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如豆,满室压抑,只有明媚细声讲述着所有经历。
“景珖一直想跻身官场,他扣着我,八成是打着借联姻达成目的的算盘。”
“我哄骗景珖要带他回家,他才帮我设下此计,让姐姐与我团聚,顺道撇开那男人。”
“可姐姐入狱后,他非但没有想办法救姐姐,还转身去掺和野帮争斗。”
“听景珖说,他好像还入了牢狱,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若阿兄不信,大可一一核查。”
听完明媚所言,明靖的脸色难看至极,拳头都硬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黛娘真的看上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郎君,但若对方为人正直得体进取,能给她一段如意的人生,明家未必不能容。
可明黛嫁给秦晁,在落难之后,失忆之时。
没有三书六礼,亲长认可见证,仅此一点,那男人已占了太多的侥幸。
而他本人,更是连正直得体,努力上进的边都占不到,纯粹一个荒唐之人——
曾做过赘婿,不曾读书,亦不务农,混迹野帮,流连风月。
明府千娇万宠的娇娘,到了他身边,竟被视作一个妓子,要她登台献艺取悦众人。
为新丧的寡妇撒钱撑腰,与旁人的妾侍暧昧不清,连一个正经营生的行当都没有!
一旁,楚绪宁已愤怒起身:“黛娘必须与这人撇干净!”
“此番回长安城,你们少不得要对外有个说法!”
“难道要叫所有人知道,黛娘流落至此,被一个不堪的男人磋磨这么久?”
“传出去,要黛娘以后怎么做人?”
“还是说,你们要让黛娘继续同这男人过日子?”
明媚悄悄翻了他一眼,心道,这狗男人总算说了句人话。
但很快,她又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事,立马厌恶起来。
不同那男人过日子,也不会同你过日子!
楚绪宁这番抢白,无形中替明靖将心中怒火发泄了出来。
听完这话,明靖心中自有同感,但愤怒之后,他又多想了一层。
这毕竟是黛娘现在的夫君。
按理来说,此事不应当越过她去处理。
可是,正如媚娘所说,黛娘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
待到她完好正常时,是否还会选择这个男人,这才是最不确定的因素。
如果黛娘能给一个明确且准确的答复,此事或许会简单很多。
就在这时,屏风后的床榻上传来了女子的轻吟声。
明媚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冲回去:“姐姐!”
明靖亦面露喜色,走到屏风边站着。
唯独楚绪宁,他虽担心明黛,可终究不能逾越,只能站在外间听着里面的动静。
“姐姐,你感觉如何?还有哪里疼吗?”
羽箭是从背后刺来,明黛是趴着睡的。
醒来后,仿佛全身都在疼,背上疼,头更疼。
她神色憔悴,呼吸都吃力:“阿兄?媚娘?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明媚一怔,和明靖对视一眼。
“姐姐,你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吗?”
明黛被问的一脸困惑。
昏迷之前?
“我……我不是在作画吗?明日老师寿辰,我的秋叶图还没有完成……”
她的气息虚弱,可明靖和明媚都听得清清楚楚。
吴西子寿辰,明黛特地上枫山取景,作枫叶秋景图贺寿,那是前年的事。
明媚慢慢睁大眼睛,手捂住唇。
明靖也猜到什么,他走到床边蹲下:“黛娘,你、你还记得太子的事吗?”
明黛整个人笼罩在疼痛下,神情越发困惑。
“什么太子的事?阿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明靖心中如坠千斤巨石,惊起层层骇浪。
黛娘记起了他们,可她把这一年多的事都忘了。
连她曾被内定太子妃的事,也一并忘了。
明靖或许不清楚,可明媚很清楚——明黛开始变得心事重重,总像是瞒了什么,再没有与她无话不谈,就是这一年多才有的事。
这一刻,明媚竟在心中生出庆幸。
好了,这样就够了!
她记得家人,记得最宝贵,最美好的记忆,记忆截断在那些不愉快发生之前……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事!”明媚握住她的手:“没事的姐姐,你好好养伤,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
从明黛房中出来,明靖久久没有说话。
可明媚知道,他已经有了打算。
次日清晨,明靖派人去打听秦晁,来人回报,秦晁刚从牢狱中脱身,现在家中休养。
明媚站在一旁,眼中略过一抹惊色,心中暗道,她还真没押错这块宝。
姐姐挑的男人,也不是毫无可取的。
可惜,他实在配不上姐姐,这点本事,与其拿来纠缠姐姐,不如帮她除去心头大患!
计划一切顺利,明黛又变回从前模样,明媚心情大好。
然而,得知明靖要亲自去见秦晁,明媚心中是不愿的。
扯掉一块狗皮膏药而已,何须兄长亲自出马。
况且,如果是明靖,他肯定不会配合她的。
明媚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楚绪宁身上。
自从在这里见到楚绪宁,明媚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楚绪宁自知与她关系尴尬,又因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一直保持着距离。
是以,当明媚主动找来时,楚绪宁的态度再不见一丝热络。
他也在与她保持距离。
“楚绪宁,明日你代替我兄长,去处理秦晁的事。”
楚绪宁一愣:“我?”
明媚看也不看他:“难道你不想看看,我姐姐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嫁”这个字眼,成功的激怒了楚绪宁。
他承认,他嫉妒的发疯。
“而且,我兄长这个人太过端方,那男人又是出自乡野之地。”
“万一我兄长亮了身份,他们自以为攀上高枝,一口咬死,那该如何?”
楚绪宁目光冰寒,“我自然愿意为黛娘走这一趟,那明兄那边……”
明媚神色幽深:“阿兄那边,我自会拦住。”
她望向楚绪宁:“你记住,这是你欠我姐姐的!务必帮她办好这件事!”
“往后余生,都不要让这个男人的名字玷污我姐姐。”
楚绪宁几乎是咬牙切齿:“好,我去。”
明媚眼神轻动,又走近了一步:“既然要断的干脆,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楚绪宁后退一步,正色道:“你说。”
明媚终于露了个笑:“事情办完后,麻烦你带一句话,一件物给秦晁。”
……
明靖是要亲自去处理明黛的事的。
父母不在身边,长兄便如父,他总要有个交代。
然而,还没等他去见秦晁,景珖已找上门来。
明媚听到消息时,差点笑出声来。
他还真是配合啊,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就自己送上门来挨打。
她抱住阿兄的手臂,哭的梨花带雨。
“阿兄,姐姐那边的事情好处理,不然就让楚绪宁代劳吧!”
“这个景珖手段狠毒,满口谎言,就是打算缠着我,阿兄要为我做主。”
明靖对两个妹妹一向是一碗水端平。
看着明媚哭,他意识到这段日子她同样担心受怕,吃了许多苦。
而秦晁和景珖比起来,的确是景珖这头更麻烦些。
“或者,秦晁那边可以改日。”
明媚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起解决了便是!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明靖犹豫时,楚绪宁已来自荐。
他和明黛本就是同门师兄妹,都是跟着一个老师学画,等于她的兄长。
此事,他代为出面,快刀斩乱麻,再合适不过。
明靖想到明黛失踪时,楚绪宁也是失魂落魄四处寻找,楚家甚至默许了。
此次他与楚绪宁半道遇上,方知他甚至为了寻找黛娘深陷牢狱,年节都没归家。
“那就有劳楚兄走这一趟。”
楚绪宁冲他搭手一拜:“明兄放心。”
于是,明靖亲自去处理景珖,楚绪宁给秦家递了消息,约定见面。
……
秦晁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就收到了官驿送来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官驿送来的,那一定是黛黛的家人。
尘埃落定,他这才同阿公和秦心说了明黛的事。
饶是历尽沧桑的秦阿公,亦在听到秦晁所言时狠狠怔住,更别提秦心。
虽说明黛满身气度瞧着就不同,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她已是国公府的郡主。
这样的身份,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高不可攀。
秦阿公和秦心看向秦晁的眼神都渐渐有了担忧。
秦晁心知肚明他们在担心什么。
他心态平稳,忍着内伤外伤,起身在柜子里翻出明黛为他做的那套衣裳。
浅色的修身圆领袍,她说,他穿着最好看。
他已有太多不堪的过往,理应收拾好自己,再去见她的家人。
秦心有些不忍。
“晁哥,背上的刀伤血才刚止住,就别特意起来了吧。”
“嫂子不会在意这些的,她只在意你。”
秦晁听着这话,嘴角弯起来。
他当然知道。
可他还是想认真些。
看着秦晁执意梳洗,认真穿戴,秦心忽然有些晃神。
她想起来,很久以前,还在淮香村时,晁哥于那个清晨登门求亲的场景。
他与嫂子在阿公的见证下,相互交换信物,达成了婚约。
那日晨光清亮,一向不羁的秦晁,破天荒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也穿着浅色的衣裳,携着一身隽秀俊气走进来。
那个画面很美,她一直记得。
秦阿公想买点酒菜招待客人,秦晁摇头阻拦。
她的家人,怕是也吃不惯这些,秦晁想了想,让胡飞去县城最贵的唯味轩定位子。
他还记得,明黛刚来家里时,吃什么都很少很秀气。
不仅因为她食量不大,还因为嘴巴刁。
第一次带她来县城,她就喜欢吃唯味轩的面。
那么贵的面,看着她吃,他也馋了。
一想到她,秦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也不躺着了,早早就候在家门口,盼着她和他的家人。
然而,秦晁没能等回来明黛,只等来一个高俊的青年,和数十名身穿软甲的护卫。
楚绪宁带着太子拨给他的人手,威风凛凛走进了秦家大门。
秦阿公和秦心刚刚露出笑,便被走进来的人携带的杀气和冷意震住了。
饶是秦心这样的小姑娘,都觉得来者不善。
她下意识挡在阿公面前,眼神不断的往外看。
嫂子呢?嫂子不来了吗?
秦晁脸上的笑意已淡去,他站在院中,看着面前的青年:“敢问阁下是?”
楚绪宁没有看秦晁。
他的目光在逼仄的小院子里走了一圈,眼中的嫌恶与痛色鲜明。
黛娘在长安时,是何等锦衣玉食。
这些日子以来,竟是住在这样破旧的小院!
又望向秦阿公身边,那里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有两个婢子打扮的丫头。
楚绪宁已做了准备,知道秦晁家中有什么人。
他已是朝廷命官,在卑微的秦家人面前,不觉端起架子:“本官此来,只为一件事。”
楚绪宁做了个手势,外面的四个护卫,合力将两个箱子抬了进来。
箱子在院中打开,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
楚绪宁看也不看他们:“本官有一世伯,其女因意外流落至此,幸得贵府收留,方才有今日团聚。本官受人所托,特来道谢。”
他伸手示意:“准备的仓促了些,若秦公子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
秦晁面色沉下来,他看也不看那些东西:“明黛呢?”
他直呼明黛,叫原本有意遮掩的楚绪宁微微一惊。
这男人果然知道了。
看来,这家人八成要赖上明家。
楚绪宁的客气淡去,俨然又是一副新姿态。
他负手而立,冷声道:“黛娘很感激贵府的搭救之恩,所以奉上薄礼,以作感谢。”
“她已离家多时,自当早日归家,至于其他事,也该清楚了断,不要再有牵扯。”
秦心一听,冲出来反驳:“你胡说!嫂子和我哥哥是成了亲的!他们是夫妻!”
“什么了断不了断的,嫂子说了要和哥哥一起回家,你让嫂子出来!”
成亲?
楚绪宁心中刺痛,冷笑起来。
“秦公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们偶然搭救,黛娘与家人都很感激。”
“要多少报偿,你们只管开口,可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还望诸位莫要过分贪图。”
秦心还想说什么,秦阿公一把按住她。
“这位官爷,我孙儿和孙媳是得官府文书受理的夫妻,怎么就是贪图了?”
秦晁仿佛听不到这些声音了,他笑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走。
“拦住他!”
护卫当即阻挡,秦晁忽然发了疯一般,抬脚就踹!
刚好胡飞回来,走到拐角看到门口这阵仗,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这一方宅院的闹腾,很快惹来街坊四零的关注。
这么多护卫,看着就吓人。
秦晁身上本就有伤,这一动,背后立马渗血了。
“晁哥!你身上还有伤!”秦心眼眶红了,秦阿公也急了。
“晁哥儿!别冲动!”
胡飞寡不敌众,很快被制住。
秦晁一连踹翻了四个护卫,也被合力按在地上。
推搡之间,帛裂声响起,他的衣裳撕开一道大口子。
“晁哥!”秦心哭的撕心裂肺:“你们凭什么的打人!”
秦阿公冲出来,奋力推开一个个护卫:“他受伤了!各位官爷,求求你们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楚绪宁微微蹙眉。
他没有欺负老人和妇孺的癖好。
可今日之事,他必须办成。
“把他们拉开!不要伤到……”最后四个字,他声音很低。
秦心和秦阿公被护卫拉开。
秦晁咬着牙,极力转头,阴冷的目光只能看到一双昂贵的官靴走近。
楚绪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既然你们纠结于这一纸婚书,那也好办。”
他从怀中取书一封文书,慢慢展开。
明黛在这里,有另外一个身份,是个叫江月的妓子。
她是用这个身份和秦晁成亲的。
可是,既然她要走,就该断得干干净净。
这个身份也得粉碎。
所以,他同样有备而来。
“秦晁,但凡你有自知之明,今日的事本不必大伤和气。”
“现在,你若在这封和离书上按下手印,照样可以得到报偿。”
“但是,从今日起,你与江月再也不是夫妻。”
“同样,也是从今日起,世上将再无江月这个人。”
如此一来,你与她之间,也再无任何关系。
秦晁的脸印着冰冷的石板,吃吃的笑起来。
他的回应,是拽紧了拳头。
楚绪宁不想同他浪费时间。
“来人,把江月的户籍搜出来!”
他一发令,护卫立马四下搜寻。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乱搜我们家的!你们是土匪吗!?”
“救命啊!杀人了!”秦心慌乱之际,拼命嘶喊。
门口渐渐围了更多人。
一个冷面的护卫呵斥道:“官差办事!闲人不得扰乱!”
于是,街坊四零都老实了,甚至怀疑这秦家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户籍文书都放在一处,很快被搜出来。
里面有秦晁和明黛成亲时在官府落下的文书,还有明黛的假户籍。
楚绪宁接过明黛的东西,把和离书递出去。
秦晁一看到那些东西,再次疯狂的挣扎。
他感觉不到痛一般,伸手要抓明黛的东西。
“秦晁,别给脸不要脸!”
“你应当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福气,不想吃苦,就赶紧签了!”
楚绪宁也看出他是不会轻易放手,趁秦晁伸手之际,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签了!”
秦晁握拳挣脱,彻底惹火了楚绪宁。
一想到这个男人也配与明黛同床共枕,他失控了。
“把他的手按住!”
又来两个护卫,将秦朝的右手腕按在地上。
“我让你签——”楚绪宁抬脚猛踩上去!
一声骨裂,小院中传出男人撕裂般的痛声。
“晁哥儿!”秦阿公双腿一软,老泪纵横。
“他在写字!他的手还要写字啊!你们别伤他的手!别伤他的手!”
那一个个夜晚,映在堂屋窗户上的身影,也落在秦阿公眼里。
他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变好的,看着他拿起笔,对着另一个字迹细细描摹。
剧痛之中,秦晁好像感觉不到手的存在了。
脑中一道白光,他好像看到了明黛,她没好气的冲他笑,满眼无奈——
【可若我就想写一手叫你也甘拜下风的好字,要如何?】
【还能如何?——练呀!】
秦晁的手断了。
楚绪宁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也于此刻绷断了。
什么风度,什么身份,在这一刻变得一点也不重要。
黛黛原本该是他的!是他的!
但凡他坚决一些,就该他三书六礼将她娶过门!
可他错过了!
让眼前这个卑贱的男人得了机会,得到了她!
楚绪宁双眼猩红,不顾秦家人的哭求和嘶喊,直接挥开侍卫,抓起秦晁的衣领。
忽然间,秦晁的左手握拳,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楚绪宁不妨他到了此刻还有这般力道,被打的头晕眼花。
护卫见状,连忙再次扯住他。
可秦晁真的疯了,他的右手无法再用,左手却像是蓄了两只手的力道一般,接连打了两三个护卫。
他像是忽然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被秦家人欺负,摸索着反击,开始学会打架。
几番挣扎间,他的衣裳被拽开了。
男人露出的肩头,有很狰狞的伤疤。
楚绪宁看的清清楚楚,他看一眼围满人的门口,忽然冲上去把他的上衣扯的更开。
秦晁刚刚蓄的力,已在几番缠斗间再度耗尽,腰上被踹了一脚,他狠狠跌倒在门口。
男人赤着上身,满身的伤痕暴露人前,惹来一阵惊呼。
好恶心!
别说这些看热闹的四邻,就连秦心和秦阿公都没见过秦晁身上的样子。
秦心吓得捂住嘴,脸色都白了。
秦阿公直接昏了过去。
秦晁趴在地上,抬起的眼睛隐隐翻白。
他看见围观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们都被他身上的伤痕吓到,露出嫌恶的神情。
可是,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疼痛,甚至都不觉得难堪。
曾经,有一双温柔的手拂过它们,她并不嫌弃,也并不害怕。
她只是说——
“我喜欢你,但不会这些不好的东西是落在你身上,便爱屋及乌觉得它们讨喜。”
“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更讨厌这些不好的东西落在你身上。”
“若要我选,当然希望你从未遭遇这些。”
可她怎么会懂。
若无他遭遇的这些,又怎么得到将她留在身边的契机。
她对他,或许始于同情。
可到了最后,她心中最偏爱他。
秦晁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把她还给我……”
“还给我——”
男人最后的嘶吼,只换来更多的拳脚。
惨败的纸页落在手边,他被死死按在地上,抠开手指,按在了和离书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抱歉哈~
【剧透废话】
昨天瞄到有小可爱说,千万别让黛黛失忆。
老实说,被发现走向,很是尴尬。但还是不准备改掉。
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曾几何时,你们不是都喊着,凭什么都是黛黛主动哄主动爱吗?
上一次,是黛黛改名换姓来到秦晁身边,熟悉他的人生。
这一次,轮到秦晁主动去到黛黛的世界,领略她的人生。
所以,我觉得应该失忆,不然,有宠夫力max的黛黛,秦晁这一趟就太作弊了。
好的,疯批上线,明黛大号上线。
这一次,秦晁要见到一个原汁原味的黛黛了~
另外推一个自己的新文预收~【不是要完结,追妻还有的!】
《度一春》
岁安已经十八岁了。
铜镜里映出的小娘子,冰肌玉骨,天生尤物。
一双亮晶晶的眼仿佛会说话。
可是,没有人敢娶她。
谢原身为谢家长孙,相貌堂堂,饱读诗书,文武双全。
春日朗朗,梨花树下的青年挽花舞剑,带起一片雪色翻飞,满园惊艳。
然而,年逾弱冠,他连个想娶的姑娘都没有,冷情端方。
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谢家长辈携礼登入长公主府,替谢原求娶长公主独女李岁安。
消息传开,吃瓜群众纷纷炸裂,玩笑打趣——
靖安长公主自小长在深宫,最重礼仪法度,当今圣人都是受长公主训导约束长大。
驸马李耀曾为金科状元,学富五车,为人死板严肃,退出朝堂后开山教书,桃李满门。
据说,李岁安承袭了父母的好容貌,却死板不知趣,宛若一根木头桩子。
曾有李耀的门生为巴结高攀,失败不说,还被夫妻二人赶出长安再无出头之日。
所有人都以为,李岁安和谢原结为夫妻,大约能把日子过成一套大周礼法全书。
相敬如宾,毫无趣味。
可没人知道,与李岁安成亲后,谢原第一次明白了文人诗词中的怀春之情。
他拥着怀中面红耳赤的小娇妻,同她共度一春,又一春。
自此之后,岁岁年年,月月日日,皆是春。
#听说,谢原娶妻后,院中奴人常于白日掩耳疾行,面色羞红,不敢窥伺那满室春光#
#好好一个冷淡青年,忽然就燃了#
#天之骄子和天之娇女的婚后日常#
#谢原视角:以为是冰清玉洁的仙女,结果是勾魂夺魄的妖精,吃不消吃不消。#
#李岁安视角:以为是个性情寡淡的君子,结果是个食髓知味的莽夫,要不起要不起#感谢在2020-12-0223:23:15~2020-12-0400:2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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