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上下打量兄弟二人几眼,指着孟昶道:“就是你天天向我徒儿赊药是不是,我的规矩你也一定听说了,既然我回来了,这债我就要讨回来!”
孟昶道:“郭大夫,我们今天来是有个病人希望你能诊治。”
郭芙指着孟昶道:“是你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看着我就心烦。”
孟安有些不快:“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哥?”
不过一句话,却让本就在气头上的郭芙脸色一沉:“你一个小屁孩,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好,不管你们要治的是谁,我都不治,老娘我不乐意!赶紧滚出我的医馆,这里不欢迎你们!”
好火辣的脾气,孟安本来还想说几句,孟昶拽着孟安的衣袖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孟安只好将话咽了回去,他们是有求于人,只能好言相求。
孟昶道:“郭大夫,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们还债吗?在轰我们走之前先让我们把债还了吧。”
郭芙嘴角一挑:“好啊,我带回来几味药材,你们帮我试药。”一听到试药两个字,身后的五味子脸色刷白,但偷偷看了孟昶他们一眼,突然也为自己松了口气,要不是他们二人来的话,只怕这试药的人就是他了。
孟昶见五味子脸色不对道:“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顶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已,五味子不还在我身边吗?还有什么废话,我最多在回答你一个问题,要是不同意试药,我打断你们的腿来还债!”
“你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不讲道理!”
郭芙不屑白了孟安一眼:“你们吃了我这么多药,吃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道理,现在和我废话,想赖账门都没有!最后一个问题也问完了,和我试药去吧!”
不由分说的二人就被郭芙拽到后院,别看郭芙只是一个女子的,但是她拿人的手劲却不输于男子。
郭芙从屋中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株植物道:“这是我在南疆采的叫做七叶一枝花,我试过药性,有剧毒,不过当地人却把它当做治病的良药,我想也许是他某个部位可食用,或者是入药的方式解了毒性,我懒得一个一个试,你们替我试药吧,正好我也可以配置解药。”
孟昶看着郭芙手中的植物,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七片手掌大的叶子,围绕着一朵红的滴血的花朵,不知道郭芙是怎么保存的,七叶一枝花如同刚从土里摘除来一样,丝毫没有枯萎的痕迹。孟昶道:“既然当地人说这是良药,那肯定有入药的方法,郭大夫为什么不问呢?”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自然是问了,但我就是要亲自试试,这七叶一枝花说不定有别人不知道的药效,也许会变成一位至关重要的奇药,可救命,也可害命。你身子染顽疾已久,说不定适应不了药性,一命呜呼了,你要真死了,欠我的债也就一笔勾销。”
“我们不过就欠你几幅药钱,等以后有钱了我们补上就行,这世上哪有比命贵的药,而且你一点也不像个大夫!”
郭芙凝视孟安双眸片刻,道:“我的药就是你吃了吧!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怕死的人,为了得到活命的良药争来抢去。你的身体比他结实,他先死了,你也正好替他收尸。”
孟安听得气愤,但想到郭芙的火爆脾气他心里还是有钱怵,而且为了避免惹祸,孟安在孟昶耳边小声道:“哥,我们走吧,这样的人才不会治病!”
未等孟昶答复,孟安直觉肩头一酸,整个人都动不了了,身上酸酸麻麻的没有力气。
“想走?你把我郭芙的医馆当什么地方了?既然刚才答应了,哪怕死了,你们也要把药试完。”
孟昶看着身侧表情奇怪,僵住的孟安,突然明白他是被点了穴,这在小说中看到的东西现实中居然也有,果然是艺术取材于生活:“郭大夫,刚才答应你的是我,试药我一人足矣。”
孟安拧着眉头,想说什么,但只感觉自己的嘴中湘北塞了个核桃张不开嘴,而且越来越麻,他甚至能感觉道,口水几乎都要顺着嘴角边留下来了。
“少在我这逞英雄,我的药是这个小子吃的,他自然跑不了,你也一样,还有废话的话就给我烂在肚子里我不想听。把嘴张开!”
郭芙脾气暴躁,从孟昶推开门看到郭芙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跑不出那扇门,现在反抗也毫无意义,如同羊入虎口。孟昶接过郭芙递给自己的花蕊道:“我吃了之后会死吗?”
“看命了,不过我会尽力救治,我对七叶一枝花还是有研究的,而且我是个大夫。”说起大夫两个字郭芙的语气温和了很多,这是见面以来郭芙说的最耐心的一句话,孟安拼命从口腔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瞪得很圆,孟昶虽孟安笑笑,将花蕊吞了进去。
孟昶最讨厌苦味的东西,指甲盖大的花蕊还带着极小的刺,吞咽下去的时候感觉有刀子要将嗓子划开,花蕊上的苦味是苦瓜的十倍,划入食道之后连胃中都泛着苦味。恶心感刺激着孟昶,眩晕和沉重感随即向他袭来,渐渐的他的手臂开始发麻,并且顺着手臂开始想上身蔓延。当觉得嘴皮发麻发肿,感觉不像是自己的嘴是,孟昶的意识也已模糊一片。
当孟昶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感官第一感觉到的就是充斥在屋中的药味,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孟昶摇摇头,看着正在屋中忙碌的五味子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五味子刚说完,郭芙就破门而入,走到床前,拽出孟昶的手臂扶手诊脉,又抬起孟昶的下颚端详,至于翻眼皮,看舌什么的一样都不落。
“现在感觉如何?”郭芙按在孟昶手腕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孟昶将袖子向下拉了些,但郭芙对于孟昶手臂上的伤却视而不见。
“觉得头有点沉,其余的到没有什么。”
郭芙点点头:“那你说一说你吃下花蕊时的感觉。”
“苦,非常苦,而且吃完之后,就觉得头晕想吐,身子也开始酥麻。”
“酥麻感是和头晕一起出现的,还是之后出现的。”
“之后,而且能明显感觉到酥麻感时往上走的,当我觉得嘴皮开始发麻的时候,我就失去意识了。”
郭芙思索片刻,从床沿起身:“下来走走,半柱香之后继续试药。五味子,你去看看孟安的情况,把他的每一个反应都给我好好记录下来。”
“孟安也试药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脱口而出问道。
“是,不过快醒了,再试一次药,醒了之后你们就走吧,明天再来。”
“可是明天书院有课,而且是全天。”
郭芙挑眉反问:“你们上课上一天吗?要是不来,我保证你们书院的所有师生都要遭罪!”
刚才在郭芙身上出现的那点大夫的医德和耐心,这一开口又全都消失不见。五味子站在远处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孟昶在屋里转了几圈,他自己试药没有问题,可是孟安不行,明天是绝对不能让孟安来了。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五味子端着一碗药进来对孟昶道:“把这喝了吧!哎!栽在师傅手里,你们也真够倒霉的。不过师傅是绝对不会让他手中的病人死了,当然也不排除有死的。”
孟昶接过药碗:“五味子,你这算是安慰我?”
“不是,我说的是实话,一般草药师傅自己都会先试,她不会遇到新的草药就贸然让人试药,她心里多少有些把握,所以你们不会死,你看,我不就好好的活着吗?”
“那真是难为你了。”
“哎!”五味子轻叹了一口气,道:“这碗要是配合七叶一枝花的根部,配合几位草药熬成的,是**还是良药,你试试吧!”
孟昶看着碗中黑如墨水的汤药,和冲鼻的药味,胃里就开始作呕:“有蜂蜜吗?”
“你就一口闷吧,我可不想在被师傅骂了!”
孟昶屏住呼吸,将完端到嘴边,黑亮黑亮的药水刺激着孟昶的神经,孟昶闭眼,将碗扬起,做好喝的心理准备。
“我师傅从来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她接手的病人都会全心全意的救治,最毒的药性她已经试过了,我了解师傅,你就放心喝吧!”
虽然这说的是真的,但是这药性发作的时还真是难受,这一碗下去,孟昶的手臂和脸上开始泛红,不到片刻身上期满了疹子,看的人头皮发麻,五味子则在一旁认真的观察着,直到孟昶昏厥倒在地上没有了直觉,五味子才赶紧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给孟昶服下,匆忙的跑出屋不断的喊着郭芙。
这一天对孟昶两兄弟而言都不好过,这种被反复灌药的日子让孟昶想到了以前在胖子那的日子。
“哥,你没事吧?”他们二人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孟安扶着孟昶站在芙蓉桥上。二人不断的呵着手,虽然寒冷,但是却没有匆匆赶路的意思。
“没事,头有点晕,吹点风,会清醒一些。”
“那个郭芙就是个疯子泼妇,哪有有大夫的样子,还要求我们明天去医馆,他把我们当什么了?”
孟昶摇摇头:“不,我想郭芙大夫一定实现就写出了对应的方剂,只是没有人试药而已,不然我们每次试药之后,那些解药怎么那么快就能给我服下?”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试?”
“她试过了,最毒,最危险的方剂她已经试过了。”
“哥,你怎么知道?”
“五味子说的,而且你看郭芙大夫的头发就应该知道了,她脾气不好,但是问病的时候非常有耐心。”
“但是,这是两码事啊,哥,那些方剂如果出了意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所以,明天我们不去了!”——————今日除夕,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新气象,团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