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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上船(1 / 1)

林傲雪也对今日之事的顺利感到惊讶,她原以为还需费些功夫,岂料云烟早已有了法子,让这些一个个牛脾气的将领们心甘情愿地来到她面前来任由她看诊。

中途云烟看着时间差不多,离席回了一趟里屋,将陆升身上的银针一一拔除,随后简单叮嘱了两句,就又来到外边继续给一众将领们看诊,她中途离席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在外等候的将领们竟无一声怨言,林傲雪对云烟的手段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百余个将领全部验完,耗费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待最后一人也看过,天边都已经开始泛灰,云烟脸上露出疲态,林傲雪心疼极了,便对她道:

“烟儿,要不今日不回医馆了,就在营里住下。”

云烟闻言,挑着眉笑道:

“怎么,将军可是又甚想法?”

林傲雪脸一红,裴青还未离开,此时在旁听到这么一句,他知晓内情,当即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感觉自己受到了很深的伤害,便高声唱了一声告退,然后飞快离开军医营,不一会儿就连背影都消失了。

林傲雪惊得两眼一瞪,云烟哈哈笑开,感觉有趣极了。

她朝林傲雪怀里一扑,笑吟吟地抬眼看她:

“怎么样?佩不佩服?”

林傲雪哪里会不佩服,简直佩服死了。她用力将云烟环紧,连道数声佩服,然后心疼地揉了揉云烟的脸,又给她按了一下额角的穴位,松缓一下疲惫的精神,这才又问:

“累不累?”

她没有问云烟检验的结果如何,只心疼云烟为此付出诸多心血,必定感到疲累,令她着实心疼。云烟却摇了摇头,窝在林傲雪怀里,闻着这人身上淡淡的皂香,她觉得非常温暖,方才即便有些疲惫,也很快就消散了去。

作为医者,每日要接触许许多多的病人,她以前在军医营里为伤兵诊治的时候,常常动不动就是几天几夜地熬。

没有人过得轻松,便是林傲雪,她作为一军之将,也经常会有不得不处理的紧急事务等着她,若是遇上战事,他们在外行军,几天几夜风餐露宿,比这个可苦得多了。

“不累。”

她微笑着说,随后又朝林傲雪的臂弯里蹭了蹭,虽然嘴上说着不累,但身体上的疲惫还是渐渐显露出来,云烟轻轻闭上双眼,靠在林傲雪身上,很快竟有了困意。

林傲雪抿了抿唇,见云烟站着都要睡着,心疼极了,她将云烟抱起来,走到军帐里,将其放在床榻上,又给云烟盖了一层棉被,随后就转身要走。

云烟睁眼看向她,问道:

“你去哪儿?”

林傲雪转头一笑: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伙房端两份饭菜。”

云烟闻言,偏着脑袋笑起来。

原来林傲雪不是要走,她还会回来。

林傲雪不想让云烟久等,她去了伙房,见勤务兵正忙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在伙房里团团转,林傲雪以权谋私,吩咐厨子先盛了两份饭菜出来,然后端着两口大碗又蹬蹬蹬地跑回军医营。

林傲雪不在身边,云烟的睡眠很浅,当林傲雪前脚踏进军帐里,云烟便醒了过来,她撑着身子坐起,想从床铺上下来,但林傲雪先一步走过去,将碗碟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然后双手扶住云烟的肩膀,言道:

“你就别起来了,我喂你。”

云烟面露惊讶,林傲雪却不将此当回事儿,她端起一碗饭菜,为了方便喂给云烟,她刻意拿了一支小勺,将那饭菜舀起来递到云烟嘴边,面上神情极为温柔:

“来,张嘴。”

云烟不曾想有一日自己会被林傲雪当做孩子似的哄着吃饭,她感觉新奇极了,便也不坚持自己动手。林傲雪平日里可是大忙人,她自己忙起来也实在分|身无暇,故而两人之间其实少有私下接触的时候。

她们都是理智且聪慧的人,不会让私人的情感耽误太多各自身上的事情,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她们能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暂,现下难得有一点时间温存,云烟自是愿意全身心地享受林傲雪带给她的温柔。

她就着林傲雪递过来的勺子吃饭,林傲雪极为耐心,一勺一勺的喂着,云烟吃了几口,待林傲雪下一勺再喂过来,她便摇了摇头,不再张口。

林傲雪面露不解,眼中投射出两分疑惑之意,云烟朝她努了努嘴,道:

“你光喂我,自己怎么不吃?”

林傲雪这才恍然,笑道:

“你先吃,我待会儿再吃。”

云烟闻言柳眉倒竖,横了林傲雪一眼:

“不行,你若这般,我便还是自己动手,现下饭菜凉得快,待会儿你那饭菜就入不得口了。”

她说着,伸出手来要接林傲雪手里的饭菜,林傲雪立时将手中碗抬高了一些,然后飞快将先前递给云烟的勺子一口咬在自己嘴里,嚼了两口就咕咚一声咽下去,随后得意洋洋地瞅着云烟,笑道:

“这样不就好了。”

云烟一愣。

林傲雪没得意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

勺子还被她含在嘴里,但她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红。

她又开始害羞了。

她的行动往往先于自己的意识,直到她将那一口饭菜吞进肚子里,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时间,林傲雪的心跳不受控制地飞快跃动起来,将她羞得面红耳赤,又开始四处寻找地洞了。

云烟只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她自是不介意与林傲雪共用一只勺子,但看这样子,林傲雪自己已经在意得不行了。林傲雪羞得无地自容,手足无措,干脆将那饭菜推到云烟手里,她又将事情搞砸,既然如此,那云烟还是自己动手吧。

林傲雪自暴自弃地想着。

见林傲雪如此羞愤,云烟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无奈地接过林傲雪手里的碗勺,挑着眉笑道:

“这勺子……”

啊……林傲雪眉角狂跳,一步迈出去要将另外一份饭菜配套的竹筷递给云烟。岂料云烟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她道:

“你坐下。”

林傲雪绞着手指,紧抿着唇,不言不语,也没有动作。

“坐下。”

云烟又重复一遍。

林傲雪向来惧于云烟之威,便只得顺从地往那床沿一坐,岂知云烟就着方才那一支勺子舀了一勺饭菜起来递到林傲雪嘴边,笑道:

“怎么?害羞了?”

林傲雪大窘,害羞这件事情,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云烟为什么每次看破她的窘迫,都要立马戳穿呢?还能不能愉快吃饭了?!

云烟被林傲雪这个模样逗笑了,她扬了扬手里的勺子,喂饭的主动权忽然就调换过来,笑吟吟地开口:

“来,我喂你。”

林傲雪羞得不行,简直想直接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她咬了咬牙,想反驳什么,然则云烟又说:

“刚才不是挺爽快的嘛?难不成你嫌弃我?”

云烟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林傲雪不得不举手投降,喉头一动,张嘴将那盛了饭的勺子含入口中,用力嚼了两下,初时还很窘迫,但嚼了两口之后,她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微妙起来,怎么这饭菜好像比刚才好吃一些?

她眨巴着眼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云烟失笑,便就着林傲雪用过的勺子又自行舀了一口饭菜。原本是林傲雪挑起的事情,结果变成林傲雪坐在床边,云烟手里端着碗碟,喂林傲雪一口,然后自己再用一口,一碗饭菜吃完,云烟已经饱腹。

林傲雪的饭量比云烟大,见云烟吃好了,她就转手将另外一碗饭菜端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反正她顺手拿过刚才用过的勺子,就着饭勺狼吞虎咽地将凉了一半的饭菜三两下全部塞进肚子里。

云烟在旁看着林傲雪吃饭,眼里温温柔柔,眼见那饭菜见底,云烟问了一句:

“够不够?”

林傲雪每天练武要消耗很多体力,饭量大一些不足为奇。林傲雪比云烟多吃那么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云烟再这样一问,她感觉羞臊得不行,便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言道:

“嗯,已经够了。”

事实上,刚到八成饱。

但她不会把这个事实说出来的。

云烟瞅着她笑,林傲雪觉得不好意思,便去倒了一杯茶水过来,给云烟一杯自己一杯,漱了漱口。

云烟看着林傲雪在屋子里忙前忙后,又将碗碟收好了准备拿出去,她便叫住林傲雪:

“傲雪。”

林傲雪闻声止步,回头看向云烟,但听云烟问道:

“今夜你住何处?”

林傲雪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

“自然是住军帐里。”

云烟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她抿了抿唇,没再言语,林傲雪敏锐地感觉到云烟内心不悦,她眨巴着眼睛,忽然福至心灵,又补了一句:

“我与你一起住这个军帐。”

哟,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云烟抬眸再看向林傲雪的时候,后者已经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林傲雪红着脸从军医营出来,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咬紧牙关在营外站了一会儿,林傲雪将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再把已经空了的碗碟送去伙房,随后又很快回到云烟身边。

外边完全暗下来,林傲雪回到军医营的时候,天色已灰蒙蒙的,军医营里有很多空置的军帐,为了方便战事突起,受伤的将士们可以有地方落脚歇息。

营地里冬日时常都有热水供应,林傲雪顺道打了两盆温水,端到房中去,细心地替云烟擦了脸和手,又将另一盆温水端过来放在床前,欲给云烟泡脚,今日云烟给那些将领看诊,几乎一整日都没站起来走两步,双腿早就僵了,现下天寒,泡一泡晚上睡得能舒服一些。

对于林傲雪的细心和体贴,云烟既意外又动容,柔唇轻启,小声道了一句:

“这样不太好。”

军医营外边来来往往人多,作为三军之将的林傲雪竟亲身服侍她泡脚,若叫有心人看了去,恐怕会生出乱子。

然则林傲雪却没理会那些,她不由分手将云烟的腿擒过来,替云烟将鞋袜褪去,将她的脚浸泡在温水里,又伸出手去轻轻在云烟玉足上按揉两下,替云烟松缓足上经络,同时嘴里说着:

“我们以后会成亲,我会娶你为妻,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是甘愿的,他们爱怎么说让他们去说,眼下这般再如何,也就斥我一声耽于美色。”

言及此处,她忽然笑了,抬眸看向云烟,那一双眼睛里流光溢彩,充斥着即将满溢而出的欢欣,将矜持羞涩的情绪跑诸脑后,她只想用最直白的言语告诉云烟,她喜欢她,只要云烟在她身边,她就满心欢喜,不管做什么,她都非常愉悦:

“再说了,烟儿那么美,耽于烟儿的美色我乐意,他们管不着。”

屋子里已经燃起烛火,云烟借着烛火的光芒看着林傲雪认真的脸庞,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却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林傲雪肯为她屈身做这些事情,她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然则林傲雪这话说出来,她却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不止林傲雪会患得患失,她也会。

她探手过去,捧起林傲雪的脸颊,心里有一股情谊仿佛要从她的胸腔中喷薄出来,让她无法抑制此刻翻涌在她心头的感情。她垂下头,用力亲吻林傲雪的眉心眼睑,再缓缓滑落下来,掠过林傲雪的鼻尖,吻在后者略有些干涩的嘴唇上。

林傲雪没有拒绝云烟的亲吻,她的手依旧抚在云烟的脚背上,温软细滑的肌肤触感温润。

云烟的柔唇将林傲雪的嘴唇濡湿,她们彼此亲昵地摩挲,林傲雪被迫屏住呼吸,眼中神光渐渐迷醉,心神一点一点沉浸进去,忽然,云烟身子向后一倒,双足从水中哗啦一声脱离出来。

云烟托着林傲雪的下颌,林傲雪顺势扑出去,不偏不倚地将云烟压在身下。

“烟儿……”

林傲雪轻轻唤了一声,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云烟的眼睛。

云烟神情柔和,眼里像是盛放着一蓬柔软的春水,从心底翻涌上来,浸入林傲雪的心里,让她那一颗心泛起两分酸涩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止不住的欢喜。

她们彼此对视,眸心倒映出对方的容颜。

云烟不允林傲雪再多说什么,她主动托着后者的脸颊再一次吻上去,她的吻炽热又饱含深情,要将自己完完全全交托给眼前这个人,她一刻也不想再等,等那漫长不知何时才能抵达的婚期。

她将眼前之人用力拥抱在怀里,双臂收得很紧,几乎让自己无法喘息,林傲雪第一次在云烟身上感受到如此炽烈的感情,喧嚣澎湃的热情里纠缠着毫不遮掩的欢喜,缠缠绵绵,涓流不息。

随着云烟越渐用力的拥抱,林傲雪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那一双眼眸深处,好似起伏着无法言喻的波涛。

她无法抵挡云烟的魅力,这个女人是一种慢性的毒|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深入她的肺腑,融入血肉,与她的心纠缠在一起,再也不能剥离。

云烟明白林傲雪的心意,她扬起脖子,用力亲吻林傲雪的耳垂,在林傲雪两眼朦胧,神智渐渐迷糊,喉咙里不由自主溢出一抹轻哼之时,附于其耳侧温声说道:

“你准备好了?可不许临阵脱逃。”

她的声音酥媚入骨,让林傲雪背脊一颤,像是被下了药似的,四肢酸麻,浑身骨头酥痒难熬。

林傲雪心里腾起一股火,顷刻间烧光了她的理智,她甚至忘记了她们此刻是在人多眼杂的军医营里,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

她的呼吸越渐急促,但神态却略显张惶。

上一次在云烟的小院儿里,她学了不少东西,也明白了抚弄与亲吻还能产生奇妙的效用。但这一切都还未真正付诸实践,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也不知道当欲望攀升到顶峰的时候,该如何继续,她心中忐忑犹疑,化为最真切的紧张显现在她的眼睛里。

“我会把所有你想学的,都教给你。”

云烟的声音依旧温柔,伴着她灼热又浓稠的呼吸,夹带着阵阵馨香,喷吐在林傲雪的耳廓上。她扶住林傲雪的手,牵引着林傲雪笨拙的五指爬上高地,她主动献身,去做林傲雪的军师,任由这心尖上的人在她柔软又敏感的娇躯上,开疆扩土,攻城略地。

林傲雪心里的羞涩因着云烟这句话忽然消散了去,她抿紧唇,用力点了点头,那一抹赤诚的真心灼在云烟的眼睛里,将她的心烧得滚烫,也越来越痴迷。

认定了一个人,便再也不会放手,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于眼前之人,用尽自己所有,竭尽所能,将她们的后半生紧紧绑在一起。

夜色渐深,屋子里不时有温言软语之声窸窸窣窣,窗外寂静,这一夜,所有的事物都显得格外安静。

林傲雪是被清晨唧唧的鸟鸣唤醒的,阳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洒在林傲雪的眼睑上,让她紧闭的双眼前面好似出现了一抹红光。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眼睑颤抖一下,随后才缓缓睁开。

在短暂的迷糊之后,思绪渐渐清晰,视线自帐内不大的空间扫过,她那一双澄澈的黑眸里渐渐透出惊讶,而后是惶惑,很快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转变成娇羞欣喜,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得意。

怀中之人稍稍一动,像是小猫似的,那温暖柔滑的触感,撞在心间,令林傲雪心神摇曳。她的视线向下挪移数寸,便见怀中的姑娘闭着双眼枕在她的肩膀上,从棉被上露出的半截光滑玉臂看起来像是上等的羊脂玉膏,白璧无瑕,赏心悦目。

而她自己身上的衣衫并未完全滑落,纵然在昨夜那般情难自禁的情况下,云烟也顾虑着林傲雪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不像在她自己的小院中时,那么肆无忌惮地去剥林傲雪的衣裳。

林傲雪眉眼微弯,目光中露出难以遮掩的温柔,像是清泉似的,在眼底哗啦啦地流淌。她情不自禁地偏了偏头,轻轻吻在云烟的眉角,这一吻极轻,倾尽了她一颗真心,像是春日的雪,软得几乎化开。

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尽可能放得更轻,但依旧将云烟惊醒,云烟眉头微蹙,轻轻哼了两声,不满于林傲雪的搔弄,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熟睡。

虽然林傲雪的悟性很高,但她到底是初学,过程跌跌撞撞,走了不少弯路,将云烟折腾得不行,及至睡前,云烟还在心里喟然长叹,早该想到的,又一次自作自受。

教不严,师之惰,这人还要好好打磨。

云烟甚少赖床,这少见的孩子气的举动撞进林傲雪心里,让她一下子把控不住,又探过去亲了一口。

这下云烟彻底醒了。

“唔……坏家伙。”

她嘴里呢喃着,娇嗔地咕哝了一句。而后眼睑费力地颤了几下,眸子一睁,便与林傲雪深邃的眼瞳对在一起。

“早啊,烟儿。”

林傲雪嘴角擒着笑,眼里藏了一蓬璀璨耀眼的光芒。

云烟亦弯了弯眉眼,探出两臂环住林傲雪的肩膀,跟着应道:

“早呀。”

清晨醒来,最爱的人就在身边,何其幸福。

林傲雪将额头与云烟贴在一起,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下挪移,瞥过那掩藏在棉被下的一蓬风景,她双颊一红,又有了两分羞赧之意。

“昨日不见你害羞,怎么这会儿又羞上了?”

云烟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的身子交给眼前之人观赏,她甚至自然而然地扭动一下腰肢,将女子柔软妩媚的美好样貌完完全全呈现在林傲雪眼前,勾得林傲雪两眼发直,呼吸越渐急促起来。

然而不等林傲雪又进一步的举措,云烟便又捧起她的脸,笑吟吟地在林傲雪唇上啄了一口,言道:

“不行,已经很晚了,该起了。”

林傲雪不得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正如云烟所言,真的已经很晚了,天已经快亮了。军医营里一直很忙,林傲雪在军医营过夜,还睡到日晒三竿再起来的话,一定会惹人非议。

她啧了啧嘴,忽然十分怨念,抿着唇言道:

“我后悔了,昨天应该让你去我那里。”

她那个大将军的营帐平日里可没有什么人敢闯。

云烟闻言,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林傲雪的脸颊,笑道:

“谁说不是呢。”

林傲雪两眼一瞪:

“烟儿为什么不提醒我?”

云烟也跟着瞪了眼睛: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快起开!”

说着,她还踹了林傲雪一脚。

云烟这一脚对林傲雪而言不痛不痒,但林傲雪也知道,的确该起来了,她不情不愿地从床铺上爬起来,云烟身上不着寸缕,为了不让云烟着凉,林傲雪便将散在床头床尾的衣服都捡起来,仔细地帮云烟穿在身上。

在掀开棉被之时,她意外发现在那床单上多了几点落红。

林傲雪动作一顿,脸现惊恐,转头急吼吼地抓着云烟追问:

“咋还流血了?我昨晚伤到你了?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云烟难得红了脸,她不着痕迹地将双腿并起,又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见林傲雪当真急得不行,她无奈极了,只好让林傲雪靠过去一些,林傲雪依言朝云烟靠拢过去,但听云烟在她耳边温声说道:

“这是落红,便是女子……嗯,将身子第一次交给夫家的时候,会出现的东西。”

林傲雪闻言呆住,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两手攥紧成拳,脸上露出惶惑之色。

她昨夜莽撞,磕磕绊绊,又紧张,帐内吹灭烛火之后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中途的确听到云烟有过沉闷的痛哼,但她追问,云烟便道无事,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哪里晓得竟还流了那么多血。

林傲雪难以抑制地心痛,眼眶也在顷刻间红了。

云烟不料她告诉林傲雪这些东西,会让林傲雪突然红了眼睛,不由靠进林傲雪怀里,捧起林傲雪的脸颊,小声问道:

“怎么了?”

林傲雪两眼通红,从来没有人告诉她需要注意些什么,没有人教导她房帷之事,所以她也不懂女子的落红有多么珍贵。她更不料,云烟这个看似久经风月的女人,在烟雨楼那样的地方驻留那么多年,竟还保有处子之身。

但在这一刻,听到云烟轻描淡写地对她所说的话,这几滴落红便化作锋利的匕首刺进她的心里,她的心像是撕裂似的,痛得钻心。

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她心里像是坠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将她不断拉扯,坠着她一直向下沉沦,满心慌乱。

她感觉自己罪不可赦,无知无畏,犯下大过。

愧疚灌满她的胸口,即将从她的双眼里溢出来。

林傲雪的愧疚刺痛了云烟的眼睛,她眸子里的温情忽然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她依旧凝望着林傲雪脸庞上的旧伤,但里边的温柔却变得冷硬起来。她抿了抿唇,忽然问道:

“你很愧疚?”

林傲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突如其来的痛苦搅乱了她的心神,让她没能注意到云烟言语中的失望。

闻言,云烟忽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这个笑容很淡很淡,寡淡得只能让人感觉到那笑容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林傲雪后知后觉,她的心忽然慌乱起来,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云烟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清寒。

云烟松开捧在林傲雪脸颊侧边的手,态度冷然地对她说:

“林将军,你可以出去了。”

林傲雪手足无措。

“烟儿……”

“出去!”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不容置疑。

林傲雪很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在云烟冷厉的目光中,她不得不妥协,只能垂头丧气,不明所以地从那营帐中走出来。

她惶然无措,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外边天色大亮,林傲雪心头却像是罩着一层云雾,很厚很厚地堆积起来。云烟将她赶出去房门的那一刻的眼神不断回荡在她脑海中,让她心中迷惘彷徨。

明明不久前她们还相拥而眠,迎着晨光醒来,为何下一刻,就彼此分开,甚至,她连云烟生气的原因都没弄明白。

她没有走太远,也没有离开军医营,就在营地边缘一处木台子上坐下来,远远望着云烟所居的那一座营帐垂落的帐帘,看着军医营中越渐增多的伤兵,以及来寻云烟看诊的军中将领。

林傲雪心里堵着一团像棉花一样的东西,搅乱她的思绪,让她的心情同那乱麻一样,纷扰不清。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先前被杜阳手下的士兵殴打的公子哥伤势已经好转,没有大碍,秦澹派人将其送回家中,回头欲向林傲雪禀报,寻了许久,才意外发现林傲雪就在军医营中,身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与林傲雪汇报情况的时候,林傲雪听得心不在焉,最后秦澹与她说了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林傲雪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陆升也来了军医营,云烟替其施针之后,便收拾的东西准备离开,陆升敏锐地发现云烟的心情很差,他偷偷着人去找林傲雪,下属的卫兵却不知道林傲雪去了什么地方,找了许久没有寻到。

卫兵无功而返,陆升也毫无办法,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军营。

林傲雪是看着云烟离开的,她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云烟身上挪开,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没有跟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但心里就是觉得莫名难过,难过得让她想抱头痛哭。

感情,真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她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但又不确定究竟做错了什么,她纠结痛苦,找不到出路,这样的疼痛不剧烈,却像星星之火,灼烧这她的胸腹,让她难以抑制地浑身颤抖,抓心挠肺,却无法将这愁情从心里剥离开来。

她很痛,又不明白为什么会痛。

她如此懦弱,连追出去询问云烟缘由的勇气也不曾有。

林傲雪用力咬紧嘴唇,待云烟离开之后不久,林傲雪便回到她们刚才吵架的地方,她走到床榻边,见那踏上的床单已经被收走了,想必是被云烟拿走的。

她沉默地想着,心里再一次揪痛起来。

影叁出现在帐帘外,喊了一声“将军”,林傲雪没有动静,他便自行走了进来。他看了林傲雪一眼,然后走上前,将一个信封递到林傲雪面前:

“这是云姑娘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林傲雪接过信封,摸着上边刚刚封好的蜡印,其上似乎还留有余温,她知道这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这不是她最在意的东西。

她挥手让影叁下去,影叁虽然眼里透着两分古怪之色,但并未多问,规规矩矩地转身离去了。

林傲雪将信封揣进怀里,摇摇晃晃地从军医营中出来,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营帐。

她在案前坐了许久,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她心乱如麻,明知道这样下去不可以,她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找不回理智与清醒。

她用力攥紧拳头,按压眉心,勉强撇开混沌的思绪,将那信封揭开,取出里面的纸张。

寻常一目十行,三两眼就能看完的文书,她硬是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其通读一遍,大致明白里面的意思。

不出所料,这信上所载,正是云烟昨日为军中诸将挨个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和她自己的猜测、判断。

百余将领,除了陆升之外,另有两人也中了这种奇毒。

其中一个中毒之人的身份让林傲雪感到意外,他竟然是卷宗的管理之人吴南世。

此人以前读过书,从军之前还是个教书先生,之所以入军是因为家里苦寒,日子过不下去,村子里无人愿意读书,他便离开村子,四处谋生,穷困潦倒之际,饿晕在军营外边,北辰隆便将他捡回来让他待在军中讨口饭吃。

吴南世入军营后一直在卷宗处打杂,直到杨近死了,他才因为看起来无害而被北辰隆提拔做了督军,此人有才华,还很聪慧,做事井井有条,将卷宗打理得十分细致,除此之外,好像并无特殊之处。

林傲雪猜不透他为什么会被人盯上,但她也因此留了心,暗想往后应该着人观察一下这个吴南世。

另外一个中毒的人是一个参将,风寒之症已显,中毒约有两个月,他此前和杨近郭文成二人走得近,后来北辰隆作乱,他明哲保身,选择跟随北辰隆,再往后裴青推林傲雪上位,他也没有参与讨伐林傲雪,始终保持中立。

除此之外,军中百余人,没有再中了毒的。

林傲雪心情沉重,这中毒的三人之间彼此都没有多深的来往,一时间不能分辨他们的联系和背后下毒之人的目的,她看着那信笺上熟悉的娟秀字迹,心里疼得发胀,不由将这书信按在桌上,右手用力按压眉心,不仅心头阵阵酸疼,额角也疼得厉害,非常难受。

忽然,帐外传令兵言陆升来见,林傲雪收起面上痛苦的神情,将那一纸信笺叠好收起,这才让陆升进来。

片刻之后,陆升掀开门帘走帐内,他急匆匆地向林傲雪行了一礼,甚至不等林傲雪让他起来,他就自行抬头,神色焦急地问道:

“将军!你与云姑娘之间怎么了?!可是吵架了?”

林傲雪为这件事烦得不行,她怎么都想不通云烟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此时陆升询问,她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陆升一见,心道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准了,他眉头一皱,快步上前,走到林傲雪桌案前边,双手撑在桌子上:

“将军,到底怎么回事?要不你与我说说,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陆升是真的替林傲雪着急,林傲雪老大不小了,对感情的事情却一直扭扭捏捏,不像个大老爷们,以前她不敢迈出脚步,陆升着急也没办法,但现下眼看林傲雪和云烟就要成了,昨日还眉来眼去,怎么今日态度就急转直下,甚至有闹崩的趋势。

陆升皇帝不急太监急,急得跳脚。

林傲雪拧着眉,她不知道该不该和陆升说这件事,现下也没有人替她分忧,如果不询问陆升,靠她一个人,可能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云烟生气的缘由。

她脸现纠结之色,郁结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息一声,挣扎着开口:

“陆升啊,若一个女子愿意交出落红,是不是这辈子就认定这个人了?可我们都还没有成亲……我甚至没有给她一个仪式,可真是,混账!”

林傲雪心头苦闷,倒没有了往日的尴尬,她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声音里满是疲惫。

然而听了这话的陆升却是一呆。

啥玩意儿?落红?

他脑筋一转,恍然大悟,然后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林傲雪,试探着问了一句:

“将军,您……在云姑娘面前,也是这么纠结的?”

林傲雪没明白陆升的意思,她疑惑地抬头,苦闷地应了一声:

“嗯。”

陆升嘴角一颤,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林傲雪,龇牙咧嘴地嗤了一声:

“哎哟,您可真是自讨苦吃,该!”

林傲雪愣住。

陆升一点也不害怕林傲雪,他双手背在身后于林傲雪的桌案前边来来回回地踱步,嘴里叽叽歪歪地教导:

“将军啊,不是属下说您,您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一个姑娘家既然敢在没成亲之前把身子交给您,那说明这姑娘对您极为信任,这辈子就认定是您的人了,您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呀?您这么犹犹豫豫,可不是告诉那姑娘您还没准备好不确定能不能给人一辈子吗?这哪里是混账,简直混账至极!”

林傲雪目瞪口呆。

下一刻,她腾的一下拍案而起,吓了陆升一跳。

待陆升回头,林傲雪已经一阵风似的从帐子里跑出去,路过陆升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给他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咳,大家,我有几句话要说!

首先,没有高清,没有高清,没有高清,如此风口浪尖请大家自行脑补!

其次,好像没有其次,那就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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