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柏媳妇先是一惊,再是一愣,便迅速让心腹丫寰回院子取来。
得了《周易》,面对童老爷童太太对四儿媳妇的疑问,及对《周易》的疑问,朱怀古与殷朗并未多言,只赶紧携了《周易》回到内城。
过内城门后,两人未再骑快马,缓了缓速直回池府。
路上殷朗想起田家,不禁道:
“这后来五起死亡的死者家属皆有收到东西,这最后一家童家童柏的媳妇也收到了一本《周易》,可田家却没有,会不会是田二郎疏露了什么?”
朱怀古也觉得该再问问田二郎:“明早再走一趟,不仅田二郎得细细问,他三个儿女也要问问。”
两人去时,三个娃儿皆已睡下,便也没问。
再想邰南香案发当日只三个娃儿在家,指不定田二郎没收到,反被三个娃儿收到了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回到池府见到池千望,池千望瞄了眼屋里的沙漏,见过亥时,已是子时一刻,倒也没多说什么,让两人大略说下收获,自已歇下,也让两人赶紧下去洗漱歇了,明日还得早起继续查案。
第二日一早,殷朗跟着池千望到大理寺上差,朱怀古单独再到田家见了田二郎,并亲自问了田家三个娃儿。
田二郎想破脑袋,是真的没有收到什么东西,别说异常,就是稀松平常的,也没啊。
三个娃儿知母亲不在,已不似以往跳脱,特别是田家小大郎,身为长兄要有长兄的样,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大人,想了好半晌,终于不太确定地同田二郎道:
“父亲去寻母亲那晚,我与弟弟妹妹们在门口捡到一样东西,也不知……”
算不算奇怪异常?
田家小大郎拧着小眉头,实在无法判断。
田二郎一听还真有,也急了,问得长子还在不在,长子说在,他道:
“那还不赶紧去取来!”
田二郎口气急,吓得田家小大郎脸色微白撒腿就往兄弟妹妹三人住的小屋子跑。
朱怀古见状道:“田大哥,莫吓着孩子。”
田二郎缓了缓脸色:“我晓得,就是急的,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在门口捡到东西也不说一声!”
朱怀古抚慰了田家小二郎与田家小闺女几句后,便见田家小大郎手中捧了一样东西跑回来。
田家小大郎把东西递给田二郎,田二郎接过东西也没细看,便转递到朱怀古跟前,朱怀古接过细看,却发现不过是一纸盒糖酥,是小孩儿的零嘴。
又打开纸盒,见里面的糖酥经一月之久已是化开,且不能吃了,朱怀古问田家小大郎:
“这糖酥,你们半块也没尝过吧?”
田家小大郎颇有长兄风范地回道:“母亲说,不明来路的东西不能用也不能吃,本来我们是想等父亲找母亲回来,便要同父亲母亲说的,可后来父亲回来……”
后来田二郎回到田家已是深夜,且浑身沾了邰南香身上的血,田二郎除了让儿女们赶紧安心睡觉之外,别说能说什么话,就是靠近也没有靠近,省得身上的血腥让儿女们见了害怕。
当夜报了案,府衙自是把邰南香的尸体抬到府衙仵作房验尸,隔日一早便有官差上门,提了田二郎到府衙问话,更是顾不上三个娃儿,只得托好心的邻居替田二郎看顾一二。
接下来事情多且杂,田二郎没什么时间与儿女们处一处,连说话便是有时间,田二朗也失了说话的兴致,终日闷头伤心,哪里顾得上三个娃儿。
时至今日,倘若不是朱怀古特意再跑这一趟,估计田二郎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纸盒糖酥的事情,三个娃儿也经丧母之痛,再来来去去配合府衙查案问话,娃儿们也早忘了他们还有一纸盒糖酥的事情未告知父亲。
一纸盒化了的糖酥被朱怀古拿回了大理寺,进了池千望的公事房,见两人都在,她便将糖酥的事一说。
殷朗听后道:“幸好没吃,也不知这糖酥有没有掺了什么。”
朱怀古摇头:“没掺什么,回来的时候我先找了杨不过验了下,就是普通的糖酥,没下什么害人的东西。”
殷朗又道:“也幸得你再走这一趟,要不然岂非错过这一线索。”
厚雨青家的字条、顾碧珍家的一斗土米、老席家未过门的姻亲林姑娘收到的一方红盖头、邰南香娃儿们捡到的一纸盒糖酥,最后是童柏家媳妇收到的《周易》,这五样东西看起来毫无联系,但既然出现,总该有它们出现的理由。
“这五样东西,我们都觉得该是背后推手在凶手行凶后送到死者家属家的东西。”见朱怀古点头,池千望接下道:“可到底这推论,我们也没什么证据。”
既是没有确切的证据,那这推论也就只能是推论,并不能成为定论。
朱怀古明白:“这五样东西无论哪一样,都像是一种提示,倘若是凶手……该不会是吃饱了撑的?”
殷朗笑:“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
这世间有一种凶手,还真就特会自找麻烦。
这种凶手也不是真的想自找麻烦,不过是聪明自负到了自认无敌的程度,于是便在行凶后又给了世人提示,想着我都给你们提示了,你们抓到我那是理所当然,说到底也是我自已抓到自已,要是你们抓不到我,那就是你们太笨,笨到我自个出线索让你们顺着摸了,你们也摸不到,真真蠢到无药可医。
还别说,这种凶手既聪明自负,又特会气人。
但朱怀古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是有可能,但我还是偏向是推手所为这种可能,推手是在帮我们,既是在帮我们,那推手定然知道凶手的一些事情,即便不是认识的,也早在我们之前寻得凶手的一些痕迹。倘若我们得先寻出推手,那要顺出凶手就更容易了。”
虽然是偏向一切提示乃推手所为,乃凶手所为的推论也不能抹去,得边查边印证着。
池千望道:“目前为止,五样东西尚不能证实到底是跟凶手有关,还是纯粹用以混淆我们查案视线,让我们查偏了方向的烟雾,推手到底是帮我们的,还是帮凶手来趟混水的,这点也需要查清楚。”
殷朗给池千望添了茶,一并也给自已与朱怀古添了茶,却见朱怀古茶盏里的茶汤是半点儿未减,一个劲地在想案情,他道:
“吃杯茶润润喉吧,一大早内外城跑了个来回,便是不吃东西,也得多吃些茶,还是你现在饿了?我给你去找些茶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