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也没跑远,她是县主大丫鬟,在府中门路不少,虽然宗遥赌气搬出府了,但府里的人一时半会还不敢拜高踩低不把她当回事。
所以连月很顺利地从小门钻进一处院子。
“姑娘快换上衣服跟奴婢走吧。”连月递上自己准备好的丫鬟衣饰……
夜色浓浓,容宿心里越来越躁。
他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但今天,他很烦。
赵记是个好机会,但或许嘉华也担心暴露所以改变了计划,不来了?
他不可避免地开始找借口,心里闪过一千个说服自己放弃这里回去见听云的理由。
还好,还好。
他还有一丝理智,所以藏身暗处纹丝未动。
扑棱棱。
几只野鸟飞过,蓦地一只坠地,落在院子里啪地一声。
容宿绷起神经,没有出面。
来人见四下安全,终于放心地翻过围墙。
男人?
容宿皱起眉来。
他和嘉华交过手,对方身形早已熟悉,断不会是这等魁梧男子形象。
难道他猜错了,这里并不是嘉华与幕后黑手最后的联系方式?
“你来了。”一道清亮亮的嗓音从墙头响起。
男子等的人也来了。
“东西呢?”男人先开口,声音令容宿皱眉。
女人也从墙上跃下:“这里不是什么安全之地,宫里的人很快就会追查到此,你还敢赴约,就不怕被人发现你主子的身份?”她笑盈盈地,月光下,脸上的牡丹花面具有些渗人。
“现在满长安都在通缉你,就算我不抓你,你也逃不掉,识相的就交出东西,你还能多活几天。”
“怎么,你和主子都要舍掉我这颗弃子了?”嘉华冷笑。
男人疑惑皱眉:“你休要胡言,我们何曾与你合作过。”
“这个呢?”嘉华手在男人面前一抖,光线太暗容宿根本不能看清那是什么,但男人似乎很忌惮也很着急,上前一步:“告诉我,她说过什么?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害死了她!”
男人揪住嘉华的领口,心神失守瞬间嘉华袖中突然寒光一闪,利刃直取男人喉头。
容宿暴起掌心利刃激射而去正中嘉华手腕,“抓活的!”
虽他厉喝之声,左邻右舍间蹿出数名高手将二人团团围住。
嘉华捂着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容宿:“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搜到这儿来?”容宿则看向蒙面男子的目光森冷无比:“殷统领,还不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能为你开脱一番。”
男人摘下面罩,果然就是贵妃最信赖的心腹,殷统领。
嘉华看向男人又看看容宿,忽然冷笑起来:“你们出卖我!”
容宿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嘉华这句话简直太致命了,送给他线索的人是容贵妃,尹统领又出现在这儿,怎么看怎么符合嘉华所说的合谋且出卖的戏码。
“你休想牵连贵妃!”殷统领拔出刀来,直指嘉华。
嘉华捂着手腕冷笑,竟大胆地靠进殷统领怀中,殷统领竟也没有真对她动刀,只是慌乱避开,但嘉华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殷统领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腾身而起就要逃走。
“爷!”大成急着喊了一声。
怎么不追啊!
这可是绝好的机会。
容宿脑子里很乱,殷统领掺和进来还大胆就走嘉华,简直就跟签字画押说容贵妃就是幕后主谋一样啊,他若追了一切就铸成定局了。
但若不追,只怕再也没有查清的机会了。
“追!”容宿刚一开口,就听外面喊道:“抓刺客!”
刑部的人也不知道打哪儿得来的消息,乌泱泱地冲过来对殷统领和嘉华紧追不放,又有容宿相助,很快就将两人包围!
事情似乎顺利得让人心里起疙瘩。
殷统领是真的豁出命去保嘉华,但双拳难敌四手重伤倒地嘉华也暗器使尽,被刑部的人带走。
“让咱们在刑部的人盯紧了。”容宿暗中吩咐大成。
大成搞得一头雾水:“爷您……不连夜审讯?”
这可不是容宿的风格啊。
容宿攥了攥拳头,他曾经为了殿下错过了和听云相见的机会,才阴差阳错,将两人的事拖至今日。
当时在酒楼,他看到便装的秦绍逃开心急去追,错过了和听云的初次见面。现在想来,上一次秦绍大抵是来观望听云和征文见面,又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征文,这才会忙着躲闪。
容宿摇头失笑。
他们之间的阴差阳错可是太多了。
多的都能编成一册话本子了。
“不审了,就算真有什么圈套……”为了她,我也钻了。
容宿这份心意,大成是懂了的。
毕竟他才是那个夜夜备受琴声折磨,还要鼓掌夸赞爷的琴声听云姑娘一定喜欢的可怜人啊。
容王府内,一抬小轿子悠悠晃晃地进了王府。
守门的早就习惯了四爷房里会来人,所以在对面报了四爷名号后顺利放行,轿夫们则将人放在院子里就退了出去。
容宿回到府内,一听是小轿子抬来的,心里乐开了花。
“你说,你说是不是殿下把我的话转告给听云之后,她才故意这样与我相见的?”容宿忍不住浮想联翩,大成哪儿好意思戳他心眼,只能顺着道:“姑娘一定是被您的真心感动了。”
容宿白他一眼:“恶俗,赶明儿让慧宁那秃驴给你净净心。”
大成哀嚎,谁更恶俗一点啊?
容宿兴冲冲赶回院子,小轿子和第一次抬听云进来时差不多,但停在正中甚至挪开了一些容宿和听云曾坐在上面练琴的蒲团,让容宿有些不开心。
“听云?”他试探着道。
“听云是谁,你的新姨娘吗?”轿子里的女人一出声,容宿的脸就冷下来:“怎么是你?”
舒涵掀开轿帘,她还是丫鬟打扮,不过头上带着的却是容宿曾送她的点翠钗:“我是四爷的姨娘,难道不该在这儿吗?”
容宿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这话要是被殿下听到,只怕那太子府就再也不是你的依仗了。”
“秦绍寡情薄幸,有负于我,我还能依仗她什么?”舒涵冷笑,将怀里的布包丢到容宿脚下:“这是送给你的。”
容宿挑眉,大成伸手去取,那里竟然是舒涵的庚帖。
而容宿房中,抱着猫都快打瞌睡的秦绍一脸懵逼地睁开眼:“寡情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