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宓点到即止,还有个原因没有明说,偏院的仆役是伺候他和文蕊的。仆役都走了,他和文蕊便没人照顾,顺势便搬了出去。
文俶猜透了这点,开口说道:“不必都搬去,总要有几个人照顾你与蕊儿。”
“诺。”文宓低头领命,不能拒绝这挽留,只能再想辙。他看王萱不做声,想了想说道:“孩儿有一事想要禀报阿翁阿母。”
“宓儿直说便是。”
文宓看王萱在听,接着说:“孩儿如今也不小了,到了立业成家的年龄,孩儿想……”
文俶猜到他要说什么,出言打断:“宓儿,此事日后再议。陛下前番允你如太学读书,你且将心思用在学业上,不要想别的。”
文宓本想说包子与折扇的事情,被他打断,便不再说。
王萱听了,松一口气,她很担心文宓说家产之事,见文俶不让他说,更好奇他先前给文俶的纸上写的是什么。
文俶不想让他说这个,指一指文宓的桌案,说道:“先前看李达送来一个木盒,说是给你阿母的酒。快快拿来,让为父看看是何美酒,还非要你来才能动,难不成比喝这酒还讲究。”
文宓听他岔开话题,自觉闭口不再说,老老实实回去拿来红酒,打开木盒把酒递给王萱:“阿母,这是家先傅故友所赠,说是西域上好的葡萄酒,此酒性情温和,最适合睡前小酌,请阿母品鉴。”
“宓儿有心了。”王萱听他说的郑重,心情稍好一些,笑着接过来,看一眼险些摔掉酒瓶:“琉璃的?”
文俶转头去看,也吃了一惊。
文宓点头应是,他倒不是故意显摆或者要惊吓王萱,他原不准备在人前显露的,只是在历城看到长公主的琉璃杯后,他知道晋国也有了类似于玻璃的琉璃器皿,只是纯度不高,多是绿色的。透明玻璃杯不能拿出来,这有色酒瓶撕掉所有标签应该可以示人的,没想到还是惊到了王萱。
王萱把酒瓶递给文俶,努力平复思绪。今日文宓太让她吃惊了,先前一回家就送礼,胭脂和丝绸有价格,佩饰和镜子有品质,当真出手不凡,即便是他说的讨好自己,这本钱下得也足。
她以为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文宓的黄酒里配了一套精美的白色瓷器,她活了一世都没见过的精品。更没想到这红葡萄酒竟然是用上好的琉璃瓶盛着,这,这孩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不其山还是东海龙宫?
文俶稍微淡定一些,毕竟有了黄酒打底,他翻一翻酒瓶,看半天里面酒水的成色,看不清楚,才要问文宓,却发现文宓把温酒的酒具都倒了出来,连忙出声阻止:“宓儿且住,为父还未喝完。”
文宓陪着笑却没停手:“阿翁赎罪,孩儿要给阿母盛酒,却没有盛酒的酒器。”
文俶被他说乐了,又不好动气,说道:“家里有的是酒盏,大的酒樽也有,还不够你用。”
文宓只好跟他解释:“阿翁,这红酒与黄酒一样,都不能用铜铁酒具盛放,否则会失味。而且,这红酒在喝之前,还要用阔口器皿先醒一醒,这里只有这温酒器何用,只好委屈阿翁了。”
文俶听明白了,转头替文宓向王萱卖好:“看看,为了让你喝口酒,他都不让老夫喝了。”
王萱听得出他的意思,看文宓正用冷水洗温酒器,笑着夸文宓:“宓儿当真是心细又有才,能做得好菜,对品酒也有讲究。”
文俶点头称是,把酒递给文宓:“被你这一弄,为父也想尝尝这酒,不知这酒瓶如何打开。”
文宓擦干手,把酒接过来,从木盒里取出开瓶器,一边开瓶,一边说道:“这木塞塞得紧,须得用开瓶器开,倒出酒后,再把这木塞塞回去。如此可使酒香不外泄。不过,这酒塞不能开坏,阿母若是不嫌,日后便由孩儿专门来开酒,免得开坏。”
王萱笑着点头应允,接过这示好的橄榄枝。
文宓开了瓶,先倒少许入温酒器内醒着,再倒两口到酒杯里,分别递给文俶与王萱,让他们先尝酒。
文俶本不太喜葡萄酒的绵柔一饮而尽,觉得不如黄酒爽口,也没有那辛辣口感,只有满口葡萄香味,皱着眉头看着文宓,没有出声。
王萱斯文一些,轻抿一口,觉得有些苦涩,不如先前喝过的葡萄酒。可挨着文宓的面子,不能放下,便皱着眉头喝下去,才咽下去便觉得柔顺许多,微酸之后带着浓郁的葡萄香味,比以前喝过的回味悠长。
文宓看他们的脸色,知道是喝不惯,不给他们科普无用的品鉴知识,只是说道:“这酒还没醒,口感不是最佳。须得静放半个时辰,待他醒透才好。”
“半个时辰?”王萱有意想让他再倒一杯,听到这句,便把话咽回去。
“阿母见谅,孩儿原本是想醒好了再给阿母品尝的,先前做饭前耽误了,阿母只能睡前喝了。”
王萱听了,心头温暖:“无妨,宓儿想得周全,睡前喝酒不是宜于入眠么,等一等也好。”
文俶听了,在一旁打趣:“还是老夫这酒好,不用等,温热便能喝。宓儿,你把为父的温酒器拿去了,还不再寻一个器皿温酒。”
文宓笑一笑没有动:“阿翁不知,此酒虽然入口不辛辣还有甜味,可这酒有股后劲,隔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阿翁便会觉得酒意上涌。阿翁初尝此酒,还是不宜多喝,这一斤正合适。”
“唉……无妨,无妨。”文俶摆手说道:“今日宓儿回家,为父开心,且容为父多喝几杯。”
王萱在一旁也劝:“夫君且听宓儿的,妾身方才喝时也不觉得这酒烈,如今已有些酒意。这酒便在这里,宓儿又不会收回去,夫君便莫要喝了,且跟宓儿说说话。”
文俶听了,欣然应允,不过没跟文宓说方才的事,而是问他一些淳于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