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帅啊!”对面的女孩突然发出一声赞叹声,紧接着那个男人踉跄着被拉出了座位。
“崔……景……浩……”我没想到他会一节一节车厢的找来,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我手一抖,差点把言言摔在地下,他用另一只手托着言言,直接转到他怀里,朝我说道:“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那个男人骂骂咧咧道:“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亏,你敢推我。”
崔景浩走到他面前,说道:“那我就让你永生难忘。”
那个男人挺着胸脯瞪着他,身高差距太大,那个男人往后退了退,估计才看清他的脸部,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大人有大量,这事就算了。”
我有些好笑,这时他拉着我,往前面的车厢走去,只听见后面一阵花痴信号乱窜的声音:真帅,要是能留个联系方式就好了……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老婆怎么那么小,不会是未成年吧!……太可惜了……真是英年早婚……
我被他带到前面一节空旷的车厢内,言言已经趴在他肩膀睡着了,他将言言放在旁边的卧铺上,我们相对坐着,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说话的语调像下了场冰雹,沉甸甸的。
“叶然那丫头,又在多管闲事……”我抱怨道。
“和她无关,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眼光来回游移,弄得我心慌意乱。
我抓着衣角,不停地揉捏,掩饰着自己小小的心慌。
“你这点小动作,倒是和五年前一样——一点没变。”他扬了扬嘴角。
“你也一样,还是一样自以为是,擅作主张。”我将手靠在桌沿边说道。
“你是在怪我吗?”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每次一紧张总会说不出话的毛病一直还未痊愈。
他笑了笑,松开我的手,说道:“倒是粗糙了不少。”
我捂着自己发红的脸颊,强作镇定地说:“你是有恋手癖吗?可惜你找错了标本。”
“那我只好凑合了。”他慵懒地说道。
我心想:刚摆脱一个无赖,就又摊上一个,我还真是命运多舛。
他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说道:“我困了,到站喊我。”
我刚想否决,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最好他睡过站,我好带言言开溜,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他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的感觉。
夜晚还真是难熬,尤其是这节车厢如此空旷,我耷拉着眼皮,半睁半闭,和瞌睡虫作抗争,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村落,我就不停地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才发现我身边没有言言了,直到跑到一处水塘边,看见崔景浩从车里出来,手里抱着言言,冷笑道:“你再跑,我就把他扔下去喂鱼。”
我看了看水里面不停翻滚的鱼,突然钻出一条大鲨鱼,猛然张开大口,还说人话:“主人,快扔,快扔,我都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我慌张地摆摆手,说道:“吃我好了,吃我好了,小孩子肉少,不经吃。”
没想到那鲨鱼还白了我一眼,说道:“都说吃啥补啥,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我愣了愣,看见鲨鱼突然从水里跳起来,我就慌张地喊着:“吃我吧!吃我吧……”
“你是在主动献贡吗?”一个低沉的声音跳了出来,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崔景浩那张在我面前放大的面孔,喊了一声:“妈呀!”
他站直身子,眉头一皱,说道:“到站了。”
我揉揉眼,看着天已发白,便朝旁边看了看,言言坐在上面,吃着棒棒糖,完全对于刚才的情况表明自己是隐身不在线状态。
到镇上需要转一班车,我抱着言言就往站台旁边的汽车冲去,他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我朝着司机喊道:“师傅,什么时候出发?”
司机甩着那双肥软油腻的颈项,看来老家的伙食也不赖,他学着港台女人的声音说道:“还有15分钟就出发了哦!”
我朝窗外看了看,雾茫茫的,倒是什么都看不真切。司机看着我那副急切张望的模样,笑着说:“小妹妹,等大人吗?”
“妈妈,我饿了。”言言捂着肚子说道。
司机别过头去,气氛颇显尴尬,不远处,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渐渐露出崔景浩清晰的面孔。我催着司机:“师傅,快点出发喽,到点了。”
“还没呢!你没看有人赶过来吗?”司机本着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的原则,谄媚地朝崔景浩打了个招呼,“帅哥,赶快上来哦!”
他坐在我对面,将一袋早点塞给我说:“早饭也不吃,就穿上车,你是要赶着投胎吗”
司机没来由地呵呵说道:“小两口吵架了吗?”
“我和他没……”
司机打断我的话说道:“男人就得让着点老婆——你别看我挺彪,对我老婆那可叫一个言听计从……”
我被他逗趣的表情惹笑了,崔景浩看着我说道:“你是这样想的。”
我低着头,将早点拿出来递给言言,言言啃着那块烧饼,窸窸窣窣,像是老鼠在啃食菜叶,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他见我不理睬,索性抱着双手,闭目沉思去了。
到了车站,远远看见叶然在车站旁边的小饭店朝我招手,我拉着言言下了车,叶然跑过来,看了看朝后面走过来的崔景浩,一副惊讶的表情,“你们俩一起过来的?”
我看着叶然说道:“你这是要朝演艺圈进军吗?继续装……”
“真的不是我说的。”叶然捂着嘴巴,诚恳地看着我。她拉起我的手,说道:“这回你可得好好在家呆段时间,我们镇上的同学可都很想你。”
“她们怎么知道的?”
“我把他发到群……”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所以呢?你还能遮住别人的眼睛吗?”我白了她一眼。
我在想你发归发,有必要把我出发的车程车次都发得那么详细吗?是不是还打算把我生辰八字也贴上去,这样,我们镇上五六个摆摊算卦的都得殷勤的跑来了。
叶然拖着我的手,撒娇道:“我这不是一时失手,给你招个护花使者吗?”
“我有点事,先走了。”崔景浩朝着我们说道。
我呆滞了一会儿,叶然说道:“你就是嘴硬,这回倒失魂落魄了。”
我瞪着她说道:“哪有?巴不得他走。”
叶然拉着我往里面的小饭店走去,点了碗牛肉面。
“叶大娘,这就是你说的接风洗尘。”我饶有兴致地撅着嘴,佯装不满意。
“你不是喜欢吃牛肉吗?我往这方圆百里一看,就这家牛肉最正宗。”
我敲着筷子说道:“这家是面正宗,牛肉倒不见得吧!怎么着也得整个全牛宴吧!”
“店不在大,有牛就行吧!”她说着,将碗里的牛肉挑出来,往我碗里送,我连连摆手,说道:“我开个玩笑,你不必当真吧!”
她半瞪半笑地说:“你看你瘦成这样,得多吃点补补。”
我将碗里的牛肉塞在言言嘴里,他一口吐了出来,说道:“咬不动……咬不动……”
叶然朝着他说道:“你就甭吃了,脸上全是肉,你说我家木子养了你,被你压榨得就剩骨头了。”
我揉揉言言的小脸,笑着说:“多有福气的一张脸啊!”
言言突然说道:“阿姨的脸也有福气的哦!”
叶然怒目圆睁,盯着言言好半天,我忙圆场道:“叶然,这几年越发漂亮了。”
我抱起言言说道:“对不对?”
言言连连随身附和:“对——对——对。”
叶然笑着说:“这个小鬼头,谁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吃过饭,叶然硬是拉着我去她那里,我说我想回去看我妈,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那么着急干嘛!你又不是呆一天两天。”我想了想,突然间带个孩子回来,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到了她家,她父母都不在家,她兴奋地朝我介绍这,介绍那,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大概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我有些心急了,对她说:“我去我妈那里住。”
我拉着言言往外走的时候,她忽然喊住了我,我一回头,发现她眼睛里泪莹莹的,我起了不详的预感,却装出无事的样子,朝她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