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何畏吃完早饭,就被匆匆赶来的卓小涵堵在了家里:“胖子,宋县爷找你回去,小刘失踪了。”
何畏一愣道:“失踪了?怎么回事?”
卓小涵飞快的把她知道的事情说了一边,何畏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离开的这几个时辰里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每一件都透着那么几分诡异。
何畏来飞也是的赶回了衙门,见到老陈开口就毫不客气的道:“别跟我废话,我没心思听你的道歉,我现在就想知道,是谁通知你们小刘疯了?”
“这个……”老陈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我是听人说的,你等等吧,我给你问问。”
直到这个时候,老陈才开始重视小刘发疯的消息来源。一问之后,才知道每个人都说是别人说的,可是有弄不清是谁先说的。
弄得老陈干脆一个个往回逆推,结果,最先得到消息的人,竟然说不清,是谁告诉他的。
“混账东西,你给我好好想想。还他娘老捕快呢?连个人都记不清啊!”老陈气得拍了桌子。
“我确实没记清!”那个捕快苦着脸道:“我就记得自己经过门房的时候,有人在我耳朵边上说了一句,我根本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问门房!”
老陈找到门房以后傻了,门房当时看见那个老捕快自己进出了两次大门,他身边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更奇怪的是,他走进大门之后,他竟然用原来的姿势慢慢退了出来,在大门口站了一小会,又往身体右侧看了一眼,才第二次快步走了回去。
有人脸色煞白的问道:“你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跟你说话的吧?”
“好……好像是……”那个老捕快不敢保证,他记着自己就出了一次门,其余的时间都在班房坐着。
“你真听着啦?说话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好像是男的,不不……好像是女的……不是……我也说不清楚……”老捕快差点哭出声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道:“让何畏来吧!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邪乎……”
何畏这时已经跑到了门房边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门,一声不出。
他越是不肯说话,那些人心里就越是没底,一个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贸然开口打扰何畏。
老陈实在受不了了,干脆给手下递了个眼色,那人试探着开口道:“胖哥,你……”
“别说话!”何畏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忽然间双目暴睁,站在他侧面的几个人,竟然在同一时间看见何畏眼睛闪过了一道精光。
离他最近的卓小涵更是差点叫出声来,她虽然用双手死死的捂着嘴巴,可是她眼睛里那惊骇欲绝的光动,却让人心里一阵阵发凉。
“陈头儿——”
除了何畏之外,所有人都差点被门口的那声大汉吓得背过气去。
老陈当场暴怒道:“谁?想他妈吓死人哪!不会小点声。”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门口的捕快结结巴巴的道:“那个……马车找到了……,车上的人都死了。”
“车在哪?人都死了?”老陈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度。
“在距离医馆两百步的一个浴池后面,车上的人都死了。”
何畏先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胖哥,胖哥,你先等等,你先给我说说,你看见什么啦?”有人拉住了何畏。
何畏回头时,在场的人明显看到何畏眼里的精光不见了,两眼有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
何畏盯着其中一捕快看了足有十几个呼吸,直到把对方吓得两腿发软,嘴唇乱抖,才慢慢悠悠的道:“我不能告诉你们,免得把你们吓着了。”
何畏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刑捕队的人集体打了个冷战,好半天没有一个人开口,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还不快跟上何畏。”刑捕队的人呼啦一下,从屋里涌了出去,追到大门口才发现何畏已经驾车走了。
前面车上的何畏,斜了身边的卓小涵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到一盏茶功夫你都看了我二十多次了。”
“何畏……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卓小涵小心翼翼的问道。
何畏笑道:“你不害怕?”
“害怕!可我更想知道你看见什么了?”卓小涵试探着问道:“何畏,你刚才是不是开天眼了?”
何畏噗嗤笑了出来,腾出一只手伸到卓小涵眼皮底下:“我开琉璃眼了。”
卓小涵傻傻的看了看何畏指头上的琉璃碎片,叫道:“你把琉璃片塞眼皮里了?你什么时候弄的琉璃片,你也不怕扎瞎了眼睛?”
“在北街那个死鬼家顺走了点小玩意……,我站在门口不说话,就是为把它搓圆了,圆边的东西扎不着眼睛”何畏贼兮兮的笑道:“这东西效果真不错。就是太他娘危险了,用的时候得小心点。”
“你……你你……”卓小涵被他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你故意吓人。”
“是故弄玄虚!”何畏一本正经的纠正了卓小涵之后道:“他们刑捕队摆了我一道,还不许我收点利息啊?还有没有王法啦?”
“那你也不能这么吓唬人啊!”
没等卓小涵继续抗议,何畏已经把赶到了地头,向负责的捕快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卓小涵走了进去。两个人仅仅走出了一小段距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没多久,何畏就看到了那辆停在胡同中间的马车,车下到处都是粘稠发暗的血迹,看样子血是从车厢的缝隙里中流向地面的,不然车底盘不会像是漏水一样不住滴血。
何畏低头看着地上的车轮印道:“那车原来就是这么停的?”
“不是!”仵作解释道:“这辆车最开始是横在胡同里面,车头,车尾距离胡同两边的墙壁还不到两寸。为了验尸,我们特意把车给调了过来。拉车的马,也不知道哪去了!”
“不到两寸?还没有马?这么大一辆车,不用马拉,是怎么横过去的?”何畏自言自语道:“还有,这么近的距离,车后门只能打开巴掌大的一条缝,人肯定挤不进去……,也就是说,停车以后唯一能下车的就是车夫。”
“对!”那人低声道:“我看过了,那辆车停下之后,就再没调过方向。车顶棚,窗户都没破损,可你看车里的人……”
车上的两个伙计一左一右的坐在车厢两侧,两个人上半身挺得笔直,双手自然而然的平放在膝盖上。两个人从喉咙到小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虽然不深,却全伤在血管上,足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大量失血死亡。两人的灰布衣服,早就变得血红一片,大量的鲜血顺着他们脚下流向车厢的边角,汇聚在一起流向车外。
两具尸体已经僵硬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独双眼还处于半睁半闭的状态,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两个人已经涣散的瞳孔,实际上却正对着对方的眼睛。好像是死亡前的一刹那,两人还在彼此对视。
两具尸体中间就是被固定在担架上的小刘,从何畏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副惨白的面孔和脖子上脖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显然凶手是在一瞬间同时切断了他的喉咙,不然鲜血不会直接喷到车棚顶部,甚是从上到下的把他身上的那条棉被全部染成了红色。
何畏伸手在抓了一把小刘身上那条血红色的棉被,又把担架掀起来看了看之后,让仵作揭开了被子。
“他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就是这儿……”仵作指了指小刘的脖子。
何畏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
“好像是爪子……”仵作不太确定的道:“伤口看上去,像是豹子抓的。话说回来,要真是豹子抓的,至少应该同时出现三道并排的伤口,他们身上却只有一道,而且十分规整……”
何畏点了点头道:“车夫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