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孟亭复制了苏巍的能力,可是此刻苏巍距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异能渐渐无法维系。若是不能及时恢复本来形态,她可能会命丧于此。
“你可以做到的孟亭,你可以的。”柳未珂几乎想要跪下来向上天乞求,乞求老天给这个孩子活下去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孟亭的躯体终于变得完整,她发黄的皮肤也逐渐变得红润。
孟亭低头看着自己恢复了血肉的双手,又是激动又是后怕,她低声哭泣着,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柳未珂把她紧紧抱在怀中,颤声说道:“都是姐姐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谢谢你孟亭,谢谢你能没事。”
顾思屹也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望了望窗外,看见外面的那些黄沙已经没了踪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寻找苏巍的下落。要是苏巍继续失控,真不知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夜深时分,疲惫的霍尔桑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手边还放着一沓资料,上面记录着21号克隆人的各项身体指标,以及他对致变物质的分析。
他紧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
霍尔桑立刻惊醒,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起身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待看清外面人的面孔之后,他才把门上的链条锁打开。
“结果怎么样了?”霍尔桑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期待。他这些日子一直研究着抑制21号克隆人异能的法子,会时常给他注射一些药物,并观测他的身体变化。
走进来的赫朗克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那些药还是没起什么效果。那家伙现在还是不死之身,就算胳膊被砸成了肉泥,还是能很快恢复。”
他把刚刚采集到的21号克隆人的血样递给了霍尔桑。
霍尔桑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没关系,时间还来得及,咱们还有机会。”他尽力说服着自己,但是情绪已有些焦躁。他来回翻阅着桌上的资料,自言自语着:“一定会有办法的。”
“博士,你脸色很不好看,要不还是休息一会儿吧。”那赫朗克人忧心忡忡地说道。此人名叫纳捷,曾因霍尔桑的算计导致他突然发狂,并袭击了安铎王,后来被判处死刑。
对霍尔桑而言,纳捷和他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他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而丧命。于是他便在纳捷即将受刑的前一天送去了掺了药的酒,使他靠假死瞒过了狱卒的眼睛。
后来他又想办法消除了纳捷的记忆,并虚构了他的身世,让纳捷以为自己全家都是被奸人迫害,而霍尔桑是救他于水火的恩人。
从此,举目无亲的纳捷对他忠心耿耿,深信不疑,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霍尔桑看着纳捷关切的神色,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的,要是这点累都受不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付鬼目的法子。”
纳捷说道:“那我去给您泡杯咖啡吧,喝了也好精神一些。”
过了一会儿,纳捷端着咖啡回到了房间。他看见桌前的霍尔桑正在检测21号克隆人的血样,他时不时就会揉揉酸痛的脖子,看起来很是劳累。
纳捷说道:“博士,先喝点咖啡歇一会儿吧。”
霍尔桑专注地检测着血样,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先放旁边吧,我一会儿就喝。你先回去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您跟我客气什么,我在这淮林城里无依无靠,要不是您肯收留我,我恐怕早就露宿街头了。”纳捷不由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您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肯定不遗余力地去办。”
“好,你办事,我最放心。”霍尔桑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当纳捷轻手轻脚地离开以后,霍尔桑便立刻谨慎地把房门反锁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晕眩。
他刚想把那热气腾腾的咖啡端到嘴边,便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端着咖啡杯来到了洗手间,把那还冒着热气的香浓咖啡全部倒进了洗手池里。
他这些年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就是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霍尔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左边眼珠是乌黑光亮的,看起来就像是玻璃珠子。这是后天人造的眼珠,可以让他清清楚楚地看清百米外的东西。而他的另一只眼睛已有些萎缩,视力非常模糊。
他当年因为激怒了鬼目,所以两只眼睛都被泼洒了药物。他的左眼完全失明,是他后来离开icv以后,才装上的假眼。从他眼睛受伤以后,他的异能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只能在极个别的情况下,才能偶尔洞悉别人的过去,或者是预见某人的未来。
在霍尔桑来到淮林城的前几年里,他完全没有对过往的一丁点儿记忆。这些记忆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开始慢慢恢复的。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曾经遭受过怎样的迫害,也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只是那些记忆零零碎碎的,他并没有把一切都回想起来。
霍尔桑看着镜子中那苍老的脸,心中猛地升腾起了厌恶之感。这并不是他原本的模样,这相貌分明曾属于一个衣不蔽体、粗鄙不堪的流浪汉。
断断续续的记忆在霍尔桑的脑海中不停重现。他想要穿越层层迷雾,探究到往日的每一个细节,把属于他的点点滴滴都重拾起来,不管那些记忆是快乐的,还是痛苦残忍的。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苍老的脸,蓦地回想起鬼目阴恻恻的声音。“仔细瞧好那张脸,今后你就会顶着那样的面貌活下去。我会尽力找最好的整容医生,让你和他变得一模一样。从今往后,天才的科学家柳召睦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你,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粗鄙无能的流浪汉。”
霍尔桑再次想起二十六年的一个清晨,鬼目把虚弱的他拖到了城郊。那是他和许亦心当年销毁实验室研究品的地方,也是一切噩梦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