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欣姐姐,子欣姐姐!”孟昶小跑着从夜色深处追出,子欣看看孟昶气喘吁吁的样子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跑两步就累的气喘吁吁走不动路。
“你怎么来了?”
孟昶拍拍胸口:“我是担心姐姐所以就跟过来来!我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榆大哥吗?”夜色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感受都对反片刻的停顿:“那姐姐的脂粉可取到了?”
脂粉?她什么时候去取脂粉?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如果榆阳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她总不能说是孟昶告诉她的吧!那样不就害了孟昶吗?而且孟昶自己也说他和榆阳的关系不怎么好。
“那姐姐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姐姐现在要是到哪去?”
“回南街。”
“姐姐还要回去?看的出来姐姐很喜欢榆大哥,但我知道正因为姐姐喜欢榆大哥,所以真的在红坊看到他时,心里一定很难受。姐姐何必回去呢?他经常辱骂你,又将你的丫鬟赶走,他分明……”
“不会的!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我相信他,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一定在南街小屋中等我,给我一个解释。我相信他,他说过他要娶我!我也说过我这辈子都会相信他!”
孟昶沉默,当真吗?第一次孟昶询问子欣的时候,起码她没有那么着急的打断自己未说出口的话,情绪也没有这么激动。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但正因为这份怀疑所以回忆起昔日的誓言时才会让她如此纠结和痛苦。
“姐姐,真傻呢!”孟昶幽幽的说了这句话。
傻?这个字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子欣尴尬的笑笑:“你也觉得,一个**动情是一件很矫情的事?”
孟昶摇摇头:“只要是人都会动情,我只是不懂姐姐究竟是为何喜欢上榆大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漆黑的夜里行进,孟昶的问题也问到了子欣自己,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为什么喜欢上榆阳。大脑因为思索而开始寻找过去的记忆。每一天,每件事都被细细翻了出来。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刚好是徐妈妈要卖掉我**的那一晚,我记得我看着楼下那些猥琐,贪婪的面孔害怕极了,我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们都兴奋的举着双手喊着金额,他们喊得越高,徐妈妈就越开心,我惶恐的看着人群,刚好看到了他,他那时也看着我,然后似乎鼓足勇气一般也跟着他们一起喊,稚嫩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在笑话他,可是他却不在乎。当他如愿以偿的一三千两夺得头筹,徐妈妈问他要银子的时候他却说没有。徐妈妈要把我给别人他又不肯。因为他的身份,徐妈妈打也不是劝也不是。无奈之下,徐妈妈只好榨干了他身上带着的十两银子。那一晚,他坐在床边,只是给我讲故事,一直讲到天亮。”
哎!孟昶叹了一口气,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有单纯的时候,可惜现在的榆阳已经不是子欣记忆中的那个榆阳了。要不是过往那么美好,现在又怎么会那么难以割舍?
她回去,榆阳会用甜言蜜语哄她,但接下来一定会更重的伤她。是她认错了人,将一个垃圾当做了宝贝。
伤吧!伤吧!要是不伤又怎么能痛苦,绝望?又怎么能一再选择原谅?
重新开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孟昶陪着子欣一路走回南街,路上的她时而讲述她和榆阳的过往时而鼓励自己一定要振作。有时候孟昶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不过在美好的东西,假象始终是假象,现实在残酷也不能选择逃避!自己只是制造出一个时机揭开了真相的一角而已。
当看到远处小屋亮起的火光时,子欣如同一个等到许久未回家夫君的妇女一般兴奋的朝小屋跑去。
天下的女子是不是都这样?都可以为了一个叫情的东西变得自欺欺人,没有了情是不是就不能活?就如同娘一样?
“榆公子!”开门看见榆阳的那一刻所有的疑惑不解埋怨什么都被抛之脑后,涌上心头的只有狂喜和一种想哭的冲动。
“子欣,我……”
话还未说出口,子欣已经冲上去将榆阳紧紧抱住。“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握都会漂漂亮亮的。”感受着对方紧紧的拥抱,嗅着熟悉的味道,子欣觉得此刻很幸福。
“你会娶我吗?”
“会!等你生辰的那天!”榆阳抚摸着子欣的脑袋如同安慰一个孩子一般安慰她。
好幸福,没错,他还是爱她的,他还是愿意娶她,这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回答就是他爱她的证明,是她太傻太多心了!
“对了,子欣今天你怎么突然回出现?”
“那位姑娘住的是我的屋子,我是回去拿脂粉的。”
“是吗?你当时看见我时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子欣在榆阳的怀中摩挲着:“是,不过刚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已经什么都不觉得了。”
“改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子欣吸吸鼻子,如同一只小猫一般仰起头睁着眼睛泪眼朦胧的看着榆阳道:“去哪?”
榆阳笑着刮了一下子欣的鼻梁:“当然是赔罪,我要带你去一个一想不到的地方,给你一个惊喜。开心吗?”
子欣红着脸,窝在榆阳的怀里点点头。
“在门外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孟昶一跳,熟悉的声音和来无影去无踪的行动方式,很快让他猜出来人。
孟昶起身,远离小屋,一路上他虽没有回头,但知道她也跟过来了。
“你怎么会来这?”夜色中那抹红衣飘忽不定,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孟昶有些疑惑,他向来不怀疑洛雪神出鬼没的找人能力,但是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他?会不会又和上次在芙蓉桥边的树林里出现时的理由一样?
“你和那个姓榆的有仇对吗?”
“又是直觉?”这种靠感觉性的动物真是有些搞不懂。
“是,只是你既然想要找姓榆的报仇,为什么不直接针对他?”
“那和我的计划有关,你呢?问这些是不是要替某人求情?”
洛雪摇摇头:“我没心情,只是在红坊待得无聊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想掺和这件事?”
“没有,主谋是你,我什么都没做。”
这还叫什么都没做,都问他能做什么了?:“那你多注意子欣吧!”
洛雪沉默片刻,询问:“什么时候需要我出手?”
直觉还真准啊!孟昶道:“有危险的时候。”本以为洛雪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没想到她又继续问道:“什么情况算是有危险?”
哎!“就是你觉得她会死的情况。”
洛雪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哪天他是不是真的也要去学学功夫,不求打遍天下无敌手,起码弄个强身健体也不错。
第二日,学校学堂。
“春程人功七百六十六尺,并出土功五分之一,定功六百一十二尺、五分尺之四。问用徒几何?”许久没上术科,付毅先生那张一丝不苟的脸还真是没什么变化?术科算的上是比较紧张的科目,因为付毅先生一直在出题,询问,要是稍不留神或者晚一步算出答案,在他点名之前没有算出答案,就要被罚站。
“孟昶!”
“七人、三千六十四分人之四百二十七。”他是被点频率最高的。付毅点点头“为何?”
“徒人数置本人功,去其五分之一,馀为法。以沟积尺为实。实如法而一,得用。”
“嗯,不错,你坐下吧!”
“哥,你怎么算的那么快?”孟安歪着身子低声询问着。
“小时候术的书看的多。”
阿果不屑的冷哼一声,其他书看孟昶看的也不少,简直就是多的不能再多但也没见他脑子像做数术一样好使。至少被那些先贤古籍的时候就如同杀了他一样痛苦。
“你就得意吧孟昶,你要是把在数术上的聪明分一半到背古籍书上,何至于那么痛苦?”
孟昶笑笑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殷殷坐在角落里,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孟昶他们。算的好快,如果和自己相比,他的速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可是,为什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背书会如此困难呢?要不要下课后去问下父亲?他老人见多识广一定知道点什么。
“殷殷?”正准备午休的白长宇意外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殷殷。
“有什么事?”
殷殷低头犹豫片刻:“外傅,一个人如果数术很厉害,那就说明他不笨对不对?”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白长宇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隐约已经能猜到殷殷所要问的是谁。
“那么,这个人却百般背不下来先贤古籍是什么原因呢?”
白长宇冷哼一声:“因为他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