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几近狼狈地说完,泪珠子终于承受不住地滑落下来,眼红得像兔子,一点用都没有。半响,回过神来才觉得丢人。
陈也抹去眼泪,最后看了眼苏可馨,转身跑了出去。
余音里,还有孟暖捂着唇小声哽咽道:“这明明我才是主角……qwq”
季川在身边哄她:“没事,下月我带你去玩,要不要去坐热气球?”
孟暖踩了他一脚:“我恐高你不知道?!你怎么连弟弟都不如。”
于是,哭得更大声了。
季川:“。”
聚餐到此就接近尾声了,场面有些凌乱,大家各怀心思地散去。
“笨笨没事吧?”陈荟不放心地问:“要去找他吗?”
“明天再说,”段铭道:“这孩子估计现在正用头撞豆腐,觉得丢脸到不行,别刺激他了。”
这话说得没错。
陈也回到家里,无意间看到镜子里委屈到要命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拿过毛巾捂住脸,实在是没眼看。
不过…他都这样子了。
坏女人竟然不为所动?
他在房间里来回渡步,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看,很好,没有信息和电话。
冷漠至此。
越想气息越不稳,已经丢脸到彻底了,她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就算是反驳也好,回击也行……总不至于像面死海。
他拿起钥匙,随手拿起帽子戴上,遮挡住还未恢复正常的脸色,气不顺地往外跑。
苏可馨坐在沙发上,把外出穿的外穿脱下,看着时钟,有预感似地在心里默数着,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
气势汹汹,敲打在门上的力道克制般地停顿了几秒后才落下。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道。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的站在门外,把想说的话想分享的事写在聊天框里,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苏可馨,你出来。”
原本催促着想要快点见面的心情,在这瞬间滑进了谷底。她低头抚着照片,虽然眼下的天气还糟糕,但光是看着,还是能想象到拍照时的秋风不急不躁,穿长裙和西装都很舒服的季节。
“你以为你躲着,我就会放过你吗,”他嗓音又冷又硬:“我就站在这。”
“还不出来吗?”
“……”陈也咬咬牙,视线在天台上打转着,看着被照顾得灿烂的植物有些碍眼,于是敲着窗户道:“你不出来,我就把你种得一把火烧光,你看我敢不敢?”
紧锁的窗户刷啦一下被推开一条小缝。
她神色肃静地和他对视着,忽然凛然的一眼,有几分过去的影子。
他被唬住得没说话,半响,才拖着腔道:“怎么,怕了?”
苏可馨扔了个东西出来,又毫不留情地关上窗。
陈也接住,在月色下定睛一看,一个打火机。
“……………”
“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他被挑衅到了,把玩着黑色的打火机,咔擦一下,火苗时隐时灭。
陈也盯着那扇窗,手揪住一片薄荷叶,按着打火机:“我烧了,真要烧了……!”
“咳咳,”对面天台的老大爷探出脑袋来:“笨笨,你干什么呢?”
“你再怎么生气,”老人家一语道破天机:“也不能烧了自己家的房子啊。”
陈也:“。”
老大爷确认他没想不开后,才缩回头去。
陈也不自在地松开手,走回窗前,凉凉道:“外头风太大,打不着火,改天再烧。”
苏可馨:“……”
沉默了片刻,外头的人影动了动,又继续开口:“其实我就想和你说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呢。”
明明她对他很好的。再不耐烦也会有回应,就算最后要抛弃他了,也没说过一句狠话,如此冷漠的人还温柔地给了奶奶十年的租金。
可这一刻,他却不知所措了。
有种漫长得不到回应的寂寥趁虚而来,让他摸不清她真正的心意。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他卑微地控诉着:“我以为你会回来就是证明你想重新要我了。”
苏可馨心窒,被他说得像有个小棒槌砸在心上,她在反复的矛盾中,终于伸手去推开窗,低着声道:“你喜欢我什么?”
他没出息地因为她的回应开心了些,把打火机放回口袋里,认真道:“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孩子。”
“从我送你滑板的那一天,我就喜欢你了,大家都觉得我驾驭不了你,你随心所欲,我根本抓不住你。”
“正因如此,我才更喜欢你。我不怕,我也不想驾驭你。”
“是吗,”她反应寡淡,和预想中的无差别,唯一的是,心脏还是快速地跳动了一下。
她把照片放到窗台上,垂眸看着上面笑得灿烂的自己,呼吸一瞬困难:“但我其实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我一开始给你补习,不是因为什么突然想做,是因为奶奶。我也有一个非常,非常疼我的人。”
“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人,相反,我很无聊沉闷,至今为止做过最叛逆的事情,只不过是修改了志愿。”
她选择了最远的地方连同外婆都丢弃时,就想着再也不要做一个透明的人了,她想活成另一个样子。
让很多,很多人都喜欢她。
“……好像成功了,但我一直清楚,能和周围的人自然融入,你们喜欢的也不是本来的样子,要是我的话变少一点,不那么特立独行,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就没那么受欢迎了。”
这个梦实在太棒了,她一度忘记了曾经垂头丧气的自己。
她过多沉迷眼下的自己,刻意忽略掉以前的灰色,结果连外婆去世的消息,都是时隔一个月才知道。
没有人告诉她。
等她察觉到,失魂落魄地回去后,才明白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身体素来硬朗的老人家怎么会好端端去世。
在她所刻意回避的时间里,外婆过得开不开心,好不好,她一无所知,乃至最后被人追债要收回房子时,她还一心想着房子是留给最亲的外孙女,才活生生被逼着从顶楼坠下的。
如果不是回去发现,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此后的每个夜不能寐的晚上,她都会自责地问自己,如果不一意孤行地去追求什么特别的人生,她依旧保持着沉默平凡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
最起码可以守护住最亲的亲人。
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原因,陈也神色稍顿,忍不住地想追问多几句:“那…陪我拍照,也不是真心的吗?”
帮他整理领带,一起挑选的手捧花,换上的长裙也真的只是在“过家家”?
她轻声道:“老人家都是想看到我们走完人生大事,没有例外。”
——奶奶我什么都不想,只希望我们笨笨能好好上学,和别的小孩一样,不求考多好,然后再找到一个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外婆不知道还看不看的到,馨馨你找到能让你快乐,幸福的人在一起的时候。
世界上最大的巧合不外乎都是老人家对他们的愿望,无一例外。
她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内的光越来越黯淡,不忍着道:“对不起,即便有几分真心在,但大体上还是为了想完成奶奶的愿望,想让她看到……”
“你别说了,”他沉下声。
苏可馨察觉他又伤心得要哭了,眼睛红肿得像丢了心爱之物的可怜小鹿,她慢慢地抬起手,用指腹擦干了他眼角溢出来的湿意。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感觉到脸上多了柔软的触碰,失神了半秒,立刻破防到失去底线,握紧了口袋里的盒子。
孤注一掷般地拿出来,放在窗台上,慎重地打开,露出了尺寸更小些,款式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还是想送给你。”
这句话仿佛直接把她带回了最初的时刻,所有的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他依旧奶得没有脾气。
她想通要回去之后,故意冷落他的一小段时间,假意要把闲置不玩的滑板送给酒吧里认识的男生。
他知道以后,气到要死,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跟在她后边,寸步不离地劝:“你怎么能把我送给你的礼物送给别人呢?”
“我重新买一个给他,这个你要留着。”
“喂,上面的日期你让人家看到后会怎么想?!你忘了吗……我可是把初吻和初夜的日期都给你记下来了!”
“那你要是送了,就…你有空了我们再去买一个新的咯。”
她最后当然没送出去,只是骗他的而已。
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不管过去到现在,他还能一副如此好拿捏的模样,除了控诉几句,被说伤心了想哭以外,依旧是逆来顺受。
哪怕是对她持续发火,也能让人好受些。
苏可馨收回手,看着他瘦削的脸,表情慎重又委屈,像无家可归的小猫咪,怎么赶都不会凶,只能舔舔小爪子,试图让她心软。
她用尽全力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你喜欢的,是我超级讨厌的自己,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做回那样的苏可馨。”
他回视着她,缓慢道:“比起我喜欢的,你更想做回自己。”
“这些我都明白了,”陈也没有收回盒子,而是往前又推了几公分,几乎抵在她的手背上:“但我还是想给你。”
“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
他把原本设想中送戒指出去时要说的好长一段话给省略了,怕看见她仍然不愿意接受,也不想听到她继续否定自己的话。
陈也顺从地别过视线:“那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就…先这样。”
“再见。”
天台上的影子一点点的消失离开,苏可馨吸了吸鼻子,逼迫着自己平静,没有了他的背影的阻碍,能望见远处的每一栋楼的屋檐上,积雪在渐渐变少。
风里也有了冬雪在快速消融的冷意。
春天也快要回来了。
如果要把他们的这几年拆分成季节来看,其实也很简单。
他曾在春天里动的心,她也在浸着西瓜汁里的夏天里补以回应,秋风四起时,他们拍了第一张共同的照片,没那么正式,但很舒服,然后在冷意中分开。
不过就像四季的轮回而已。
没什么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可理智中还是存有那么一丝妄念。可再听到他声嘶力竭地逼问以前时,已经碎了一大半。
他只是喜欢过去,耀眼的自己,再遇到真正拥有这种性格的女生时,才是最适合他的。
她这么想着。
晚风徐徐过,她把窗户关上。
视线里的戒指依旧像根鱼骨头似地在刺着,她把盒子合上,尾指轻轻地勾住上面的小锁,心不在焉地闭上眼,一会后又想打开来看。
不行,还是不可以。
走到楼下,他才不服气地想,什么话都被她说完了,难道以前的张扬就不是她了吗,也就认定了他是一个肤浅的人。
陈也不服气地仰头,只看到一簇从天台边上冒出来的含羞草,混在另一面的爬山虎上,等蹭过叶子,它就闭上了。
他忽然有种挫败感,其实很多时候,他是真的不懂她。
她以前坐在滑板公园发呆时,他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消失了去哪,他也不知道。
好像两人间有一个无形的界限,她不允许的话,他怎么也进不去。
苏可馨没想到他毕业后会挑这个做职业。
她对他一直没什么要求,以前补课时,不管是听写还是考试,错得再多也不会有什么教育的失败感,只要他准时过来听课就好。
毕竟只要他不闹腾得太过,一辈子都能不愁吃穿,所以只觉得他开心就好。
但还是很难把他和一群小朋友放在一起,倒不是觉得他身上的痞气太重会带歪小树苗,而是她向来觉得他自己就很纯稚。
她站在手作店外,手上提着小袋子,决心把折磨了一晚的戒指给还回去。
今天的体验项目是做陶瓷,大人小孩的眼里都放在不断旋转的泥浆胚上。小朋友们一开始还觉得新奇,玩了没二十分钟就累了。
看着完全没达想象的东西,手也变得脏脏的。
小朋友不干了,开始奶声奶气地道:“阿笨老师,我不会啊。”
他只能一个个地过去帮忙复原,在这边做成一个小盘子,再跑到系着粉色发圈的女孩旁边,重新做了一个小杯子。
有人问:“老师,我能不能做个小老虎啊。”
他忙得手上都是泥浆,在一群小矮人里面走来走去,闻言道:“你这犯规了啊。”
“明明是你不会,”小男孩做了个鬼脸:“笨笨老师真的好笨。”
“你不笨能遇上我?”
“谁说的,我考试都考了一百分呢!”
“……算你聪明。”
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她半蹲在墙角处,看着手里紧攥的袋子,心又痒痒的了。
或许是方才看到的他,温柔得像以往,像漫天星星散开的对话声没有任何的顾虑,让她有种回到了从前的瞬间。
戒备的一切都有些破防,她鬼使神差地拿出那一方方正正的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地告诉自己。
反正都要还了,就看一眼。
盒子刚打开,里边的玫瑰金色戒指还来不及看清细节,就有小朋友冒头在身边,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你就是笨笨老师的女朋友。”
是刚才那个考了一百分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我真聪明”的字样。
苏可馨心虚地合上盒子:“嘘。”
小男孩:“你要我不说话?”
她点点头。
小男孩:“嘴巴空空的,怎么能闭嘴呢?”
“……”苏可馨一言难尽:“你要什么?”
小男孩指着便利店:“笨笨老师的女朋友,我要吃冰淇淋。”
一大一小的身影双双站在墙角,苏可馨盯着他吃着可爱多,问道:“你不要乱说。”
小男孩:“怎么可能,我都看到了,你手上的戒指,和笨笨老师的是一样的。”
苏可馨:“我都没看清,你看清了?”
小男孩咬着蛋筒部分:“因为笨笨老师天天带啊,只用看一眼我就能发现!我可是考一百分的!”
苏可馨扯扯唇角:“嗯,知道了,你都说一百遍了。”
“可是我才第一次说,”他道:“你刚刚就听到了嘛?你可真喜欢笨笨老师。”
“不是说嘴巴有东西就能闭上吗?”
“笨笨老师的女朋友,你现在是不耐烦了吗?”
“嗯。”
“那也……没办法,嘻嘻。你的秘密在我这里啦。”
好欠揍啊。
“你们在干什么?”
陈也提着一袋垃圾出来,看着站在苏可馨后边的小男孩:“快过来,你妈妈在等你。”
小男孩把冰淇淋狼吞虎咽完,迈着小短腿朝他跑过去,最后和苏可馨挥挥手:“笨笨老师的女朋友,再见啦。”
苏可馨:“……”
“啊,不好意思,忘了是秘密!”他捂着嘴跑进店里。
“什么秘密?”陈也问。
苏可馨坚决不认:“不知道。”
他轻应着,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后,转身就要回去。
“等等,”她简直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还来不及看清的戒指递过去:“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他看到盒子:“不要。”
想了想,又觉得他这么说,她八成会直接扔进垃圾桶,皱眉补充着:“我……都还没看你戴过呢。”
“你戴一下再还我,我做了好久的。”
到这一步,她也没推辞,低头取出戒指,太阳要落山,黄昏降世,将戒指都照得透光,她这才看清了,戒指的内壁上刻着一圈的花纹,像是含羞草的叶子。
不是闭合,而是张开的样子。
戒指要沿着指关节滑下去的瞬间,陈也道:“你为什么不戴无名指。”
苏可馨一顿,见他认真地盯着看,也不懂莫名的执着是从何而来,没有法律承认的,戴哪根手指有关系吗?
她配合地改成无名指,戴好后,在他面前扬了扬:“可以了吗?”
他不说话了。
苏可馨要摘下来,却发现戒指牢牢地卡着,完全没有松动的痕迹,稍微用力还会痛。
她感觉自己上当了:“怎么回事?”
陈也笑了:“小了,不关我事。”
这是什么话?!
她生气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有这本事吗?”他淡淡道:“你想想办法,摘下来还给我,唉,你不会是在演吧?想找个台阶下?”
“滚,”她平和的表情有了变化:“谁稀罕顺你这条船。”
他摸着自己的戒指:“那你别赖着啊,我好送给别人。”
“你就是想送别人的,给我只是装模作样,”苏可馨不屑:“也是,我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答应一个连我手指尺寸都不知道的人。”
陈也不甘道:“是你自己长胖了,关我什么事?我还没怪你,离开我还能过得这么好,你还要踩我?”
“所以这个问题是我的错?”她瞪他:“是谁要我戴的,还怪我?无耻!”
“你丢下我就不无耻了?”他索性翻旧账。
什么男人,这么喜欢吵架?
苏可馨用力试了几次,依旧无果,转身就走:“你觉得不服气,就应该厌恶我,不是纠缠我。”
陈也跟在她后边:“是谁先纠缠我的,你仔细想想,我当初在酒吧里要和人玩交杯酒,气氛好好的,是你自己把我揪出去的,还要给我补课,明明是你先追我的!”
“……我只是,”她觉得有必要澄清:“看不惯未成年装逼。”
陈也:“你的意思是,换了别的高中生,你也会去拉人?”
黄昏落下,小巷子的路灯又亮了。
苏可馨:“你就这么喜欢和女生喝交杯酒?我拉你走,还影响你了是吧?”
这些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两人以前凑在一起都没谈起的话题,在这里被翻了个稀巴烂。
烟店的老板旁听完所有,好心道:“家丑不得外扬,回家再吵嘴。”
“我们不是!”
“谁和她回家?”
“知道了,知道了,”老板弹弹烟灰,风轻云淡道:“不过就是恰巧带了婚戒罢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吵架就不认人,真奇怪。
她没脸继续丢了,看着拐角处的蛋糕店直接要进去,陈也跟在后边道:“你不是开始戒糖了吗,这还有你能吃的?”
苏可馨收回脚,被气得发懵的脑袋重新整理后,“你怎么知道我开始戒糖?”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露馅,不对劲地脸红红道:“我昨晚看了一晚你的微博。”
“可是很奇怪,你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差别吗。就算像你说的……我也认真想了想,我喜欢的是你,和过去,现在,将来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你,就可以。”
那些他所不知道的过去,文字上体会不到的痛感,最开始接近他的初衷,不管是奶奶还是外婆——
“都不是你的问题,”陈也直白道:“是我的。应该去了解你的人是我,不应该是你觉得对不起的地方。”
苏可馨被他说得定住,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察觉到他的脸红有了蔓延到眼角的趋势,委屈屈的,轻而易举把眼眶搅弄得湿湿的。
“不准哭,”她命令道。
在第一颗泪珠要滴下来前,她还是咬咬牙用袖子给他擦掉了。
陈也慢慢道:“……能不能别抛弃我。”
苏可馨:“你怎么老是哭。”
“不知道,”他轻声道:“你不接我电话时,分手,不理我,想你的时候,我都很难过。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在戒指取下前,我会让你高兴的。”
她心里开始冒泡。
他止不住地求:“好不好?”
苏可馨想说不好,又怕他继续哭,时至今日,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个爱哭鬼的。
她叹气,点了点头。
他喉结轻滚,血液都变热了,一点都不觉得冷了,上前一步地拉开蛋糕店的玻璃门。
苏可馨:“你进去干什么?”
“我要买草莓蛋糕。”
“?”
“庆祝我们会再次相爱。”
“……你现在庆祝会不会太早了?”
“我会想办法让你不摘下来的,所以庆祝或早或晚都没关系。”
只怕草莓过季,没法和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