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宓早写好了配方,调馅的任务交给了东姑。
红豆煮烂以后,压成泥便是豆沙。枣子煮熟以后,挑出枣核便是枣泥。
没有糖浆,可以用蜂蜜代替加些甜味。
半青不红的枣子做的枣泥和蜂蜜味的豆沙,文宓吃得怎么都不对味,不过东姑说味道好那便如此吧。
月饼和包子不一样,包子难在调馅,月饼难在做皮。
文宓负责月饼皮,首先要解决油的问题。现有麻油和猪油都不行,最好是花生油,额,花生还以种粮状态在戒指里待命,救不了急。
前一日,文宓买来些黄豆,采用制作麻油的热榨工艺榨油。最后,把八大护卫累得半死,才榨出半桶。可是没有提纯工艺,豆腥味很浓,和出的面,都有味。
他这曾经吃过豆油的都受不了,更不忍强逼闻一闻便跑到一边的东姑他们。
文宓最后的希望就是黄油,他在学习出自修道院的奶油提取秘法时,看到了关于黄油的介绍。
奶油跟黄油都是牛奶中的脂肪,只是黄油比奶油纯度更高。
牛奶自然分离之后,把那一大团稠糊糊的捞出来再分离,可以做成奶油,也可以做成黄油。
没有电动打蛋器,没有离心机,只有靠府上身强力壮的护卫。
文宓早便做好了手动搅拌桶,两个护卫负责一个桶,一个搅拌,一个摇晃,轮流做。
护卫经过抡锤砸油的锻炼,做这个很有驾轻就熟的感觉,只是低头擦汗时忍不住互相嘀咕:小郎君亲手做的肉夹馍果然轻易吃不得。
经过自然分离的牛奶,很好再分离。文宓这边验收完木匠做好的月饼模子,那桶里已有大块的奶油分离出来。
文宓用网罩捞出奶油来,桶里剩下的是脱脂牛奶,他舀一碗尝尝,牛奶味道还不错,放了几天还没酸,不知道拿到旺德福卖,会不会被骂成黑心商人,这年头似乎没有食品安全监察。不过,若是让官员们吃得在朝会上出丑,估计旺德福就开到头了。
文宓用布包好奶油,挤干里面的水分,然后倒进铝锅里,看李小大烧开了大铁锅里的水,便把铝锅放进大锅,隔水加热。奶油慢慢融化之后,表层渐渐负气一层黄色的油脂,这便是黄油。他吩咐仆役在一旁照看,慢慢蒸发掉小锅中的水分。
一旁来偷师的郭辉看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牛奶中还有这么多奥妙,真是大开眼界。
黄油出来之后,文宓吩咐李秋用黄油和面,加了油的才是月饼,不加油烤出来便是面饼。面和好之后还要发一发,他借着这功夫把黄豆油和的面拿了出来。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用这个练手,不然也是浪费。
包月饼看似简单,绝对是个技术活,擀出来的面皮要厚薄适中、大小合适,薄皮大馅的月饼包好以后要正好放进模子里,不能大不能小,更不能露馅。
文宓想做示范,结果不是大便是小,他只好在一旁口头指导。
这真是心灵手巧的女孩子的活,不声不响的冬香便包得比他好,动作也快,放在模子里压平,大小正合适。春香的手艺一般,会看,会学,看冬香包了两个,她慢慢也学会了。
夏香就不行了,急得满头大汗,就是包不严,看她羞怯的笑,他也不想说什么。至于秋香,唉,咋就放不准馅呢,一看就知道包包子时偷懒了。态度也有问题,别人都有说有笑,只有她板着一张脸。
文宓没工夫安抚她,招呼春香跟他去烤面包。春香比秋香安分得多,按着文宓的吩咐在模子里撒些面粉防粘,包好的月饼压出模子以后再扣出来,然后摆放开准备放进烤炉。
李小大依旧是烧火的命,谁让他火工好呢。他正蹲在烤炉边,负责火候,拿着水漏计时。水漏每刻度五分钟,月饼放进去烤一刻度,然后取出来晾五分钟。
春香留在这里帮他,负责在一旁刷蛋液,按照三个蛋黄一个蛋清的比例打成蛋液,用来给月饼上色。
文宓跟郭辉在一旁喝茶候着,待到刷过两遍蛋液,月饼逐渐变得金黄,文宓才吩咐出炉。
月饼一出炉,东姑他们也围了过来。
这些天,家里一直在制作各种点心、包子,家中的仆役都有机会第一时间尝鲜,今天的月饼只从材料看便很新奇,各个被勾起馋虫,都等着吃月饼。
今天,文府上下都十分期待做试吃月饼的小白鼠,很多人百忙之中都不忘向做月饼的小院看一眼,不停埋怨庖厨手脚太笨,半天包不好月饼。
等月饼晾却,文宓切一个给他们解馋,看她们脸上却是失望之色。文宓自己尝了尝,黄豆油的味道太重,而且新烤的月饼发硬,要放两日回油才好吃。
文宓跟郭辉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可李达他们坚持把分到的月饼吃完。真是太给他面子了。文宓也懒得管他们,只是为了他们可以再下午有力气劳动,吩咐李小大把做出来的豆沙和枣泥,包成包子。
文家有现成的发面,人手也充足,不多时包子便能出锅。
郭辉吃了这包子,立刻想到把豆沙、枣泥两种馅引进旺德福早餐之中。他当着文家仆役不好多说,出了偏院便摇头叹息:“可惜啊,这味道和口感实在不能放在糕点铺发卖。黄油做得当真能好吃?”
文宓对这个黑心商人彻底无语,实在搞不清楚到底两人谁是穿越来的,怎么看见什么都想卖,他指着李达说道:“郭先生,在下费心尽力做出月饼只是为聊表孝意,府中之人虽对这月饼有些失望,可都还体谅在下的孝心。您顺着在下的手儿瞧,我家大管事啃着月饼正偷偷抹泪花子呢。您为何只想到售卖呢?”
郭辉也习惯了文宓的不要脸:“孝心固然可嘉,可看小郎君费这么大功夫,绝不是为了摆着做祭品的。”
被看穿了,文宓笑而不语,不过,他对月饼的销量不报信心,除非有个特定的说法,不然这么干硬的食物,是不会被接受的。
文宓把郭辉请到书房,把改良后的火锅模型和图纸递过去。
郭辉捻须而笑,这就是在青州夭折的铜火锅方案:“小郎君为何执意要打造此锅?这便真能好过斗釜?”
斗釜是早期火锅的雏形,比常见的锅釜要小一些,浅一些,适合在小炉上加热。
“此锅采用炉锅一体结构,比斗釜深,更适合在桌案上煮菜。”
郭辉看得明白,想了想又说:“此物若是用纯铜打造,靡费甚多。”
文宓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年代货币就是铜钱,还不是百分百纯铜,这一个纯铜锅就是用钱堆起来的,原本他也有顾虑,可知道旺德福的收益后,便重新打起了主意:“成与不成,当可一试。不妨先做出两个样品,所需钱物,先生可在旺德福收益中扣除。”
“这个好说,在下自会安排铜匠制造。”郭辉见文宓决心已定,不再劝说:“若是合用,在下自会禀报我家主公,再开一个火锅食肆。”
“先生高见。”
文宓就喜欢跟郭辉打交道,只要是能发财的事,两人能迅速达成一致。有枣没枣都要打几杆子试试,万一打下来呢。再说,养着那些闲散工匠干嘛,做出来就开火锅店,做不出来全当让工匠练本事了,总比闲着吃白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