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慢慢下起了雪,魔族所有的领土都在北方,除了将士们胯下独角兽的咆哮,就是这漫天飞舞的银『色』蝴蝶最多见,白雪很纯粹干净,一方土地使得魔族的人生『性』真诚坦率,而狐族的领地在南方的北歧和南岐,那里多是山林湖泊,一年四季如春,听着画眉鸟婉转的叫声入睡,所以狐族的族人总是淡泊宁静,神族居于西海小重天上,一直凌驾云端,俯视着整个大陆,造就神族的将士高高在上而威严的姿态。
雪花落在夷舒的发丝上,微微泛白,妃楹伸手为他拂去,仿佛蔷薇般娇艳的面容似乎有点心疼。
“公主,我愿意带领云荒城的士兵和你一起对抗殇。”玉杼看着妃楹,身上披着的银甲压得自己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本就无意和幽城的士兵自相残杀,出手只是纯属想试探一下夷舒的实力。
妃楹转向玉杼,轻轻地笑着说:“谢谢。”
玉杼也微微笑着回应,脸上洋溢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和一个妙龄少女该有的艳丽。
大雪还在下着,大家的发丝上越来越多雪花,玉杼便下令来了云荒城的城门,城头的弩箭也被撤走,她带着大家去了云荒城的宫殿商量讨伐殇的事情。
一路走来,大雪飘扬,寒风在大地上呼啸而过,高高在上的战旗猎猎作响,匍匐着休息的独角兽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云荒城的宫殿没有幽城那么金碧辉煌,四壁就是简单的白玉石堆砌而成,地面也是灰白的玉石,虽然不算是奢美,但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六人坐在宫殿的水晶座上围着石桌坐成了一圈,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就像停滞的摆钟,脸上颜『色』都僵硬在同一刻,袖织雪依着张玄灵而坐,她转动着大眼睛观察着张玄灵的一举一动,可是张玄灵始终面如死灰,就仿佛抽掉了魂丝的稻草人,空『荡』『荡』的。
是囚打破了死水一样的气氛,他沉重而压抑的说着,本浑厚有力的声道变得像磁石摩擦一样的尖锐,“我们必须杀了殇,他藏着太多的太多的秘密,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们族人的鲜血,还妄图染指其他的古剑,如果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满足他那疯狂的野心,那么一场浩劫迟早会开启在未来的某个时刻……”
囚说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裸』『露』的胸膛上起伏的肌肉错落有致,如同高挺的山脉。
夷舒捏着拳头,有点不太平静地说着:“为了妃苓,无论他是神是魔,都会是我必须杀死的敌人。”
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冷漠淡泊如他,愤怒之时亦会情绪失控,一旁的妃楹慢慢将他冰冷的拳头握在手心,怕他太过难受,想温暖夷舒那颗满目疮痍的心脏,她懂,“妃苓”这两个字是夷舒最致命的弱点和痛处,足矣让他情绪失控,灵气暴走。
玉杼感受到在场的每个人都对殇充满敌视,她虽然从未和殇有过交集,但是作为魔族世代守护的圣物云荒剑的丢失和殇有关,她对这个主神也抱着一丝讨伐之意,不经意间双眉似远山般高冷。
“玄灵哥哥,你怎么了……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袖织雪扯着张玄灵的袖口晃着,她看出他心事,他似乎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师父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这个事实。
张玄灵深深地吸了口气,强颜欢笑着说:“阿雪,别多想了,我现在只希望你一切都安好就心满意足了。”
袖织雪浅浅地笑着,本笼着凝重的眉梢舒展了许多,她轻轻地整理了下樱红『色』的纱裙,站起来走到囚的身边,“囚叔叔,答应我,不要伤害更多的无辜的人,我不想再让狐族的事情又重蹈覆辙。”
囚思索片刻,顿了良久,微微点头。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沙,沙沙……
众人都望向脚步的方向,只见一个长得肥胖的将军打扮的男人捧着一卷羊皮卷气喘吁吁地跑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这是我找到的小重天地图。”男人稍微平复了下急促的气息,不快不慢地说道。
“他是我们云荒城的另外一位守将,鹿秋。”玉杼笑容满面地看着跑进来的男人,原来不久前玉杼让鹿秋去取小重天的秘密地形图。
囚打量着鹿秋,看着面前这个大概有几千岁的中年男人,双眸闪过一瞬即逝的光亮……如果说玉杼是魔族的第一守城大将,那么鹿秋就是魔族当之无愧的第一攻城大将,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的是不久前从边境调来的将军,玉杼一直视鹿秋为自己的老师,鹿秋无论在法术的造诣上,还是对兵法的理解上都令她心悦诚服。
巨大的宫殿上,鹿秋映入众人面前,满脸笑容如春风,肥胖的身体,长满青渣的脸,一身魔族特质的黑凯甲,给人一种很敦厚的感觉。
“我已经拿到关于小重天的地形图,这次进攻由我担当魔族和狐族联军的指挥,我想第一步我们……”
鹿秋小心翼翼把羊皮卷打开在石桌上,正想具体讲述一月后进攻神族的作战计划,囚却像触及到了什么导火线一样拍案而起,打断鹿秋的话,语气有点轻蔑地说道:“这次进攻非同儿戏,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你,这次是决战,只有一次机会,你让我怎么放心把狐族的军队交到你手上,我建议让狐族的老将军落石生担当这次联军统帅。”
一时间场面有点尴尬,囚刚才那无意间的一拍手,石桌上深深的出现了一道裂缝,但是裂缝距离很近,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仿佛风中荷叶,摇摇欲坠。
玉杼的脸『色』有点不悦,她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愤怒地看着囚说:“我们魔族有十万黑甲军,你们狐族不过五万军队,你凭什么要我们把指挥权给你们?!”
囚虽然实力远高出这些小辈,但他不是那种会用强横的实力『逼』迫别人从容的人,玉杼的话也不无道理,任谁都不会把自己一族的人交给一个陌生人手上。
囚坚毅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奈和忧伤。
恰巧那时雪很大,能听见风带着雪花飞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