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介意!
朱怀古一路跑出大国寺,直奔下大国寺那九十九阶的石阶后,她方停下了奔跑,喘着气,脑子里整个是懵的。
从她没站稳往前扑,为躲过殷朗的怀抱往拼命挽救,却没能改变往后扑向池千望怀抱后,她便一直担心着,他会不会从抱住她紧紧绑住的胸前觉差出什么来。
好不容易平静了,她以为过去了,没事了,结果他在刚才突然来一句——你的胸有些奇怪,介不介意让我瞧一眼?
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任何解释,她在下一刻夺门而出。
身后有池千望意味不明的眸光,也有殷朗不明所以叫唤她的声音,可她却是什么也不顾,只能一路跑着,跑离禅房禅院,跑出大国寺,她快要跳出喉咙的心方将将慢慢安回原处。
即便仍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着,至少站在大国寺石阶之下,她觉得多少有些安全。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就因为她后倒下时,他的手抱住她,手臂搁在她胸前的那一刻触碰么?
她跑出来了,还能跑回去么?
倘若跑回去,她要怎么拒绝他那荒唐的要求?
拒绝了,又该怎么解释?
因着她不自觉流露出的心虚而导致害怕,殷朗已经怀疑她回答他们为什么会那样懂得破案与精通肢体语言的缘由,并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敌意,倘若她再解释不出来为什么,那她还能待在池千望身边么?
不必深想,她几近可以看到一个被赶出池家的肯定答案。
可她辛辛苦苦自凤阳府来到顺天府,再努力进池府卖身为奴当上池千望的侍从,并不是为了到最后得到这样的一个结局。
她想留在池家,她必须留在池千望身边,她不能失去这个可以查清前朝父兄最后结局的机会!
那她要怎么说,才能让池千望相信她?才能让殷朗不再对她有敌意?
朱怀古站在大国寺石阶下来回踌躇,愁得快要火烧眉头之际,殷朗到了。
她看着他:“殷、殷朗……”
殷朗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我不知道,只要是不会伤害到少爷的事情,我都不会管。”
毕竟谁的心里都会有秘密,他跟着跑出来也不过是传达池千望的意思:
“少爷说了,让你回去,往后少爷不会再提方将的要求,少爷让你别怕,只要你协助少爷办好案子,少爷永远不会为难你。”
这是池千望原话的意思,他照本宣科地传递给她。
想到他在禅房那会儿对她瞬间散发出的敌意,朱怀古能明白他对池千望的忠心,这会儿能这般心平气和地与她说道,大概也是池千望的意思:
“少爷……不怪我?”
至于他传达池千望的意思,她无法确定池千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联想什么。
只要一刻不确定,她回去继续待在池千望身边,那就像一把刀子时刻悬在她脑袋上,一个不小心,随时都能刺穿她的脑袋,或割破她的喉咙。
殷朗摇头:“不怪。”
朱怀古再问:“那你呢?我确实有隐瞒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说,只是现在我还不能说,倘若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什么,她说不下去,他也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殷朗打断她竭力想找到合适的说词,他眼里有着不解:
“我不知道你和少爷在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少爷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般毫无理智地直接跑出寺,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隐瞒,但既然少爷选择原谅你,且让你重回他身边,只要你能协助办好案子,少爷不会再追究。少爷这样决定,我忠于少爷,无论什么,只要少爷认可的,我都认可,少爷不怪你,我自也不会再怪你。但你要记住……”
朱怀古急急打断他:“我明白!你放心,便是伤了我自已,我也不会伤害到少爷!”
殷朗转身,脚往石阶踏上,他慢慢拾阶而上:
“记住你今日的话,否则……”
他没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她明白。
倘若她没有记住今日的话,没有做到今日的承诺,他不会放过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大国寺,走进主持禅院主院,却还未走到暂居禅房,两人便看到池千望立于院中等着两人。
殷朗上前行礼:“少爷,怀古回来了。”
朱怀古亦上前行礼,不同于殷朗镇定自若甚是平常的声音,她底气不足,声调降了几个度,心里打着鼓,声音含着小心翼翼:
“少爷……”
池千望目不斜视地走过她,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平常模样:
“走吧,我们再找各白谈谈。”
殷朗随后。
朱怀古愣了愣,也赶紧跟上,提着的心稍安,见池千望往各白禅房方向走,不禁提醒道:
“各白这会儿应当不在自已禅房,而是在应方或应格禅房中!”
殷朗侧脸透过池千望的肩膀看向跟在池千望右侧的她,眼里有着不解。
朱怀古会意,脚尖边跟着池千望往应方、应格所在禅房方向转,边解释道:
“各白不管是不安,还是自我安慰,那都是他心中有鬼,他做过跟纵火案有关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跟侍奉方恩大师左右的应方与应格绝对脱不了干系!”
整个寺中,倘若要找出最熟悉最了解方恩起居习惯的人,除了应方、应格,再无第三人。
方恩是大国寺主持,他身边什么时候都不会缺了侍奉的小和尚,除非他勒令退下不准跟着,就像他用膳时或膳后会独自出院散步勒令不准谁跟着一样,否则他身边时刻都会有人侍奉。
也就是说,他身边无人的这种情况,其实屈指可数。
而能熟悉这种情况都会发生在什么时候,或什么情况下,应方、应格最是清楚。
纵火案明显不如方恩初时那般猜测,纵火者并没有要方恩的命,只仅仅是纵火,这一点在调查过程中已得到证实。
倘若纵火者真想要方恩的命,既然能在晚膳时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纵火,那在夜里待方恩睡下之际再纵火,岂非更容易?
然没有。
纵火者并没有选择一个更佳更能达到目的的方式,这只能说明纵火者只是想要纵火,并无想要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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