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小羽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要从第七奴役区穿越到第一奴役区,以最短的路线来计算,要穿越三道黑色边界。
第一道边界,是第七奴役区与第六奴役区的边界。第六奴役区与第七奴役区一样,现在都是处于没有干部管理的状态。因为红蝶以及狂狱早就在入侵鸣山那场战斗中死了。
所以对于尘长明他们来说,在穿越第一道边界时,由于第六奴役区如今已经失去了干部,所以理论上被青之獠牙发现的风险就小了许多。
而第二道边界,是从第六奴役区穿越到第三奴役区。
毫无疑问,这是最为危险的一道边界。因为,第三奴役区的管理者,正是不久之前跟尘长明战斗过的血千刃。
血千刃的恐怖之处,不久之前他们都有很深刻的领教过。
最后一道边界,便是从第三奴役区穿越到第一奴役区。
即使前方危险重重,充满着许多未知的元素,但不管是尘长明,还是林离,都没有想过要退缩。
再说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有打败了青之獠牙,已经被黑色囚笼标记上的尘长明和林离,才能离开这偌大的流霜镇。否则他们就只能像白瑛那样,被囚禁在流霜镇,为了躲避青之獠牙,只能匿于暗处东躲西藏的存活。
站在回廊上的尘长明这时蹲下身,朝林离挑了挑那道剑眉,示意林离上去。
“上来。”
林离愣了愣。
“干......干什么.....”林离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刷的一下又变红了。
“接下里要赶路,作为圣灵的我和白瑛,奔行的速度要比普通人类的要快很多。”尘长明解释。
虽然林离身上的怪力处于满值状态,她四肢的敏捷程度并不比尘长明的要差多少。但现在还没到林离发挥实力的时候。
“哦。”
林离目光闪躲,脸上有着一抹看起来很是怪异的笑容,然后扭捏着娇小的身躯趴倒在尘长明那宽厚温暖的背上。
尘长明站起身,将林离背了起来。
嗅着尘长明那挺拔身躯上的味道,林离小脸变得更加红了。
身躯娇小的林离对尘长明来说很轻,让尘长明感觉毫不费劲。
即便男孩这么说,尘长明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气馁的模样,他笑了笑,明眸皓齿,那明朗的微笑就像是隆冬里高照的太阳,让人觉得很是温暖和亲切。
林离仰视着高大的尘长明,站在尘长明身边的她,看起来娇小极了。
她带着一丝肉感的可爱脸颊微微泛红。
“好......好帅啊。”
林离痴痴的喃喃道。
但她过了会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不能再被这家伙的笑所蛊惑,虽然很帅就是了......”
这一路走来,林离看到尘长明这样子笑过很多次,吃过不少亏,所以她知道这只是尘长明的一种微笑攻势。
利用自己微笑很好看的优点,来蛊惑对方,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
林离愤愤的心想。
而那男孩依然绷着一张脸,面对尘长明的微笑却好像无动于衷。
“说什么丧气话。”
尘长明继续微笑着说道,在洋洋洒洒落下的雨幕之中,他的笑意有种撩人心魄的魅力。
“这位小小的少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没有名字,但这里认识我的人都把我叫做小老鼠。”
小老鼠依旧冷冷的回答,他灰溜溜的脸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绝望和挣扎。
小老鼠??
林离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还有叫这么可怕的名字。
她瞅了瞅在地上那些躺尸身上爬来爬去的老鼠,再望了望那瘦弱的男孩,然后释然的点了点头。
还别说,这嚣张的臭小鬼长得倒是挺像老鼠的。
“那小老鼠,你能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青之獠牙的讯息,全部告诉我们吗?”
尘长明依然灿烂的微笑着。
“不能,反正告诉你们也没用。我看你们两个的样子,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不知道是哪来的乞丐似的,能够混到这种地步的人,能强到哪里去?”
小老鼠瞥了尘长明和林离一眼,不紧不慢的说。
“哎,嚣张的臭小鬼,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别以为你只是一个小孩子我就不敢揍你!”
在林离快要接近暴走的时候,尘长明拉住了她,脸上依然微笑着,只是现在那微笑......这时看起来有些僵硬。
“阿离,不能冲动,我们不能对小孩子动手动脚,要对他们温柔一些,你说是不是?”
秦昊听了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明白一点,原来老爸和阿刀还藏有这样一张厉害的底牌。
他们究竟还对秦昊隐藏了些什么,秦昊不得而知。
这时,一张金光闪耀,表面有细小青雷跳动的符咒,从巷道的一遍飞了过去,随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血僵尸的额头之上。
顿时,那血僵尸发出阵阵痛苦的吼声。
随后,穿着笔挺西装,梳着油光头的秦应龙神情严肃的走了出来。
石决打开一看,原来那是老人留给他的。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老人游历去了,让石决不要担心。
看来是银伯一个人呆得太过烦闷,便出去散心了。石决这么想着。
第二天一早,石决从银伯的家中走了出去。
他来到距离银伯家,不远处的一座巍峨高耸的山脉旁。
石决站在山脚下,他活动了几下筋骨,便抓住突起的棱石,往山顶攀爬而去。
他身手敏捷,只一会,便已抵达了山顶。
这时天空灰蒙,太阳还没有出来。
之后,他便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混沌苍莽的天地,闭眼冥想。
他集中精神,将脑海中的杂念清空,进入了一种无我的状态。
这时那几张黄符,已经在秦应龙的身旁像是有了生命般,不停的飞舞着。
于是,周雪见状,虽然心情很是忐忑,但她还是将项链从身上取了下来,迅速的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一开始周雪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但慢慢的,她开始感到身体很冷,就像被困在了冰窖中一样。
随即,她感知到有一股股强烈的气息,从她的体内疯狂的跑了出来。
刹那间她的长发飘舞,眼眸开始变得空洞起来。
这可把一旁的阿刀给吓坏了,他很是着急,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周雪的名字。
秦应龙此时站在秦昊的身旁,口中念念有词,那几张黄符便在他的跟前一字排开,不停的吸收飘散在空气中强烈的阴气,随即透过那些黄符,飘进秦昊的体内。
秦应龙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催动他的精神力,控制着那些黄符使劲的吸收着周雪散发出的阴气。
“阿刀,来了!要保护好周雪!”秦应龙大声喊道。
突然间,一股股邪恶的气息正在向他们逼近,顿时无数嘈杂的说话声传来,就像是喧闹的菜市场一般。
一声沉闷的声响回荡在这迷离的夜空。
那支羽箭穿过了红蝶的头颅,就在她要释放出妖球的那一瞬间。
红蝶倒在地上睁着大大的瞳孔,脸上还残留着那扭曲的神情。
她死了。
风眠身形闪烁,将快要坠落到地上的尘暮雪接到了手中。
他望着红蝶的尸体,有些恼怒的说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麽,我叫你不要碰这个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然后风眠充满爱意的抚摸着尘暮雪的脸颊,那张丑陋的脸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快乐还是悲伤。
尘暮雪的意识已经很微弱了,但在朦朦胧胧之中她还是大概感知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她虚弱的睁开眼眸,映入她眼中的是那张丑陋无比的脸。
风眠怔了怔,声音里充满了忐忑......
“女人,你害怕我吗?”
啊,我们真是连家畜还不如。
家畜至少还能吃饱肚子,而我们的生死完全没有人在意,小老鼠这时心想。
“我已经整整四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在剩下的这五个奴役区,什么时候能够吃上食物完全就是个未知数,这完全取决于青之獠牙的心情。有时候会每隔两天,青之獠牙的人就会给我们送来食物。而有时候过了五天,七天,甚至十天,青之獠牙的人都没有将食物送来,就好像完全忘了这事一样。我们只能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可以吃的东西,有时候饿到实在受不了了,有的人甚至会将同伴杀死,然后把他们身上的肉扯下来吃下去。”
小老鼠还记得这三年来,每当他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便会拿棍子把在地上窜来窜去的老鼠打死,要抓住这些灵活的老鼠可不容易,每次小老鼠都费了好大的劲才捉住一只,然后含着眼泪逼着自己吞下去。
只为了存活下去。
一开始小老鼠还心存希望,因为他听说落灵女神善良美丽,深深的热爱着这个国家,只要他虔诚祈祷的话,落灵女神一定会降临到他们的身旁,将他们从这片汹涌的黑暗之中拯救出来。
所以每天夜里他都彻夜不眠,在寒冷的帐篷中蜷缩着小小的身体,不停的向落灵女神祈祷,直到天明为止。
林离眼巴巴的望向阿牟,带着一丝恳求的说道——
“阿牟,可以吧?这里距离流霜镇有一大段的距离,我们送尘长明一程好不好?”
阿牟在原地踱着细步,想了会便说道,“长明对我们有救命之恩,现在恩人有困难,我们理应伸出援手才是……”
“阿牟你同意了?太好了!!”
林离兴奋的跳了起来,将她那股高兴的情绪毫不隐藏的表露在了脸上。
“可是……流霜镇不是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吗?你们不怕到时候遇到危险?”
尘长明疑虑。
虽然林离和阿牟同意送他到流霜镇,让尘长明心里很是感激,但他不能总想着自己,他得站在他们的角度上为他们考虑才是。
毕竟他们是尘长明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
“如果害怕遇到危险,我们就不会去当冒险者四处探险了。”
林离回答。
“是吧,阿牟?”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些激动。
这次一定可以碰到不少有趣的事……
“嗯,这一路走来,我和小女遇到的危险无数,但我们却从未想过停止前行的步伐。”
阿牟的那双巨大的白色双翼,让它看起来神圣无比。
“但事先说好了,如果遇到巨大的危机,不管你的处境如何,我都会优先保护阿离离开。毕竟阿离跟你不同,她不是圣灵,也没有其他非凡的力量,她只是**凡胎而已。”
“这是当然。”
尘长明很理解阿牟的这种做法。
毕竟林离是它的女儿,是无法替代之人,如果换作尘长明,他也会这么打算的。
“抓稳了,要起飞了。”
但就是这样实力强悍的血千刃,却让当时只是二阶圣灵的尘长明,从自己的手中莫名其妙的逃走了。
明明已经快要到嘴里的肉,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这些年来,一直以杀戮为趣的血千刃,还从未遇到过像尘长明这般,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二阶圣灵,却能够从自己的手中逃走。
这让血千刃感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他很是愤怒,自从尘长明从他手中逃脱之后,将尘长明狠狠折磨一番再将他碎尸万段的念头,就像无数黑色的小蚂蚁一般,时时刻刻的在他心脏上就像是在啃食他的身躯,吸食他的鲜血一般。
那种坐立难安废寝难食的感觉,让离开第七奴役区重新回到第三奴役区的血千刃,不管在第三奴役区,也就是血千刃所管辖下的就像是炼狱一般充满死亡气息和血腥气味的区域,虐杀多少无辜的流霜镇居民,心底中那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都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三奴役区的空气冰凉刺骨,同时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强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血千刃站在一条狭窄的长街道里,他穿着薄薄的黑皮铠甲。
身形修长而瘦削,他只有一个眼睛,另外一个眼睛的眼皮耷拉着,眼球早就在多年前的一场厮杀中悲被对方夺了去。
他此刻隐身在黑暗里,就像是一个残忍的黑色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