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个满天彻夜不眠的风雪里,池嘉慕和比自己小上两岁的沈星放出来赶灯会。
池嘉慕看她来回扫了几眼冰糖葫芦,心里也知道她的克制。沈家夫人常年有牙病深受其害,所以自小很少让沈星放碰到甜食。
“我去买串冰糖葫芦,你站着等我一下,不要乱跑。”
“好~”可沈星放哪里是能安心待着的主,应了一声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等池嘉慕一手握着这个冰糖葫芦回来,一脸不出所料的样子,那说好的地方早已是不见沈星放的踪影。
“看我找到你就把冰糖葫芦粘到你头上!”池嘉慕无语望天,却加快了脚步。
今天上元节路上来赏灯猜灯谜的人络绎不绝,还好池嘉慕个子高挑在人群里找人不算为难,终于在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发现了沈星放娇小的身影。
待池嘉慕走近只看见沈星放点着脚伸手摸着一匹骏马的大眼睛嘀嘀咕咕,走近一听池嘉慕差点被她萌倒在地。
“马儿,马儿啊,为什么你的眼睛能如此闪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美丽。”
“我个子好小却隔着老远就看上你了,你说这是不是我们的缘分呢?”
“若是说缘分我能带走你就好了,可惜啊,你早以有了主人。”
“你主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才能把你的眼睛一直养的清明。”说着她竟仰高脖颈,对着那匹马的眼睛留下一吻。
沈星放不知道的是,后面的车篷里是有人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怀栗。怀栗原本在车里喝着茶水等着车夫从宝象店把前几日定下的金玉定制剪刀取走,却忽然听到马头的前方有人嘀嘀咕咕,他一时好奇便悄悄将帘子拉开一角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呆萌呆萌的珠圆玉润的小姑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调戏着他的马,听着她的话怀栗心里忽然软软的划过一丝悸动。他焕然一笑,一时间街上花灯就连天上的星星也失去了光芒。
怀栗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先不要过来,他还想多待一会。也不知道是想听听这个小姑娘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又或者是舍不得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池嘉慕正在心里笑着沈星放的蠢萌,余光一瓢马屁股后面连着的车篷,竟然是七皇子的马车。又想到沈星放话里的一句美丽,心中一惊。这个七皇子相貌绝美,却最讨厌听到美丽两个字,因为他会总觉得别人是嘲笑他美的有些太阴柔。
“星放!”
“走啦,我们走了。”因为怀栗并没有露出头来,池嘉慕也不拉着沈星放行礼就跑了出去。
“哎,哎,慕慕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累死我了!”沈星放被拉着一下子跑出去老远,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拉你跑,你一会就要玩完了!”
“嗯嗯?为什么?”
“唉,那是七皇子怀栗的马车,这个你都没看出来就敢调戏他的马。”池嘉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哦,是他啊,那个绝美的皇子。”说着,沈星放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完了完了,越说这丫头越来劲了。”
池嘉慕伸手递给她冰糖葫芦,还恶狠狠的叮嘱她下次再乱跑就给她脖子上套个小绳牵着她。
沈星放听闻,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的说了句,再也不敢了。
没过几天,怀栗居然不请自来。在大厅里没等急,兀自的往护国公府的后院走去。
“池嘉慕!”
“池嘉慕!”
池嘉慕一脸茫然提着花篮,看着站在自己卧房跟前扯着嗓子大喊的七皇子怀栗。
“怎么了么?七皇子。”池嘉慕拎着花篮,屈屈膝行了礼。
怀栗显然是早就等不及了,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池嘉慕面前,却又结结巴巴的说不成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那天跟你在一起的小姑娘是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说到这池嘉慕一脸警惕,以为怀栗要怎么沈星放呢。
“我,我,我就是想知道呗!”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啊!”
“我一个七皇子,干什么还得告诉你!”
见他搬出皇子的位分,池嘉慕有点发愣,这不是平常的怀栗啊。“她是我朋友,要是那天她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你只管找我。”
“什么?我没听清。”
池嘉慕以为怀栗是在玩她,气的她差点飞起一脚给怀栗踹飞到南墙上。
“什么什么,你不是因为她说了一句美丽就要把她千刀万剐么?你也忒小心眼,她就是个小姑娘啊!”
“嗯?”怀栗想了想那天的小姑娘是说了一句美丽,他也确实讨厌听别人在他面前说起美丽之类的话,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那晚他就是硬生生的忽略了那句让他火冒三丈的话,反正就是生不起气来。
池嘉慕看看怀栗发红的耳背,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叹了一口气。
“唉,她是我的好朋友,大理寺卿沈从阳的女儿,沈星放。”
怀栗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道了声谢谢跑了出去,那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日只会修花剪草除了对美丽一词都波澜不惊的七皇子怀栗。
想起沈星放女儿家的娇羞,池嘉慕顿了顿脚步,想着可能是缘分来了就是挡也挡不住的吧。
话说当下。
一连在沈家别院住了几日,终于是被太子怀桢身边的亲信刘清河捎了口信给叫了回去。
也不等马车驱来,池嘉慕蔻丹二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进了护国公府后院,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手里握着陶瓷茶杯啜饮,碧蓝色的杯具衬的男人的手更加清白。
一见来人,怀桢清冷孤傲的脸上挂上了柔情,他微笑着朝来人招了招手。“慕儿,来,让我瞧瞧你近日里有没有瘦了。”
“不是只是送冰块么,叫刘清河自己送来就行了,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怎么?从沈家别院待了几日,我的慕儿竟不待见我了?”他的语气轻轻的像羽毛划过脸庞让人痒痒的,却透着淡淡忧伤。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当上太子总要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我不想让你分神。”
怀桢伸手拉过池嘉慕,一个用力让她落在自己的腿上,隔着布料腿上竟也有些痒痒的。“为了见你,我乐意的很。”
这大白天的池嘉慕有点不自在,她有些害羞。“嗯,我知道的。”
池嘉慕答的声音很小,怀桢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却存了逗弄她的意思。他向前附身额头抵着池嘉慕的发丝,吐气如兰。“你知道什么了?”
“你说的是什么,我当然就知道的是什么啊。”感受到怀桢炽热的鼻息洒在自己脸上有些痒痒的,池嘉慕的脸像滴出血一样的鲜红。她侧了侧头,挣扎一下想要站起来逃出他的怀抱。
“你不说明白我是不要放你走的。”怀桢沉沉的笑了一声,抱着池嘉慕的手又紧了紧。
池嘉慕被他闹的小脸通红,只好讨饶,支支吾吾了好久。“我知道,你是愿意把我放在心上的。”
“何止是愿意,我简直是无法自拔的。”看着池嘉慕娇俏的小女子模样,在这炎炎夏日怀桢更觉得燥热。他握了握池嘉慕汗津津的手在池嘉慕前额留下一吻,这一吻竟吻的池嘉慕整个身子颤了颤,怀桢感受到了闷闷的笑了一声。
“太梁运送来多批冰块,你不经热,可劲用就是了。官批的用完了,我给你管够,你只要不委屈了就行。”
“嗯,认识你以后每年夏天都过的舒服,你放心就是。再不济我可以去沈家别院,还有星放给我做冰翠莲子羹也是美得很呢。”
“你呀,不要太贪吃了,总归是夏季炎热,别再吃多了冰的刺激着了。”怀桢刮了刮池嘉慕的小鼻子,一脸宠溺。
“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么,我记着了。”
“外人只知你是高冷孤傲的太子殿下,可一到我这便是唠唠叨叨的管家婆模样。”
“我还不是放不下你,我住在宫中出入一点也不方便总是一连好几日的见不到你,即便是托了人给我捎了你的消息可总归是不如亲眼来见一见你宽心。我每日都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以见面可除了嘘寒问暖其他的我都不是很在意了。你倒好,每天过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的,我看着丝毫没有一点想我的痕迹。”
“父亲告诉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矜持,所以我也不能老把儿女情长挂在嘴边呀!”听到这,池嘉慕噗嗤一下乐了。她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着。
“你呀,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你看看你一出去就穿的像个俏生郎君,净惹得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高声尖叫。”
“咦?你连女孩子的醋也吃吗?”池嘉慕听得怀桢话里酸酸,心里暗自的想原来你是这样的太子怀桢,惹得池嘉慕暗暗偷笑。
“哼,只要是关于你的我哪件事不上心了。”
“哦对了慕儿,一个月后皇家到良乡狩猎你哥哥是先手,到时候你就一并跟来吧。”
“嗯,以前我年纪太小现在我也是及笄的人了,能见识的时候我肯定要见识的。”
“敢情你只是为了去长见识的,我可是为了多些时候见你呢。”
“你真的是太子么?”池嘉慕看着连自己醋都吃的怀桢,有点想笑。
怀桢突然抱住池嘉慕往她脸颊上就是吧唧一口,亲完以后怀桢眯起眼睛道,“你说呢?”
“你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
“你就干嘛?”
池嘉慕不甘示弱的冲着怀桢的脸蛋猛的就是一口,怀桢还没感受真切呢池嘉慕就已经跑了出去。
“慕儿,别忘了良乡狩猎。”说完后,怀桢就一直捂着自己被亲过的那侧脸颊一个劲的傻笑。
几日后。
“殿下,您今天还是不洗脸吗?”刘清河端着水盆,问着还在回味前几天池嘉慕的吻的太子殿下。
“不洗。”
“殿下这都好几天了,这吻也该过期了,您再不洗脸脸就……”
“你一单身狗你懂什么。”
“……”刘清河还没说完就被怀桢堵了回去,嗯,我确实不懂,来自单身狗的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