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桑按着洗手台,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还能感觉到当年那刺骨的寒风。
“还记得这儿吗?就是在这儿,你们夫妻俩想毁掉我的研究成果。而这里,也将是给你的辉煌过去画上终止符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在这里发现‘你’的尸首。他们会把那脏兮兮的流浪汉抬进棺材里,你的所有亲人朋友,都会在他的骨灰边为你哭嚎为你吊唁。”
霍尔桑的耳边回响起鬼目阴狠的声音。他忆起那天,他眼睁睁地看着鲁湛给那流浪汉换上了自己的旧衣服,又一把火把他烧得面目全非,还故意把他的证件和手表丢在了旁边。
鬼目当时恶狠狠地按着他的头,恨声说道:“你应该感谢我留你一命。要不是因为我要跟踪你们夫妻俩,看你们打什么算盘,我也不会从罗珊的身边离开,她也就不会遭遇不测了!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
霍尔桑仿佛还能忆起鬼目当时憎恶又轻蔑的目光。“柳召睦啊柳召睦,你不是总自诩为正人君子,又自以为天赋异禀吗?我倒要看看,你带着这一身的穷酸味,能活成什么样子!”
霍尔桑扶着墙壁,疲惫地走回了自己的座椅上。他曾经功成名就、家庭美满,可却在一夕之间妻离子散,变得几乎一无所有。
他蓦地捏紧了拳头,心中充斥着刻骨的恨意。“宋辉,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天色已晚,钰川王的大儿子兰恩和他的一众部下还没有歇息。兰恩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军事地图,思索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这时,一个赫朗克人迅速冲进了房间,他毕恭毕敬地朝兰恩行了礼,接着便喜不自禁地说道:“大殿下,安铎王的‘沙海’军团已被咱们击退至韶亭山。”
沙海军团是安铎王精心培养的作战部队,里面的成员皆是精锐之兵。也正是这一批人,之前让兰恩节节败退,险些使正廷关失守。
兰恩抚掌大笑,说道:“好,太好了。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乘胜追击,一定要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他的一个手下说道:“可是殿下,过了韶亭山以后,就离威河郡不远了。那里住着的就不再是安铎王的人,而是那些川宁星的家伙们了。”
兰恩轻蔑地笑了笑,说道:“那又如何?我连安铎王都不怕,又怎么会顾忌那些寄人篱下的废物们。”
他的部下接着说道:“可‘沙海’军团不原路退回,反倒七拐八拐地去了韶亭山,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啊。会不会是安铎王的人和川宁星人联手了?”
“联手又如何?那些川宁星人生性懦弱,不足为惧。”兰恩只想把安铎王的部队逼到绝路上,想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的另一个部下也劝道:“殿下还是得三思啊。您想想,这‘沙海’军团原本是血性十足的,这次却完全没有负隅顽抗,竟然一路退到了威河郡一带。我是怕咱们被人算计,要是中了别人的埋伏可就糟糕了。”
“少废话,这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们几个说了算?”兰恩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他向来嗜血好战又傲慢自负,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击溃“沙海”的好时机的。
他把双手负在身后,在一众部下面前以不容人质疑的口吻说道:“上次我军溃败,死伤惨重,父亲一定对我失望透顶。所以这次我必须乘胜追击,一雪前耻,好重新赢得父亲对我的信任。”
“大殿下……”
兰恩打断了还想再进言的手下,厉声喝道:“谁再多嘴,就以违抗军令处置!”
他的部下们知道兰恩性格暴躁,喜怒无常,只得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柳未珂迷迷糊糊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孟亭蜷缩在她的怀里沉沉睡着,双手一直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
孟亭自从差点死在苏巍的手上以后,便总是噩梦缠身,经常睡着睡着便哭出声来,根本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柳未珂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只能暂时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不光是吃饭睡觉,就连上厕所这孩子也和她形影不离。
柳未珂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感觉到有东西碰到了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睛,看见顾思屹正在往她身上披衣服。
顾思屹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吧,我怕你睡着了冻着。”
柳未珂害怕吵醒孟亭,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顾思屹说道:“我刚刚已经睡了一会儿了。你这样休息肯定很累,要不我把这孩子抱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去吧,你回屋躺着,好好养养精神。”
柳未珂摇了摇头,她看见孟亭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嘴巴微微发颤,正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话。她知道这孩子一定又在做噩梦了,便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孟亭要是醒了之后看不见我,一定会害怕的,我再多陪她一会儿吧。对了,苏巍有消息了吗?可有找到他的下落?”
顾思屹叹了口气,说道:“还没有。他现在形态不稳定,我们很难追踪到他的位置。”
就在这时,柳未珂突然看到窗外隐隐出现了火光和浓烟。她心中一惊,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忽然听到了“轰”一声巨响。漫天的浓烟和火光离维安局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紧接着,又接连响起了数次爆炸声。他们脚下的地面随之颤动,惨叫和怒号的声音也渐渐由远及近。
待在隔壁办公室的琥珀忽然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她慌张地说道:“不好了,是安铎王和钰川王的手下在交战,现在战火已经祸及到了咱们这儿。”
她手上抱着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呈现着维安局周围的几个监控画面,由此可以看到,那些杀红了眼的赫朗克人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