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义将军只是无数杂牌将军的其中一个,职位不高,齐家成也是臭名昭著的贵公子,但是在芙蓉城被人暗杀,这个影响还是极其恶劣的。
孟昶记得那天离开的时候他穿过人群的时候感到了一股杀气,那人本是剑客,所以孟昶也没有留意。但是现在想想也许不尽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齐家成死就死了,那人死不足惜。
孟昶注意到自始至终薛平一脸愁容,孟昶问道:“薛公子你和齐家成相熟吗?”
薛平摇摇头:“我对他避而远之,只是他是丞相党的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丞相党?几日前在许司空的府上许游之和钱乙两人逼各大书院表态已经说明丞相和皇帝的关系极为紧张,非在这个节骨眼上齐家成死了,这是丞相要借题发挥的一个手段?还是皇帝要敲打一下丞相党的人?
孟昶拍了拍薛平的肩膀:“想太多也没用。也许只是意外罢了,齐家成为人嚣张,仇家不少,寻仇的人也不会少,说不定是被仇家杀了。我们安心在书院读书就是了,其他的事不用想那么多。”
薛平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担心,薛平的父亲是皇帝党,一直被丞相党打压,但是如今失去了皇帝的支持,被夹杂皇帝和丞相之间,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波及的绝对是父亲。哎!什么皇帝党,丞相党,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性命。
孟安不解问道:“什么丞相党?齐家成又是谁?”孟安对于朝中之事一无所知,只看众人一脸凝重,不想自己被排除在话题外故插了一句。
阿果虽是平民,但皇帝和丞相剑拔弩张的敌对态度众人皆知,嚣张的齐家成他也是见过,听到那小子死了,他也是解气:“这些事情你不用多问,只要好好看书就行了。”
孟安朝阿果做了一个鬼脸道:“才不用你教我,我是问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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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音律融入文章的确是个浩大的工程,音律只有五个,任孟昶怎么组合都有些不妥,而且白长宇又禁止他和音译直接交流,只能通过白长宇这个中间人传话,极不方便。
这日,下午无课,白长宇对最近一心扑在音律上的孟昶道:“怎么?不换个方法吗?已经这么多天了,我看你没什么成果啊!”
“我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还是有些问题不清不楚,我想和当面问殷殷,白外傅可以传递我问的第一个问题的,但却无法解释问题所衍生的问题,我希望白外傅能让殷殷帮我。”
白长宇面色一沉:“绕来绕去还是绕道这个问题上,你怎么能断定让殷殷教你,你就可以提高记忆力?这个思路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呢?”其实这些才不是白长宇所担心的,他所担心的是,殷殷本来就对孟昶有一些好感,要是让他们长期接触下去,非出事不可,他可没有打算让孟昶当自己女婿的打算!
“这个方法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对错!白外傅究竟在担心什么?”
“你这个方法自想到到现在可是有一点成绩?你还不如换个方法,说不定还能省些时间!”对于白长宇的否认孟昶有些恼火:“我就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没有人比我了解我!白外傅你要真想帮我,就让我直接问殷殷!”
孟昶火了,白长宇也恼了:“孟昶!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为什么非要问殷殷?”
“因为她的琴技天下无双!她对音律的造诣很高!而且我也相信我自己这个办法可以,我也不想再抄那么多遍书了!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我都要抓住拼到底!白外傅希望我可以不让你丢脸!我花那么多的时间背书,那不过是因为我无能!我不想在那么痛苦了!我的确没有把握,但我想要尽全力试一试!”
白长宇沉默,脑海里又回想起无数的夜里孟昶在屋外点灯苦读的场景,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去找殷殷吧!不过,我必须在旁边!”
得到白长宇的许可,孟昶心中激动不已匆忙告辞白长宇去找殷殷。孟昶心中有感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孟昶的突然到访,把殷殷吓了一跳,她局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由于太过激动,孟昶一路杀到女生宿舍,推门而入,正准备午睡的殷殷面对突然而来的孟昶尴尬又局促!
孟昶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笑笑道:“殷殷,我有事找你!”刚说完,只听院中的大门碰的一声被推开,白长宇气喘嘘嘘的黑着脸瞪了孟昶一眼:“孟昶,你是不是没听完我后半句话?我说过你不能和殷殷独处!”
殷殷脸一红,白长宇道:“殷殷,孟昶也许会经常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好好为他解答,并且我不在的时候,你绝对不能和他单独在一起,懂了吗?”白长宇目光扫向孟昶,孟昶也慌忙点头。
得到白长宇的许可,孟昶迫不及待的将近几日所排列和套入的音律列表拿了出来和殷殷商量道:“宫商角徽羽,五音要完全套入所以的字中,太难,字太多,音太少。无论用怎么样的组合都无法囊括所有的字,所以我想能不能混合点别的什么。”
白长宇站在二人身后,他看到那一厚塔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和标注的东西,这几日孟昶的努力他也了然于心。
殷殷还是有些局促,接过孟昶递给她的几张纸,看了一会道:“如果将音律和筝结合,在加上筝的八种指法,我想就应该差不多了!”
孟昶眼前一亮,殷殷的琴技自不用多说,但对音律感觉一般,没多少天赋的他而言,接受殷殷这个办法,就要学会弹筝,感觉好像离背书越来越远了。
白长宇道:“按照殷殷这个办法,孟昶首先要学会弹筝,而且他以后要背书,就只能按照记琴谱那样背,而且靠套出来的乐谱,虽然让记忆有规律可循,但是要用筝弹出来,这该有多难听?如果不学会弹筝,他就无法理解筝的技巧。会更费时间。”
孟昶道:“我会先学会弹筝,再将技法和五音结合拼音套入字当中。我绝对要做到,看到那些字句就能在脑海里翻译出琴谱。”
“那样的曲子,你敢弹吗?”白长宇嘲讽道:“而且,筝不是好学的,要是殷殷用那种方法学,一定学的很快,但是你可是要重头开始。”
“反正我对音乐没什么追求,我只要能背书就行。而且我不会弹由书本谱成的乐谱的。我怕的是,喜爱音律的人不会放过我。”的确,孟昶的想法对于会音律的人而言那就是对音乐的亵渎!曲子是有感而发,由心而谱,哪有强搬硬套?那种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曲子。
殷殷看向白长宇征求白长宇的同意,白长宇哼声道:“基础的筝我还是可以教的!需要你指点的时候,你在来也不迟,书背完了吗?”一句话,殷殷低头不语。
“白外傅,也会弹筝吗?”
“自然,我的琴棋书画虽然都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但我教人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昶呵呵笑笑,毕竟白外傅也是当过几年太子的老师,和当年东方莫所走的路线几乎一模一样,一个是当今天子的老师,一个是当今太子的老师。
东方莫虽然没有和孟昶说过关于他自己的任何事,但是光是东方莫三个字就足以打听到许多事情,东方莫是天子老师这件事是从薛平哪里打听到的,当然还有当时东方莫在朝堂上罔议轩辕承业奴隶制被罢官的事,薛平也告诉了孟昶。
孟昶并不讨厌弹筝,他的娘亲就很喜欢弹筝,但是他只听娘经常在他面前说,却从来没有听娘弹,娘说,自从嫁给爹之后就再也不弹筝了!即使偶尔想弹手也已经生了。无论孟昶怎么要求娘给他弹奏一曲,娘总说下一次,下一次,一直敷衍着。
“喜欢弹筝吗?”白长宇突然对坐在筝前的孟昶问道。
“还好,不喜欢,也不讨厌,一般吧!”
白长宇没再多说,简单的将琴弦上所对应的音色告诉孟昶,只要孟昶不讨厌的东西,他接受起来还是很快的。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学生花这么多精力,他白长宇还是第一次。
自从孟昶学了弹筝之后,学生之间就流传着这样一件事。
“喂,你最近有没有听到,那幽怨的琴音?太难听了!”
“何止啊!除了在白天听到,我现在做梦都可以听道,而且好像是从白外傅所住的小院传出来的。”
“不会是白外傅弹的吧?”
“怎么会?白外傅好歹也是太子的先生,琴技怎么会那么差?”
“不错,我问了,白外傅说他没弹,而且也否认有人弹琴。难道他没听到?”
“别说了,越说越瘆人,哎!外傅听不到,我们却听得到,这其中是不是……”
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越传越不靠谱。听着别人议论自己鬼哭狼嚎索命的追魂曲,孟昶越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连孟安都缠着他要去找幽怨琴音的出处。连抓鬼利器都准备好了。只有洛雪若有所思的看着孟昶。短暂的眼神交流。似乎已经懂了这琴声背后的黑手。
早上,孟昶三人出门的时候,一向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众人,此刻却不如以前,他们站在路边,目光扫视着前方几个生面孔。
书院从来不允许进生人,而且这些人的打扮多为书生模样,身上的衣服穿着规整,每个人的衣服袖口都绣有不同的花纹。而其中走在最前面满脸傲气的男子,孟昶却认识,他就是在许司空府上,芙蓉书院掌院张离身侧的学生冯冀!那个看自己一脸不爽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