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信书透过有些模糊的玻璃窗,看着许姑娘蹲在地上在陪秋宝玩耍,他觉得有些时候许姑娘和秋宝很像,傻得很像。
“吱。”陈余年推开了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甜糕,嘴里咬着一个甜糕。
“喏,给你,许姑娘特意做好带来的,以后可没得吃了。”
艾信书塞了一口到嘴里,很香很糯。
“好吃,而且没有上次那么甜了。”
陈余年瞥了一眼艾信书:“还嫌弃人家做得甜不甜的,有得吃就不错了。”
艾信书小声咕哝了一句:“果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陈余年假装没有听到艾信书的咕哝,他指着窗外说:“你说许家姑娘有时候还真跟小孩儿一样,还真能跟秋宝玩到一块儿去。”
艾信书点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她俩的智商差不多。”
陈余年一脸嫌弃地看向艾信书:“你说你吃人家甜糕的时候两三口就没了,怎么转脸又埋汰人家了?”
“师父,我是在夸她,夸她真诚。”艾信书张嘴又咬下一大口甜糕,对着梨木床努了努嘴。
“师父,今天就全部完工了吗?”
陈余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布将自己吃完甜糕后黏黏的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开始对梨木床的最后一次检验。
艾信书看着陈余年动作的时候,嘴里咀嚼甜糕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心里一直慌着怕出现什么纰漏。
“信书啊,我明天可以安安稳稳睡个懒觉了。”
直到看见陈余年带着褶皱的笑脸,艾信书终于痛痛快快地咽下了嘴里停留半天的甜糕。
“师父,我还想再来一块儿。”
日上三竿,玻璃上的雾气早已化开,从窗里望出去,世界变得清明起来。许姑娘和秋宝也玩累了,秋宝坐在院里的秋千上歇着荡着。
“许姐姐,这个秋千可是我信书哥哥特地为我做的哦。”
秋宝转着乌溜溜的眼珠,故意朝许姑娘晃着身子显摆。
许姑娘坐在秋千旁,靠着大树根。
“秋宝,你信书哥哥帮你做个秋千才做了几天?你别忘了他可是天天都在给我做梨木床哦。”
许姑娘低头推了推眼镜,稍稍表现出了一点得意之情。
“哼!”秋宝嘟起小嘴,转过头去自顾自地摇着秋千,不想和许姐姐说话了。
“咦?秋宝怎么不开心了?”艾信书透过窗子看到秋宝撅起了小嘴。
“是吗?那我得赶紧去看看,不然你师娘又得念我没照顾好她了。”陈余年昂着头朝窗外瞄了瞄,赶紧开门朝秋宝的方向走了过去。
艾信书看着陈余年紧张的样子,没忍住咧嘴偷笑,心想:明明是你自己最宠溺秋宝,每次还非要赖到师娘头上,师娘不骂你骂谁?
陈余年走后,屋子里又剩下艾信书一个人了。事实上,最近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很多时候,除了遇到困难之外,都只有艾信书一个人在屋子里。陈余年常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每个人的修行几何都是靠自己靠时间磨出来的。无论是早晨房间里的清爽明媚,还是傍晚落日下屋里的杂乱昏暗。艾信书都要学会习惯,学会享受。即使那天并没有磨明白什么名堂,至少熏染了某种气息,到底是什么气息,陈余年没说,他只是说等到有一天这些气息磨成了一种气质,艾信书就算出师了。
今天的太阳还未有下落的趋势,光通过玻璃折射进屋子里,梨木床就像是穿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裙。艾信书翘起屁股坐上了窗台,荡着双腿。在这一刻,艾信书忽然有些明白,明白了为什么陈余年连躺在院儿里的躺椅里都辗转难眠,却可以坐在这里的门槛上,硌着屁股呼呼大睡。
艾信书背对着光,想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梨木床,却又默默闭上眼睛,像是在内心举办了一场告别仪式,对于这张床,对于这段时光,或许还对于一个姑娘。
“咚咚。”
艾信书睁开眼睛,转身看见了在窗户另一边的许姑娘。
“敲窗户干嘛?”艾信书大声问道。
许姑娘对着玻璃哈了哈气,对着艾信书的脸画了一个猪鼻子。
“哈哈。”站在许姑娘身边的秋宝被逗得呵呵笑。
许姑娘抱着秋宝站在窗台上:“秋宝,你也画。”
艾信书看着秋宝乐呵呵的模样,故意站住不动好让秋宝对着自己的脸画画。
秋宝给艾信书加了精灵耳朵,又在脸上点了好多麻子
尽管隔着一层玻璃,冬日下的三个人却玩得不亦乐乎。
院子中心的大树下,陈余年扶着凤娥坐在秋宝的秋千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信书这小子,还口口声声地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现在我看他的智商也高不到哪儿去。”
严冬的阳光不那么强烈,但是晒在人身上的温暖效果却极为显著。秋宝玩了一早上,身上居然出了一身汗。凤娥师娘怕她感冒,替她换了干净衣服,可是衣服还没换完,秋宝已经困得不行直接趴在凤娥师娘肩头睡着了。
“这小丫头皮起来比男孩还疯,长大可怎么办?”艾信书无奈地笑道。
本来早上来时手脚冰凉的许姑娘,现在身子总算暖起来了。许姑娘跳起身子坐在了窗外的窗台上悬挂着腿,与艾信书背对着背。
“你担心什么,我小时候也调皮的很,家里满墙乱画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现在像个疯丫头吗?”
许姑娘撩了撩散乱到快要凌乱的头发,很可惜地没有看到玻璃那头艾信书默默的点头。
许姑娘敲了敲玻璃:“艾信书,陈师傅说下午我就可以把梨木床运回去了是吗?”
“嗯。”
“艾信书,我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吃到你做的面条了。”许姑娘歪着头靠着玻璃。
“你只是饿了,其实清水煮白面,不好吃。”
“嗯,是不好吃。”
“你以后可以嫁个厨子啊,这样你就可以吃到炸酱面,羊汤面,热干面什么面都有了。”
许姑娘嗯了一声:“说得有道理,我以后就找个厨子。”
许姑娘慢慢把脸贴着玻璃,想给脸降一降温度,然后心里默默想着:“我要找一个只会清水煮白面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