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镇。
因为今天方今衿要回来，所以夏艺特地叫方第早点儿去路口等着方今衿。
“好，我吃完早饭就去。”方第穿上棉袄，围上围巾。
“还吃什么早饭，等你吃完饭，还要你去接？”夏艺拿着一个包子揣到方第怀里。
“这就去，边走边吃。”
方第苦着脸，嘴里小声说着：“女儿是亲生的，我这儿子恐怕是坐着小木桶从上游漂下来漂到家门口的吧。”
夏艺动了动耳朵，对门口的方第说道：“我要早知道桶里是你，那天我就不应该去河边洗衣服。”
“咯咯咯。”门口站着的一个姑娘刚好听见这母子俩的对话，抿嘴笑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方第看着面前的许西脸色冷了下来。
“我听我妈说，今天今衿姐回来，我来看看。”许西低着头不敢看方第。
“是今天回来，不过还没到，你过会儿来吧。”方第推开门要走。
许西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要去等今衿姐吗？”
“嗯。”方第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许西在心里暗暗壮起胆子，奈何嗓子却不听使唤，出来的声音仍然小得比蚊子哼哼还小。
“我我跟你一起等。”
“谁让你跟我一起等了，你赶快回去吧。”方第像挥蚊子一样在许西面前挥了挥。
“哦。”
方第特地迈大了步子想要甩开许西。
沿着河边走了几分钟，方第忽然转身回头却差点撞上许西。
“许西，你家早就走过了，你还跟着我干嘛？”
许西眼睛里有些慌张，双手不自禁地捏着衣角。
“我，我看看风景。”
“风景？这条路你从小到大走了几千次了，还没看够？”
许西难得抬起头看着方第，说话的声音抖抖的。
“就是因为经过太多次，所以很多风景虽然就在脚下却因为太熟悉我都错过了。”
许西平常都不太敢直视方第，今天忽然被许西一直看着眼睛，方第居然紧张到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呼。”方第赶紧扭过头，说话居然开始结巴起来。
“你随随随便你好了，不不不不要烦到我就就好。”
“你怎么结巴了？”许西跟在方第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河边的风吹得许西头发飘动，吹得方第满脸通红。
一条弯弯斜斜的小路，左边是河，右边是屋。前面走着方第结巴红脸，后面跟着许西眼波似水。
“怎么还没来？”方第心里想着，站在路口都有点站不住脚了。
“许西，你不冷吗？”
许西咬着嘴唇，脸色冻得都有些苍白了。
“我不冷，你冷吗？”
“我当然不冷，我妈还非要我围着这围巾，我都快捂出汗了。”
方第一把扯掉脖子上的围巾，斜眼看了一眼许西。
“许西帮我拿着围巾，我要吃包子了。”
“哦。”许西捧过那条厚实的围巾，趁着方第不注意赶紧把脸埋进了围巾里。
“好冷，嗯，好暖。”
方第咬着已经冷透的包子，嘴都开始哆嗦了。
“方第。”
“干嘛？”方第压低着喉咙，喊了一声。
许西被方第吓了一跳，话都不敢说了。
“我问你干嘛。”方第把手揣进口袋，走来走去踱着步。
许西把自己的脸从围巾里摘出来，小声地问方第。
“还记得那次你落河吗？明明是你为了救我才落的水，你为什么不准我说？”
方第不知道为什么脸又红了，又赶紧转身跑到河边，随手抓起一小片碎瓦片，假装在专心朝着河面打着水漂。
“落了水是一件光荣的事吗，还好意思到处说？”
“哦。”
许西又重新把脸埋进了围巾里。
“可是我问你的是，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救我啊。”
“哎，我姐来了，我看着她了。”方第终于找到个借口转移这个话题了。
“啊？今衿姐来了吗？那，那我得走了，赶紧走。”许西一着急把方第的围巾围在了自己脖子上，低着头就跑了。
“你怎么跑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等她来的嘛，好不容易等到了你怎么又溜了？”
新年里，艾信书跟方今衿回过方家一次，只是那次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所以这次在艾信书回去鱼望之后，方今衿才多一些时间回娘家。离开家一年多，她真的是想父亲母亲和弟弟了。
方今衿背着包离着家门口还有好远，就看见方第已经站在显眼的地方再等自己了。
“姐，姐，这里！”方第昂着头使劲挥手。
“干什么，周围这么多人，你这大呼小叫的丢不丢人。”方今衿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过来想捂住方第的嘴，却发现方第长高了许多。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来接自己的姐姐，怕什么。”
“你还知道是接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人考了状元呢，离着家门口还有二里地就开始迎接了？”
方第笑笑摸了摸方今衿的头。
“姐，你瘦了。”
“小第，我一年不在家，你跟谁学着花言巧语了？我明明胖了。”方今衿只有在方第面前才显得那么有大姐的风范。
“姐，你怎么一回来就训我。我为了等你可在冷风中站了好长时间了。”方第顺手拿过方今衿手里的包。
“姐，你回去再训我，家里爸妈还等着呢。”
方今衿脚底踩着凹凸不平的小路，一路往家去。
“小第，姐是不是对你凶了？”
方第似是想到小时候方今衿一直揪着自己耳朵不放的场景，下意识地摇着头。
“不凶，不凶。”
家里，屋子里摆着的八仙桌已经重新刷了漆，方厚生来回跑了几趟厨房，烙饼，葱拌豆腐，小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