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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梅子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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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三遍,张柏便起身了。

他打了盆水仔细梳洗了一番,草草吃了早饭,刚要出去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杨氏在灶间扯着嗓子喊:“大郎,记得带伞!”

张柏应了一声,去门后拿伞。

墙角的竹筐里装着雨具,有一家人用的伞和蓑衣,张柏找到自己常用的那把油纸伞拿在手中,却在旁边看到了一件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东西。

杨氏端着碗出来,问道:“那日给你收拾房间时找出来的,这是你哪个师弟的伞?下次记得还给人家。”

一把小巧的油纸伞立在筐中,伞骨伶仃,伞面上绘着一渠荷花,张柏再熟悉不过了。

它原是被他藏在床下。

他曾把玩过许多次,伞柄都被他磨得光滑了,每每将它拿在手中,便仿佛能听到那日春雨打在树叶上的清脆响声。

他那些不可说的心绪,就像渗入了雨水的泥土,无人知晓,只他自己一人潮湿。

“小昭的,我下回带给他。”他面上十分沉着,杨氏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直至他走了一刻钟,才想起来,他今日本就要去拜访孙夫子,怎么没记起一道把伞给还了?

因着下雨,街上有些冷清,张柏知道夫子爱饮酒,便买了些佳酿,小昭爱吃糕点糖果,他也买了好几包,最后又在书斋给夫子和小昭各选了一方好墨。

书斋不远处就是一家胭脂铺子,张柏在外面顿住了脚步,迟疑了几回,还是没有进去。

他虽有心想送她些什么,可也明白这不合适。

女儿家名声最重要,他该守着规矩。

张柏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她一面。

三日后他便要去府学读书,日后一旬回来一次,若是今日不能见面,以后想必也不能再见到她了。

而她这回去苏州,应该也找到好人家托付了吧……

心里的酸涩快要将他淹没,张柏握着伞的手微微颤抖,伞轻斜,细雨打湿了他半边肩头。

孙家这头,一家三口刚吃了早饭,孙昭缠着福娘给他做桂花糖,被孙进训斥了一顿,气呼呼地跑了出来,在院子里生闷气。

爹说近日外面拍花子的多,不准他出去。在苏州时几个表哥带着他四处玩耍,回来却只能被关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连吃糖都要管着他,小昭不高兴极了。

叩门声响起时,小昭第一个冲过去开了门,正想溜出去玩,却被人轻轻地拉住了手臂。

小昭一抬头看清来人,立马就乐了,紧紧抱住张柏的腿,撒娇道:“张师兄!你好久没来看小昭了!”

这下他也不想着出去了,就缠着好久不见的师兄给他讲故事。

在小昭眼中,张师兄是整个书院里最好的哥哥,读书很厉害不说,还会讲很多志怪小说,比那茶楼里说书的都有趣!

孙进闻声出来,见是张柏,笑着道:“柏哥儿怎来得这般早,可曾用过饭了?”

他素来喜爱这位勤勉端正的弟子,师徒二人平日里也很亲近,在书院里,二人有时聊得兴起,便是彻夜秉烛长谈也是常事。

凭张柏的学问,小小松南书院哪里留得住他,等他在府学打磨两年,便是中个进士也不无可能。

张柏给孙进作揖,也带着笑回道:“弟子在家中用过了,听说先生归家,特意前来拜谢。”

孙进见他拎着好些东西,埋怨道:“你我之间还需这些俗礼?买这么多做什么。”

张柏跟着他进了堂屋,将东西放下,轻声道:“先生教导之恩,弟子没齿难忘,这些小小心意,望先生不要嫌弃。”

孙进一眼便瞧见那几小坛三白酒,心道还是这好徒弟心疼他。

怕他伤身,福娘最近不让他喝酒,家里的酒都被她藏了起来,他寻了几回也没找到。

今日福娘可没话说了吧?这酒可不是他买的,这是别人送的!

张柏正和孙夫子说着话,福娘便端着茶点进来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柳叶青的襦裙,腰身纤细,行动间裙摆摇曳,似一池春水荡起涟漪。

素白纤细的小手将茶盏放在小几上,福娘退后一步向他行了个礼,并未抬头看他。

张柏有些失了神,差点失了礼数,他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回礼,脸上却带了一抹绯色。

好在没人注意,福娘上了茶,便出去了,还把那几坛酒都带走了。

孙进眼睁睁看着美酒就这样离他而去了,悲痛难忍,忍不住向张柏倾诉内心苦闷,却见张柏眉眼间有些失落,捧着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福娘做的一手好菜,孙进留张柏吃了午饭,临走前,又塞给他一坛酒和一包桂花糖,嘱咐道:“这是福娘前年做的梅子酒,你拿回去,还有些桂花糖,给你弟弟们分了吧。”

“去了府学,切勿好高骛远,好好读书。”

张柏点头应下,再次给孙进作了个揖。

孙进送完张柏回来,虎着脸让小昭去练字,又对福娘道:“这小子也不知随了谁,怎这般顽劣,半点柏哥儿的好都学不到。”

福娘轻笑,“爹未免对小昭太严厉了些,小昭那性子你还不知吗?越是逼着他,他越不愿意。”

还说随谁,小昭和爹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驴脾气,吃软不吃硬的。

孙进叹了口气,踱步往书房里去了。

转眼两日过去,张柏收拾了书本和衣裳,准备去府学报到了。

张柏花一钱银子雇了辆牛车,半日就能到省城。

张得贵和杨氏万般不舍,但也只能目送张柏远去。

张柏一路到了府学,递上文书,那门人见他年纪小,还多看了几眼。

这一批入学的全是来自湖州府各县的秀才,年龄大的已至不惑,张柏是最小的,且他是一等廪膳生,几位训导都极为看好他。

学子们平日里都住在府学里,每旬有两天假,不过家稍远一点的学子只逢年节才会回家,到了旬假,便约上三两好友到茶楼叙一叙,交流学问。

张柏来府学没多久,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学子之一。

一是因为他学问好,几回考试都是第一,再来张柏待人温和有礼,不计较得失,和他相处如沐春风。

张柏常被人邀去喝茶斗诗,倒因此结交了几位好友。

他在府学如鱼得水,却不知家中二老正为着他的婚姻大事烦恼。

张得贵在地上磕了两回水烟袋子,翁声道:“老婆子,我看你也不用太操心,这县里没几个读过书的闺女儿,既然都不愿意,咱就给大郎娶个能干的,一样妥当。”

他好脸面,因着大郎的婚事,杨氏这个婆娘几回找媒婆去问,都叫人家给拒了,他这张老脸都没处挂了。

粮铺里那些伙计都打趣他,问他大郎这左挑右选的,到底要娶哪家小姐?燥的他满脸通红。

要他说,儿媳妇识字固然好,但没读过书也不打紧,只要人勤快伶俐,日子不照样能过好?

杨氏却不干,她撒泼打滚不依,“你个糟老头子知道什么?娶个睁眼瞎的回来,我日后的金孙也是个睁眼瞎!大郎日后做了大官,叫别人嘲笑吗?”

张得贵只觉得她想的太远了些,当大官哪儿有那么容易,那县老爷胡子都花白了也才熬到九品,大郎有没有做官的运道还不知呢!

两人互相觉得对方不可理喻,杨氏骂骂咧咧挎着竹篮出去买菜了,张得贵叹了口气,也上工去了。

长兴县城被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分作东西两城,东边商贾云集,住着的都是些富户,而西边便是些贩夫走卒住的地方。

不过西城小商贩多,卖的东西便宜,偶尔还能淘到海外来的珍品,所以东城的百姓也常来西边买东西。

杨氏买了一篮子的菜,穿过一座小桥,便看见前头何氏点心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待她凑上去,便有那熟识的妇人给她让了位置,还为她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是这何氏点心铺前几日才出的新品日月朗照糕滋味很不错,名字也取雅致,刘家小娘子昨日便预定了一盒子,今日来取。

谁知那王家姑娘也看上了这盒子糕点,两人便在店门前争吵了起来。

点心铺的伙计也是左右为难,他没想到这王小娘子如此执拗,非要这一盒,说再包些日月朗照糕给她,她却越发生气了。

两位小娘子都是知书达礼的,并没有动手,只站在一起,冷嘲热讽着对方。

显然两人之前便有过节,只是借着这个缘由吵一架罢了。

只见那穿着一身桃红罗衫的王小娘子冷笑道:“我先来的,看中了自然可以买走,凭什么就是你定好了的,这食盒又未署你的名儿!”

“你!明明是我昨日便定好了的!”刘小娘子绞紧了帕子,气得跺脚。

伙计有些后悔,本想着上午预定的就刘小娘子一人,也不必署名了,谁知道会发生这事儿?

王主簿和刘老爷都是他不敢得罪的人物,伙计只好两边陪着笑。

两人吵了几句,刘小娘子便落了下风,吵不过泼辣的王小娘子,她面上红了个透,觉得有些丢脸。

这么多人看着,她有些后悔,不该在街上便同这王如兰吵的,倒害得自己没脸。

这厢王小娘子正说得起劲,对手偃旗息鼓,越发助长了她的威风,这刘玉秋去年在群芳诗会叫她丢了脸,今日她就要讨回来。

杨氏听旁边人说了,明白了这两位小娘子的身份,真是不巧,全是回绝过她家亲事的。

这王小娘子,倒和她那蛮横无理的娘有几分相似。

刘小娘子渐渐受不住众人的打量要走,却从人群外走出一位女子,先是婷婷袅袅地向王小娘子行了个礼,然后轻声道:“小女认为,王姑娘此言有所不妥。”

众人皆朝她看去,只见那人十七八的年岁,生得十分俏丽,眉如翠羽,眼若秋水,穿着虽不如王刘二位,但那浑身的气质,却是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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