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渐散去,很多人心中暗暗想,那聂长峰不知是否尚在人间?那所谓的大秘密又是什么?有的人不住偷偷瞥燕南天,想看看他偷走的丐帮镇帮之宝,只是丐帮中人着急帮主安危,顾不上那卷画,纷纷朝山下离去,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立场去问别帮的东西。
很多人承蒙花无缺一托之恩,才没被十二星相龙相的那么邪门的人给弄死,离开前纷纷前来道谢,一位师兄被花无缺救了,师妹却反复再三道谢,迟迟不肯走,她又是一番好意,说一次谢谢,那双盈盈眼波就更甜蜜柔软一些,几乎要贴在花无缺身上不走。
花无缺只好不看她,笑着和那师兄说了两句话,最后是那位师兄看不过眼,低声对师妹说:“快走快走,人家刚救了我性命,我可不能恩将仇报。”
师妹问:“什么是恩将仇报?”
“若把你留在那花公子身边,还不是对他恩将仇报吗?”
师妹冷哼一声,走出去五六步,突地回身狠踹师兄一脚。
邀月随手拿了花无缺的折扇打开,半障面,半是随手摇了一摇,等道谢的人慢慢都走了,明眸从扇面上方探出来,似笑非笑看着花无缺,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啊。”
花无缺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他们心意初定,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他见她双目灵动,宛如一只活泼善动的小狐狸,那双眼角尖尖的大眼睛,更是宝石一般流光溢彩,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扣住她的后颈,弯身忘情吻了上去。
燕南天站在隐蔽处,刹那间有点尴尬,自己这样大一个铁塔,花无缺显然是没注意到,小年轻的热情似火,真让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只是今日邀月的模样,真和他想象中的大为不同。
她肤色如雪如玉,容色秀丽无匹,和漫天满地的大雪交相辉映,真说不出是雪色还是她的肤色更美。此女年纪仿佛只有十六七岁,一双灵动流光的大眼睛里带着些天真好奇,绝不是燕南天想象中冷酷艳丽,玩弄人心肆意戏耍花无缺的移花宫妖妇。
燕南天还记得拿走丐帮的卷轴后,李神医看了,就立刻说:“你二弟画的人是移花宫宫主邀月。”
燕南天冷笑说:“我二弟真心喜欢的是那个叫花月奴的不幸女人,他曾经说过,他一向是“我手画我心”,绝不可能有兴趣画那个妖妇的!”
李神医叹息说:“你二弟画邀月,倒不一定是爱上了她,就如同一个人喜欢画风景画山水,是欣赏和喜欢,而不是对伴侣的倾心爱慕啊。”
见燕南天哂然,李神医又说:“我曾经在邀月尚未成名,还没创立移花宫时和她有短暂的几面之缘,你信不信,曾经一度,她不但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妖女,更连武功都不会。”
曾经扛着长剑带着妹妹,气喘吁吁到李神医药庐求助的邀月,不过十三岁上下,还是稚嫩的女=童=,而她和她身边的怜星,都是柔弱的女孩子罢了,那柄长剑对邀月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以至于她一进了药庐,就如释重负地把长剑往地上一甩,扶着怜星在竹椅子上坐下,自个儿扶着墙喘气流汗。
李神医那时不过二十出头,也是顽皮的性子,见她一个雪玉堆成的漂亮娃娃进来,顿时生了好感,双手捧着手帕给她,又倒了热茶给她,她急急喝了一口,差点喷了出来,跺脚说:“怎会这么烫?”
李神医好心办了坏事,挠头不吭声,她抬头不赞同地看了看他,只是摇头叹气:“男人,都是些不中用的男人。”
怜星也累得很,但她行止较为斯文腼腆,只是用袖子掩着嘴微笑说:“你又在吐槽江叔叔。”
——
邀月身形娇弱纤细,几乎被花无缺整个抱得离了地,她一臂环着他的腰,一臂绕过他的脖子,两人在雪色中久久不曾分开,燕南天贴着墙站,恨不得把自己站成一副画,生怕他们两人回头,也不知是自己尴尬还是他们更尴尬。
要知道他一辈子都是守身严正的光棍,大半原因是觉得女人矫情又多事,不如一个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策马而去,并没有回头。
两人都有一些情=动=难=抑,尤其是花无缺,一想到娜迦半真半假看着邀月的模样,他从内心深处真正怀疑起来,娜迦不会真的爱上了邀月吧?
哪怕邀月一针刺瞎了他的眼,他面对邀月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怨愤,眼神反倒更加痴缠。
莫非这是打是亲骂是爱的升级版本?
一想到若非自己先下手为强,邀月就有稀里糊涂被别人拐走的风险,他心里就有些紧张。
归来客栈天字号房是上房,不论住客是否在屋子里,客栈都会将屋子熏的暖热馨香,一推门进去,浑身上下便是暖意盈盈,邀月的睫毛上不知是否挂了雪籽,被热气一熏,便成为水珠流了下来,她眼角微红,就像是泪光盈盈。
花无缺是真正和她在一起后,才知道自己儒雅内敛的深处,竟也藏着一点野性。
他最爱看的,其实是她被折磨得泪眼盈盈,气息微微,求饶都求不出的模样。
邀月有一点渴,好在上房里总是有新沏好的花茶放着,那微弱的白烟从茶嘴里飘出来,茉莉花香气四溢。
她给自己和花无缺都倒了一杯茶,刚吹了一口气,凑到唇边喝了,下巴却突然被花无缺掐住,又别过脸。
“别闹,我……”
嘴唇就被堵住了。
他双臂强劲有力,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压在墙壁上,又怕她冷,将一只手臂垫在她的背脊和墙壁之间。
那一节曲线纤细起伏,触手滑腻,精致的肩胛骨在掌心宛如一对拍动着的蝴蝶翅膀。
一路纠缠牵绊着,整个布置清雅精致的房间里,墙上椅凳上。
到最后她累的气都喘不均匀,只是乏力躺下,青丝披散,极深的黑色里露出一痕瘦削雪白的肩膀,花无缺刚又凑了过去,她一只手按在他的脸上,轻声说:“别……”
花无缺终于放过了她。
只是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纤细的手指,说:“答应我一件事。”
邀月羽睫低垂:“嗯?”
“今后你不要再动武好吗?”
邀月又嗯了一声,抬起双眸,花无缺缓缓说:“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若你有任何危险,我一定会护你周全。所以你不要再动武了,好吗?”
邀月忽地坐起身来,一双明眸眨也不眨望着花无缺,从他的眉毛,双眼,鼻梁到微抿着的嘴唇,她看了许久,双臂从他肋下穿过,反手扣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低声说:“好。”
她惯用的是一柄软剑,剑身细窄,和花无缺所用的差不多。
归来客栈后面是一个静池,此时水面已被冰封住,隐约看到下面水流里有鲤鱼游动。
邀月将软剑拔出,看也不看,随手往那池子里抛了过去,回眸一笑,说:“我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