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宇不屑的回答,让殷殷听出了针对感,虽然有些惧怕此刻白长宇直视她的目光,但殷殷并没有因为害怕就停止继续关于孟昶的话题:“可是,可是,他的数术很好,也,也很努力!”
白长宇不屑道:“正因为他比别人笨,所以才要努力,你看他弟弟,还有别人,谁像他那样给自己找事,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还在背书。庸才即使努力也最多达到一个普通人的标准,天才如果努力就可以创造奇迹!”
庸才天才?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就如同学霸和学渣之间那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的鸿沟的一样。可正因为如此,那些付出太多努力的人才会不甘心,才会让人心疼。
殷殷捏住衣角:“可是,可是,先开始父亲不是这样说的,努力在父亲眼里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是值得嘲笑的吗?”
白长宇正色:“我可没有让你嘲笑努力的人,努力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你怎么那么关心孟昶,他那么努力不是很好吗?”
很好?怎么会?看到他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僵硬的手连书都翻不过的时候,她怎么会觉得很好?
“可是,父亲,不应该这样的,他那么努力……”
“所以呢?我要给他吹锣打鼓歌颂他努力的英雄事迹?你读的书白读了!书上那些刻苦的名人还少吗?他的努力不是想换来别人的同情!到时殷殷你,少管他的事!整个人和他回来之后居然变成了,我昨天让你抄写的《登高》其中居然有错字。心不在焉,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小子?”
殷殷低着头,没有立刻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回来之后有些心不在焉,就如同白长宇所说。
“殷殷,你还记得我嘱咐你的吧!不要和那小子走的太近,你应该学会自己给自己信心,关心自己,多留意自己,而不是将心思花在孟昶身上!下次要是再提,你就抄《国学》一百遍!”
一场对话就这样尴尬的结束了。殷殷被白长宇好一番痛训!最后虽然已殷殷的点头沉默而告终,但是她的心思却没有像白长宇嘱咐的那样收回,既然父亲不肯帮她,那她就要自己想办法,她不信孟昶会那么笨,一定又可以解决的办法!即使只有她自己也要找。
啊戚!孟昶揉揉鼻子,是不是天太冷了竟然开始打喷嚏。他正坐在院子里和阿果他们二人一同背书。看和对面争吵的孟安阿果,孟昶觉得有时候闲下来的日子很不错。榆阳如今请假的日子很多,至于是干什么,孟昶也能猜到,跟踪大戏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以庄丁冉的性子够榆阳喝一壶!
在士族聚集的住宅区,这里表面虽然风平浪静,看起来祥和而安静,但是每一家每一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看不见的暗流。
榆府中,榆光父子正对坐着商量着什么。
“榆阳,你的弟弟还有姐姐都已经行动完毕,这么多天,我不相信你一点作为也没有。”
“父亲,在耐心等几天,只要办成这件事,就可以让庄冉送我这个人情。”
榆光半信半疑道:“什么事?居然可以让庄丁冉开口说送你人情?”
“只要我把子欣给他送过去……”
话还未说完,榆光就已经变了脸色:“你还和那个**保持联系?你不是告诉我,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吗?当年你居然把五百两银子花在一个**身上,我是不是家法伺候的不够?”
榆阳慌忙站起对榆光行礼解释道:“父亲,你是误会了,是那个**对我旧情不忘,那天我和庄丁冉喝酒的时候刚好他提到了,于是我就去找那个**,她对我旧情不忘,这一点可以利用。”
榆光的脸色稍稍缓和:“既然庄丁冉想要那个女子,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可以动手,为什么要托付给你?”
“这要是庄丁冉自己做的话就免不了动用粗暴手段,被人发现脸上无光,而且绑架下药这种事情,稍微有点廉耻的人,都不会去做。而且要是他自己动手,这个人情我又怎么送给他?”
榆光沉思片刻,问道:“你当真和那个**没有联系?”
榆阳不假思索道:“当真!”
“嗯,为父相信你这一次,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你要想去**我不拦你,但是想要留住**,甚至还要领到家里来我就绝不允许!她们是什么人,你是什么身份,你时刻给我记牢了。还有,你弟弟这次表现的不错,虽然他比你小几岁,但是办事能力不逊于你!你要自勉啊!”
“是,谨记父亲教诲!”
榆光起身离去,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榆阳刚才和气堆笑的脸色瞬间变黑,一蒙拳砸在桌子上。
可恶,又是榆礼!看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了!该死,榆阳深吸一口气,要出去散散心,这件事情要是成了,他的功劳绝对是最大的。他们那些人在巴结也不过是庄长青身上的皮,但是他讨好的庄丁冉可是庄长青最最心疼的肉。
屋外的凉风灌进屋中,将疲惫吹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逐渐向榆阳靠近。
“姐姐?”
榆光有些意外这个极少活动的姐姐怎么今日突然出来找他了?
他表现的有些不耐烦:“有事吗?”
“你们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子欣姑娘?”
“阿姐,偷听别人谈话可不好。”
榆净摇摇头:“我路过的时候无意听到的,你要把子欣姑娘拱手送人?”
“是啊,那和阿姐你有什么关系?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
榆阳的不耐烦和爱答不理的态度于记忆中当年那个跪着求她,哭着喊自己阿姐希望自己帮他的弟弟完全不一样。
“榆阳,你对我说过,你会对子欣姑娘好一辈子。”
一辈子?榆阳差点没笑出来:“姐姐啊!一辈子这种事你也信?当时我姐夫娶你的时候不也说绝不纳妾吗?现在,过几天他不是准备纳第三位夫人了吗?阿姐啊,你是回来舒心的,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榆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果然,母亲说的没错,男人皆薄幸。当年榆阳为了去找子欣不惜和家里人闹翻,面对榆光的指责和家法伺候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为了找银子给子欣赎身,他宁可来求她这个侧室所生的姐姐,他跪在自己面前希望自己可以帮他,所以她为他偷了五百两银票,被榆光打的半个月起不了床,连母亲也受到了牵连,可是那时她并没有后悔。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觉得自己这顿打挨打值。可如今,是她自己当时瞎了眼!
“你即使不喜欢子欣姑娘,也不该如此伤害她!”对于往日榆阳对自己保证对子欣好的话,她一句也不想提,更不想回忆。
“阿姐,你别烦了好不好,要是姐夫给了你气受,伤害了你,你找他去,何必在我这里发牢骚,你也是嫁人的人了。不饶舌是一个妇人应该遵守的妇道吧!”
她现在这个弟弟,已经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弟弟了。时间和事故真能让人变化如此之大。
“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子欣姑娘待你如何你自己最清楚。”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她能为子欣做的,只有这样说几句。虽然知道没什么作用。
子欣待他如何?他当然知道,只是他已经厌倦了,厌倦了她的样子,厌倦了她说话的方式,厌倦了她每一次在他怀中撒娇。
他已经长大了,他和子欣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和她在一起最终只会拖累他而已。那时候他以为子欣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但是长大之后他知道,这世上漂亮的女子太多。
比起那些恩恩爱爱儿女情长的,还是现实一点比较好。她本来就是一个**,即使让她去伺候别人也没什么不妥的,他已经给了她几年的自由,足够了,对的起她了,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也该回报了。
那一天,子欣早早的起来,穿上榆阳给她买的新裙子,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打扮,她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让他第一眼看到自己就认不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他给自己的惊喜是什么呢?子欣一边猜测着,一边梳理,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久,从榆阳第一次告诉她的时候,她就坐立不安,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猜榆阳会给她的惊喜,她的心都会觉得幸福。
他给自己的惊喜,哪怕是把她带到河边的一个吻,她都会觉得幸福满足。好期待啊!
咚咚咚
子欣慌忙收拾梳妆镜前的东西开门。
“久等了吧,收拾好了吗?”
子欣满怀期待的点点头,榆阳牵起子欣的手,柔声道:“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渭水边。”
渭水?对于刚刚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子欣脸颊一红。
“现在虽然早过了芙蓉花期,但是现在马上就要入冬,再不去看看,只怕这一冬都看见绿色了。愿意和我去吗?”
“当然了。”
榆阳笑笑,轻轻在子欣额头上一吻,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那颗胸腔里的心脏没有准备的胡乱狂跳。明明相处那么久了,每次见到他却还是如同小女儿一般,真是不争气呢!
因为走的很早,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渭水河畔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河水之上没有散去。湍流的水声,两岸的树林寂静的虫鸣还有些许的寒意,让这里有种不一样的美和安静。
“是不是觉得很没意思?”榆阳站在一旁,询问蹲在河边戏水的子欣。
子欣的双手被冻得通红,但是她却没有拿出来的意思:“不,很好,我从没觉得渭河如此漂亮。”
“是吗?我也不觉得子欣姑娘像今日这般漂亮啊!”
子欣一愣,庄丁冉和几个下人模样的壮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子欣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