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怀疑,这份怀疑还有头绪时,疑问伴随着推理接踵而来!白长宇和杨掌故杨国平并没有交情,为什么自己处死杨国平的时候白长宇百般求情?白长宇为人执拗,最不喜欢贪官,而且不会因为是党派的问题发生改变,所以按理白长宇是不可能为这样一个人求情的,相反他应该为自己能清除自己党羽中的败类而大为高兴,可是没有,他不仅为杨国平说清,而且拿不出任何理由!
作为皇帝,在一个非常时期的皇帝他可以容忍手下的贪婪,但却无法容忍不忠,处死杨国平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贪婪而是他私下和萧一山的人来往并收取大量贿赂,而且据探子回报,他们在杨国平的家中搜到了一份书信,大致意思是说要劝那人利用本身的影响里在阵营里挖墙脚,作为报酬萧一山不仅有重金酬谢,还要高官厚禄相赠。那一刻他就猜到自己的阵营里有人要内奸,还是个实力不小的内奸,但遗憾的是信中并没有点名那人的姓名,但他把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影响力极大的许游之和大将军黄林身上,加大对他们的监视。
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想错了,论影响力谁能大过白长宇?而且他还是钱乙的老师,和萧一山有联系,钱乙可是白长宇最喜欢的学生。而钱乙对白长宇态度一直恭敬私下叫他老师,这不就是白长宇留的后手吗?
白长宇之所以紧张杨国平为他说情完全是因为利益关系,而且他不是傻子,今日散朝后钱乙根本没有去过书院,他为什么要为白长宇打圆场?还故意把白长宇排除宴席不让他来,萧一山也一直家中养病,朝中宴会所有的眼线和防守都被调回皇宫没有比这个时候在适宜接触的时机。白长宇根本不是跟自己摆脸,而是准备要拉自己下马!嗓子难受顶多嘶哑而已,怎么会一言不发?因为白长宇根本就没有病,他的嗓子是好的!
没想到他最不可能怀疑的人,确是他最应该怀疑的人,这就是萧一山的手段,永远用自己想不到的人捅自己一刀。
白长宇站在大殿之下虽然不知道轩辕思明的脑子里都想了什么,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越发不对劲,一股莫名的凉意从心底而生。
“白长宇你不过是染了小疾就不来参加太子的宴席,那以后是不是伤了一根小指便要告老还乡?朝中人要是学你那还得了?所以朕罚你半年俸禄,禁足一年,由侍卫秦风汉韵监督执行!今日你不舒服,朕就潜派这二人护送你先回去!”
在场众人皆不言语,白长宇的事情处理起来可轻可重,他是皇帝党,又是太子的老师,说几句也就是了,可是皇帝居然下了这么重的处罚令,还让侍卫看管,这是什么意思?比起为白长宇说情,所有人都在揣摩,尤其是太子,他很清楚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福王,当日父皇罢免白长宇不仅仅是因为他针对轩辕鲲,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支持者。他以为随着白长宇的官复原职自己的危机已经过去了,可是现在……
丞相党的人自然不会替白长宇说话,而皇帝党的人则犹豫不决,前几年还好皇帝要是处罚一个人他们说情圣上还会听几句,可如今替人说情只会让皇帝觉得说情者和当事者有私,而且他们弄不清楚皇帝这个处罚是针对太子,还是针对几日前白长宇替杨国平说情。或者怀疑白长宇和丞相党有私。
钱乙把玩着不合时宜的鱼骨扇,太子最大的支持者白长宇有难,所有人都只顾自保却无一人敢出来说话,白长宇如此,那么别人他们就更不会管了。眼前的场景不由的让钱乙佩服布置这一切的丞相,他对皇帝还有这一干大臣,实在是太了解了!
白长宇在殿下瞪着眼睛,在他心里皇帝的这个决定分明就是针对太子,而且今日之事是有人陷害与他,可惜他失声无法辩解,出了大殿再也无法面见圣上。白长宇想了想,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解释也未必听,而且还有钱乙捣乱。所以不如先退下,明日修书一份交付圣上,气消了也就理智很多。
当白长宇被秦风汉韵两个侍卫押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等候的殷殷和飞燕皆是一愣,根据小四的消息宫里来人急匆匆的拉着白长宇去赴宴,神色慌张,殷殷和飞燕立刻意识到不妙,碍于身份无法追到皇宫只好坐在门前等待,却不想心中糟糕的预感应验了。
飞燕上前拦住两个护卫,质问道:“我爹是大儒,你们两个为什么想看犯人一样看着我爹?”
秦风扫了一眼飞燕:“白长宇触怒圣上罚奉半年,禁足一年由我二人监督执行!”
“什么?”飞燕心中疑惑上一次父亲和圣上顶嘴也不过是禁足十日,今日嗓子不舒服没有去宴席为什么会禁足一年?
就在她想不通思索的时候,秦风汉韵已经押着白长宇回屋,二人像两尊门神一样站在两侧。而殷殷则一路小跑朝直奔后院而去!出大事了!白长宇虽然从来没有给她讲过朝廷的事,但是皇帝和丞相的争夺她还是知道的,如今父亲有难肯定是丞相做的手脚,如果坐以待毙,过不了几月她就会失去父亲。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而在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孟昶的影子。他应该会帮自己。
屋中的三人睡得正沉,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们从梦中吵醒,阿果不耐烦的将被子盖在头上表示抗议可屋外的敲门声越敲越急,宋玉起身掌灯,孟昶则起身开门。
“殷殷?”孟昶有些奇怪,见殷殷面色焦急,又在大半晚上找自己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殷殷连气都没有喘匀,轻抚胸口道:“有人,有人要害白外傅!”
孟昶和宋玉对视一眼,简明扼要的消息惊的连阿果都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睡意全无。他半信半疑的对殷殷道:“殷殷,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也不能用这话吓人啊!”
“我没有吓人,是真的,刚才皇帝派两个侍卫押着外傅回来,说罚奉半年还要禁足一年!”
阿果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还以为白外傅被打入大牢了呢!只是罚奉禁足而已用的找这么小题大做吗?殷殷你就为这点事大半夜的跑我们这来?”
殷殷性子本就内向,被阿果这么一训,不好意思的捏紧衣角道歉:“对,对不起!”殷殷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阿果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坏人,怒了努嘴不在理会,拉过被子继续睡觉。
孟昶则对殷殷笑笑,让她进屋把事情说清楚。
“你为什么觉得有人要害白外傅?”虽然孟昶心中想的和殷殷一样,但是这话还是要先问清楚。
孟昶就坐在殷殷对面,刚才的紧张情绪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确实羞涩和不好意思,面对孟昶的问话殷殷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孟昶以为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一旁的宋玉却看出了些端倪,他见过殷殷几次,她和别人说话都算正常,唯独和孟昶说话便变得支支吾吾羞涩不已,而且看孟昶的样子好像对殷殷这种情绪背后的感情完全不知道。不,也可能是不想琢磨。
宋玉拍拍孟昶的肩头:“我和你换个位置,我来问,你补充问题,殷殷可能有些紧张。”
这个未免太有些牵强,孟昶心中觉得有异,但也点头同意不在过多追究,果然殷殷见到宋玉之后整个人正常多了。这么明显的生理反应,孟昶要是还看不什么端倪就太蠢了。
应该不会吧!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一句宽慰的话,又继续忽略。
“白外傅前几日嗓子就不舒服,今日起来更是一句话都不能说,但正巧今日优势太子的生辰,按理来说白外傅作为太子的老师是一定要到场的,可是现在形势紧张,他怕去了给太子丢人,所以写了一份信让小四转交给许司空说明情况,可是没多久宫里就派人来找白外傅,从宫里回来白外傅就被圣上惩罚了,但是这不对啊,情况已经对圣上说了,为什么圣上还会做那么中的处罚,所以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人要害白外傅!”自从白外傅被宫里来的人带走殷殷就问了小四和小三白天的情况,但是她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而且她虽然知道朝廷黑暗纷争不断,但至于怎样黑暗,怎样纷争她不懂。殷殷目光直直的看着宋玉,余光却不时的扫过沉思的孟昶,她不知道孟昶会不会帮他,但见他沉思的样子,心里也是暖的。
“白外傅真的一句话都说不了?”孟昶追问道。
殷殷点头:“据小四说当时白外傅交代他去送信的时候都是写字交代他的,当时宫里来人的时候,小四说外傅神色焦急但是一言不发,好像当时有什么误会,如果可以说话那么再难受外傅也会解释的。”
那这就有意思了,一个人如果因为风寒而导致嗓间上火那么顶多是声音嘶哑不会说不出话,假设白外傅真的是病的很严重说不出话,那么为什么没有并发症?记得昨天白外傅上课是就一直咳嗽,前天自己被白外傅叫去问话的时候他的嗓子也是好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下毒也就是在前日下午和昨日早上这一段时间。
再者殷殷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有以下几个疑点
一为什么对方要毒哑白外傅,二,白外傅写的信究竟去了哪?三,皇帝的重惩是不是针对太子?
“殷殷,你有没有问过小四哥白外傅给的书信究竟有没有交到许游之许司空手中?”
殷殷摇摇头:“小四哥说,当时司空府的人说什么都不让他见许司空,他只好把信给了管家。”
孟昶想了想,白外傅信的去向不过是这个阴谋的过程,可以先放一放,从结论开始分析。皇帝的重惩是针对太子还是针对白外傅?
如果是针对太子,那白外傅的处境并不值得担心。皇帝对白外傅的重罚势必会造成一些人多余的担心,如果不是针对太子,那么皇帝一定会很快对这些人进行安抚。那如果是怎样,就不禁要问,为什么皇帝要针对白外傅?皇帝对自己党派的人一向纵容,连轩辕鲲那样的人都可以容忍,为什么名声和威望在轩辕鲲之上的人却不能容忍?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