怨?”
“哼!我考智贤书院只想当官发财,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从来没想过从军,那些大义就不要对我说,我不吃这一套!”
第二日,当众人在门口集合时,大家带的行李各不相同,有如同孟昶一向只背了一个小包袱,有如同谢天酬一样带了两个大木箱子,也有如同黄埔轩一样,什么也没带的人。
谢天酬晃着脑袋打量着和自己有相同见解带着两个大箱子的许绍道:“许兄,看来你我是知己,不知你这箱子里带的是什么?”
许绍拍了拍肚子,得意道:“北方苦寒,这一路上自然是吃不好,我这里都是酥饼!在怎么样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孟昶心道,他也不怕把这些饼子带过去冻成铁疙瘩了吗?听完许绍的回答谢天酬确实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许绍行礼道:“许兄说的没错,我带的那是书籍,虽然你我二人带的东西不一样,但都是我们难以割舍视为生命的物品……”许绍干笑几声,显然觉得这个比方有些过了。而谢天酬的好友陆基则是揉了揉脑袋,瞟了一眼黄埔轩,有这样两个脑子不太正常的朋友,他们真是同病相怜。
随着清扬的马蹄声和阵阵嘶鸣,十个身着盔甲腰配短刀的护卫骑马疾驰而来,口哨声响起十几匹马和一辆马车有序的后面出来在众人面前一字型排开。黄埔轩率先走出二话不说挑了一匹好马,翻身而上,其中一个左臂系着红布条的护卫点了点头,道:“我是护送你们去雍州的负责人,名为关平,雍州离芙蓉城至少要二十日的行程,为了按规定到达,你们要把行礼精简到一个包袱。多余的东西不要带!我提醒你们雍州寒冷,一件厚衣裳是必须的!”
许绍举手道:“我架的是马车,可以带东西吧!”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你要带了东西必然会让其他人心生不满。”关平语气里带着军人一般的斩钉截铁。
许绍看着满满一箱的食物却不甘心:“只是食物,吃一天就少一点,最后真剩下一个空箱子,要是二十多天都吃驿站的食物我一定会瘦成一张纸。规矩和人命比起来,还是人命重要一些吧!”
谢天酬也道:“没错,书就是我的生命,作为一个读书人,何时何地身边都必须要有书相陪!”
“我们都是官宦子弟,难道连选择自己带什么东西的资格都没有吗?”
“没错,你们只要负责我的安全就行了,我们的事情好像你管多了吧!”人群中有人说道,孟昶摇了摇头这就是官宦子弟改不掉的劣根!他们大部分人昂着头颅,兴致满满的看着关平,按照常理,关平一定会服软,可是他们低估了皇帝身边侍卫的水准。
“不行,你们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负责保护你们,而你们就要配合,要是不配合可以从书院离开,或者自己穿过沧州去雍州,我数十秒,愿意和我走的,骑马,不愿意走的,留下!”关平一嘞缰绳,调转马头,身侧的侍卫整齐排列,雄浑的声音在空气中想起,他没有开玩笑。孟昶虽然不善骑马,但也别无选择。许绍不舍的看着大箱子,最后叹了一口气,掀开箱盖,捧起一把就往怀里赛。谢天酬也慌慌忙忙的挑着书,要不是被陆基连喊带拽,他就要拉队了。
飞燕冷笑一声看着滑稽的谢天酬和陆基,几日前憔悴的样子自从白长宇被放出来也有所缓解,宋玲儿迫不及待的提着马镫要疾驰而出。书院她早就玩腻了!
宋玉好奇的看着孟昶背后一直蠕动的包袱有些好奇,他原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可最后他发现没有,驱马逼近宋玉凑到孟昶耳边道:“你该不会把那只猫带上了吧!”
孟昶本来也不想带,可是小美是洛雪交给他的,如果自己将他交给别人,洛雪回来问自己要,他该怎么办?所以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把小美带上。
沧州还是老样子,对于每一个进城的陌生人都上下打量,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货物,没有官宦。轩辕鲲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沧州就恢复如常,被火焚毁的摘星楼被改造成了书馆,这个稍具文雅的改变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永乐府的四个门前侍卫依旧秩序井然的巡逻,仿佛一月前的灾难和屠杀从未经历过一样。栢县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剩下的几百个百姓全被谴入中山国,李子轩也并没有攻打下烟云县,据说损伤惨重,至于他们去向如何没有知道,至少李子轩不再是被通缉的朝廷钦犯。
关平护送他们到两州交接的广平驿站,交代了驻扎在那的士兵便匆匆返回芙蓉城,而广平他们一走,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士兵立刻换了脸色,被正准备上楼的众人叫住,斯文客气的模样也消失不见,其中一个士兵,粗这嗓门喊道:“妈的,看你们这些细皮嫩**红齿白的小子我就来气,都他娘的给我过来!”他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往地上一戳,地砖仿佛被砸了一个坑。
这些人傲气十足,绝对不会轻易向人服软,尤其是几个兵痞!所以众人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上楼。见没有人理会,为首的士兵有些恼火尴尬,他啐了一口:“他奶奶的,不听老子的话,以为我幺儿是好惹的?来人把他们全给我拽下来!”话音刚落本来只有六七人的客栈,又从楼上窜出二十几人每个人拿着长矛指着楼梯中的众人,这里和沧州交接,士兵是普通驿站的两倍。楼上的士兵想赶鸭子一样不停的用长矛恐吓这他们,将他们逼下楼梯,这群人当中,会武功的只有三人,黄埔轩,何晓还有霍云。大家一时间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这三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即使他们武功高强,但是两手空空,而且他们被困在楼梯中,前后都有人围堵地势极为不利,出手也占不了半点便宜。
见会武功的三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他们意识到断然没有逃脱的可能,看着那些戳在自己胸前的矛戈,还有周围人紧张害怕的样子与士兵嬉笑嘲讽的模样,他们一咬牙深吸一口气,一改脸上惊恐的表情,他们是士族,就算是死也不能丢人!尤其是在这群兵痞面前!。看着这些个个抬着头负手从从楼上走下的少年,幺儿只觉得可笑,他不明白刚才还一个个怕的不知所措,怎么一瞬间就变了脸。
在士兵矛戈的威胁之下众人一字排开,幺儿围绕着众人踱步打量着,视线落在宋玉身上确是走不动道,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被人点了穴道,要不是身侧的士兵捅了他几下,孟昶毫不怀疑幺儿能盯着宋玉看一天。
幺儿轻咳几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但到了雍州就得听我们的话,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只要给我们两样东西,一,银子。二,防寒衣物。只要你们乖乖交出这两样东西,你们立刻就可以回去休息。我绝对为难你们,如何?”
“笑话,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们的注意,不怕被砍头吗?”飞燕剜了幺儿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幺儿扫了飞燕一眼冷笑道:“砍头?我们这些人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只要死之前吃饱穿暖就行。我懒的和你废话,这军营本来就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和兄弟们就要亲自动手了……”
何晓最见不得欺负女人的男人,上前一步拦住幺儿,怒道:“你敢!我剁了你的手!”
“呦呵,你们这……”幺儿指着众人这话却无法往下说,读书人他见多了,有的时候只要一见到他们,那些读书人就跑了,商人更是胆小怕事,他们总是还未开口说什么,那些人就把银子往他们怀里塞。本以为这些娃娃和那些一样,可却不想他们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但此刻却丝毫没有胆怯害怕之意,只是昂首挺胸冷眼看着他们。他们不是普通的读书人。虽然平时也喜欢溜须拍马,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们是士族。
幺儿自然也不会就这么作罢,手中的长矛一震,道:“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是不服软的,好,我就让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说罢齐刷刷的矛头纷纷落下将他们围在中间,稍有动弹就会没入他们的胸口。
霍云看着这些寒光直冒的兵器,道:“你们的矛头对准的就是我们吗?”
幺儿冷哼一声:“我们的矛头对的谁,轮不到你这个小子管,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
“你真的有胆子杀了我们?”陆基虽然害怕,但也克制自己的情绪稳声问道。
“这里是雍州,你们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人吃好喝好,何时管过我们的死活?我也不想给王爷惹麻烦,所以才和你们商量,但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们!”
说话间矛头离胸口又近了一寸,孟昶知道幺儿对他们是真的讨厌,这常年在军队混的人是不会把生死当回事的,对他们而言,杀了他们顶多就是赔条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