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不知道这些人到书院来是何目的,这七个人在冯冀的带头下,也是沉默少语。智贤书院的人全是官宦子弟,而他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要处处谨慎小心。
“哥,你看……”顺着孟安的目光看去,一团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正好从冯冀脚边走过,孟昶眯眼一看,那团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洛雪养的小猫。
这拦在路中间的丑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仅如此反而还咪咪叫着靠近冯冀,冯冀眉头微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猫,瞎了一只眼,毛都是秃的。冯冀抬脚朝猫咪踢了踢,让它走开,但是猫咪咪咪叫着要往冯冀身上凑。冯冀心烦,一脚微微向后弯曲准备将这只猫踹飞。谁知他刚准备迈脚,从小腿处传来的疼痛,让他“通的”一声跪倒在地。
黄埔轩看的清楚,有人用石子击中了冯冀,力气之大,内力之足,也只有洛雪一人。果然,只见红衣飘飘,洛雪一甩裙尾将“小美”遮到裙底。
半跪在地上的冯冀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人群中的阿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么老土没创意的搭讪方式也这是够了!
洛雪淡淡看了冯冀一眼,一言不发,拂袖离开。
关于这七个人的身份和目的,在上课的时候,白长宇将两个班的人特地聚集起来,向众人说明。
因为白长宇破天荒的参加了各大书院的联合比赛,所以按照比赛规矩,每个书院在比赛前都要与对方书院进行访问。这次来的人分别是;芙蓉书院的冯冀,紫金书院的杨芝,华胥书院的徐晨,崇贤书院的郑爽,白鹿书院的王彤彤,骊山书院的金志扬,渭水书院的飞段。在座院众人对着七个人没什么兴趣,说是比赛访问,其实不如说是赛前来试探他们的实力而已。
白长宇道:“他们七人要在书院小住五日,你们要好好待他们,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矛盾。过段时间我们也会去各大书院访问,你们可以趁现在多于他们交流。每节课他们都会旁听,你们表现要好点,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众人点着头,心里却不以为意。他们对于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多大兴趣,但是也不乏有人有恶趣味想欺负他们取乐的,比如李俊之类,自从打了榆阳一顿之后他就显得格外无聊,整天有的没的说几句讽刺人的话,这回有了这七个人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冯大哥,智贤书院太大了,我以为紫金书院就很大,没想到智贤书院是紫金书院的十倍有余!”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他们有了避开其他人目光的休息之地,全身都放松下来,坐在凳子上都觉得舒心无比。智贤书院的一节课要比他们书院短的多,而且大都是自习,先生们会讲述自己的看法,然后让学生们说自己的看法,教书的方式倒是很开放。可是毕竟他们七人身份特殊,坐在其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而且今天回答问题的时候还被那些官宦自己冷言嘲笑,面对嘲笑,他们除了忍耐没有别的办法。本来来到智贤书院考察对他们而言时间好事,可是待了片刻这里和他们格格不入的气氛就让他们想离开。
冯冀对杨芝道:“智贤书院好歹是天下第一书院,半个山都被智贤书院包了,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崇文阁。”
华胥书院的徐晨道:“冯大哥,你说,智贤书院的那些公子哥,是酒囊饭袋多?还是聪明人人多?上次在宴会上那个小子现在还是一副蠢样的坐在后面。”
“是啊,都说进智贤书院很难,可我看也不过如此,如果真是徐大哥说的那样,那小子不是靠关系就是银子才进的书院,那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智贤书院不好进,我们的书院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我看那些人一个个眼顶天,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下。除了会对我们冷嘲热讽几句还会什么?”
“哼!金志扬,你以为你是谁,他们非要正眼瞧你?这智贤书院的先生各个有名,有他们教出来的学生也不差,我们要好好利用在这里的五天时间,打探他们的情报。好回去给先生们交代。”
“王彤彤说的不错,我们来此之前都是受了先生们的嘱托的,不能辜负,我们还需好好把握机会才是!可惜那些官宦子弟有那么好的先生教授,却不好好读书。”
冯冀看了看最后发言的飞段道:“是,所以这几日我们一定要留心观察,智贤书院天下第一的名号也独占太久了,风水也是要轮流转的。我们大家还是要小心行事,注意言行。”
众人点点头,各大书院之间虽然平时争斗不断,但此刻他们都有同一个敌人。
不得不说,智贤书院的课程比他们所有书院的课程少许多,一天就两节课,最多不过三节,有时下午没课,这么松的课程还有两天的放假时间。这么短的学习时间他们究竟能学到什么?七人心里不免心生疑惑,觉得智贤书院是不是在耍诈骗他们。可他们又不能贸然开口去问那些官宦子弟。所以自然就把目光移到了平民学生孟昶他们身上。
第二日
孟昶他们正在院中洗衣服,冯冀和杨芝二人不期的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孟昶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二位,是要洗衣服吗?”
杨芝问道:“你们是杂役吗?”
阿果白了杨芝一眼:“如果我们是杂役,我一定不介意写一本叫做杂役奋斗史的书,你们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刘果吧,我们没得罪你,你何必给我们颜色看?”
阿果扔下衣服起身对冯冀道:“我给你们颜色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什么颜色?蓝的红的?还是绿的?”
孟安十分配合的乐了起来。冯冀表情微变:“即使进了书院,还是改不了市井小人的嘴脸。”
“你还不一样?什么叫做没记错,我是你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会记不得我叫什么?怎么,看我进了智贤书院嫉妒?”
冯冀不以为意道:“我的确不记得你,这世上我只记住我需要记住的。”
孟昶心道,怪不得这几日,阿果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
阿果一挑眉:“也是,下次丢脸的时候让你记住我就好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冯冀冷笑一声没有答复,一旁的杨芝却忍不住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进了智贤书院就了不起了?还不是垫底,遭人冷眼。给人当仆役使?神气什么?”
阿果啧啧几声:“看你长得不咋地,这说起来话来,嘴到是很溜,依我看,你不如把练嘴的时间,多用在打扮上,好歹别人也会多看你一眼啊!”
“你……”杨芝气急,挥手就要打阿果。冯冀拦住杨芝道:“这是别人的地方,不要惹事,刘果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不必和他见识,被狗咬了,难道你要去咬狗一口吗?”
孟安对着阿果咯咯一乐,阿果白了孟安一眼,一手肘顶到孟安胸口。
冯冀将目光转移到孟昶身上道:“你们书院的课程就那么松散?”
“是。”
“怪不得……”语气怪异的三个字,在加上冯冀看孟昶的眼神,那就是**裸的数落。
“圣贤书,那么多,按照书院这个进程,怎么样都是学不完的,第一书院,也是第一的懒散啊!”
孟昶笑道:“圣贤书,看一辈子都看不完,即使只看一本书,但能从中学到东西,便以胜过走马观花看上百本。如果冯兄没有别的事情,不如离开。”
孟昶的逐客令下的直接,冯冀笑笑:“不知明日,被白外傅提问的时候,孟兄会不会还是站着听课?”
“这些事情,不劳你操心。”
好端端的想要问几件事情,却这样不欢而散。
因为白长宇特地嘱咐过,所以大家在课上的表现平平,虽然平时官宦子弟们也不怎么喜欢发言。
所以四日下来七人除了更着其他人一起上课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收获。倒是侮辱和冷眼倒受了不少,尤其是那个叫李俊的,就像和他们过不去一样,只要见到他们就喜欢为难他们,碍于在别人的地盘和李俊是官宦子弟这一点,他们也只好陪笑脸,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待够了。
眼见明日一过众人就要离开,除了弄清楚这些官家子弟是谁名谁之外,他们没有得到有用的实质性消息。
七人在屋中静坐,各自回想着几日的所见所闻。突然冯冀道:“明日,我们和他们踢一场蹴鞠!”
“蹴鞠?”六人一愣,不懂冯冀所言何意。
“杨芝,飞段,你们去各书院叫几个人,明日到智贤书院来,作为离开时的最后一个要求,白外傅不会不同意。这些官家子弟,不会动团结和合作。他们三五成群,嬉笑攀附。在离开前要是不让他们记住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听闻,六人有些犹豫,虽然现在他们是战友,但过一段短时间依旧是敌人,蹴鞠场上什么意外都有,万一出了点意外,谁来负责?他们个个都是各自书院的得意门生,此刻除掉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
冯冀不傻,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心思,道:“大家现在好歹还是战友,我们在智贤书院待的着一段时间,可有人正眼瞧上我们一瞧?尤其是那个叫李俊的,天天被他奚落,你们心里好受吗?我们现在的敌人是智贤书院,其余的先抛到一边,我发誓要是在蹴鞠场上我冯冀趁机暗算队友,不得好死!”
如此一说,其余人也没了先前那么多的顾虑。蹴鞠他们经常踢,几个书院编在一起为一支队伍也不是没有踢过。
七人商议一番,便由冯冀向白长宇说明。
经过一日的准备之后,一大清早,众人就急匆匆的聚在比赛场地。孟安力气大所以被选中踢蹴鞠,蹴鞠双方总共有二十二人,智贤书院上阵的是,黄浦轩,洛雪,许绍,李俊,霍云,陆基,李全芳,戚继业,孙行笑,何晓,孟安。对方除了七个人之外又叫了四个外援。
比赛还未开始,双方队员都在准备中,阿果兴致勃勃的道:“我们的这十一人随便拉出去一个都可以把他们灭了,这一场蹴鞠,我们稳赢!”
薛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孟昶,孟昶摇摇头:“未必。吴先生是按照实力选的论个人能力他们的确比别的书院人优秀,可这不是个人赛。冯冀选这个项目也是有他的打算。”
上场的十一个人,性格不一,党派不一,身份不一,互帮互助的没几个,背后捅刀,暗中斗气的倒是不少。看来冯冀着几日也没再书院白待。
“蹴鞠那么简单,只要射进球门就成,一个人都能完成,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孟昶你弟弟还在呢?你也不会说点好的?”
“是啊,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让十一个心思不一的人去做,能把事做好吗?而且,这个场地很大,径直距离算下来,过百米啊!”
见孟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己方会赢的话,阿果觉得太没意思。也不再和孟昶多说,转而问道薛平:“我们一定能赢,对不对?”
薛平摸摸鼻子:“这个,也许,大概,可以吧!”
“切!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白吃书院这么久的饭!”
孟昶心道,这饭可不是白吃的,花了不少银子呢!看着各自双方队员备战的情况,孟昶心中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己方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