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来的很快,树上的蝉也耐不住寂寞,争先恐后的扯开嗓子迎接自己七日后的死亡。池嘉慕是个不耐热的,夏日里总是睡不久,这不今天她又是起了个大早,顶着困意摇着团扇看着梨帐风姿飒爽的耍大刀。
“蔻丹,我这几日当真是吃厌了绿豆糕了,吃进嘴里也不凉,也不知道真不真消暑。反正我是受不了了,哼。”无辜的团扇被热的心烦的某人扔了个远。
看着这个每到夏天都耍无赖的池嘉慕,蔻丹无语望天,“小姐,你且再多等几日。太子前些日子不是说等太梁(昭央的极寒之地)的冰一到就给你堆座山送来么。太梁的冰干净,化成水煮了莲子羹,只怕香掉你的牙。”
“哎呀,我不行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行了!”无赖的某人,只差在地上打滚了。
“……”
“……”
“小姐,你站在我的大刀下,我抡起来扇出风来,你也能凉快点。”
池嘉慕悻悻的看了看梨帐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大惊。“蔻丹,我的团扇呢,现在想想它扇起来还挺凉快。”
“……”蔻丹无语,左瞧瞧池嘉慕右瞧瞧梨帐,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个主仆也是醉了。
“聊什么呢?”刚下早朝的池昌旭脱了官袍,换了一身软趴趴的白衫毫不规矩的裹在身上。
梨帐正挥刀,一个转身看见池昌绪站在身后,脚腕忽然一软,竟就贴在了池昌旭的胸怀里。
软玉温香,池大少爷闻到的是一阵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嗯,很好闻,清新又很有攻略性的味道,我喜欢。”
梨帐臊的脸颊通红,回过神来,一个后退迅速飞出了池大少爷的怀抱。
而池大少爷的胸膛上还留着梨帐的香汗,手心里的是前一秒从她身上沾染的鹅梨帐中香。
“对了,慕慕,我是来跟你说沈小姐邀约你去沈家下棋的事。”
池嘉慕一听,立即笑的直不起腰,待她笑够了摸了摸泪花,才答。“嗯,知道了。”
沈小姐,沈星放,是昭央正三品文职京官大理寺卿沈从阳的小女儿。几个女儿里面池嘉慕跟她玩的最好,当然也是因为沈家其他的女儿改嫁的也都嫁了。
沈家小姐生性天真烂漫,池嘉慕虽然经常笑骂她缺心眼,但却是真心喜爱她,每次看到她池嘉慕的心里都是无以复加的暖心舒畅。
看池嘉慕起身,池昌旭望了望梨帐。“也不着急,你换件衣服再去。”
“嗯,左不过也是听她闲聊,也不是真下棋。”
池嘉慕摇着团扇往自己院子里走,几步后又停下。“梨帐你就别去了,路上近不会有什么事,有蔻丹陪我去就足够了。”
“我想哥哥也一定想和你讨论讨论,刚刚的那套刀法。”她故意的顿了顿说完后又朝着梨帐眨了眨眼睛。
“这,这不合适吧。”羞红脸,颅内爆炸。
“有什么不合适的,慕慕说的对,我确实对耍大刀时你的脚法有所请教。”
“少爷,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要做,先退下了。”又被提起脚软的那时,梨帐羞的忽然有些想晕了。趁着还算清醒,快步飞了出去。
“哥哥,你也矜持一点”池嘉慕虽然嗔怪,却笑的一脸欣慰。
“嘿嘿嘿嘿嘿。”蔻丹是一脸的姨母笑。
护国公府的马车出了京城的大门,调转马头后就停了下来,且看车上悠悠下来的是两个俊俏的小公子。
稍显得高挑的那个公子与其说俊俏倒不如说是秀丽至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眼间隐然有一股书生卷气的清新。在看他身侧那个身穿淡绛衣衫的小郎君,这小郎君长了个娃娃脸,一脸的精灵顽皮的神气,眼珠灵动,活泼俏人。
待从车夫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清爽利落。一路伴着淡绛衣衫小郎君的歌声,洋洋洒洒的来到了上龙山的沈家别院。
沈星放的丫头七月站在别院门口张望了许久,一看见她们来了就立刻迎了上去。“池家小姐,云亭那铺好了蜀锦云丝被,您可先随我过去。”
“星放呢?”
“小姐在伙房,小姐今天起了个大早收了荷叶上的露水又掐了莲心,现在八成正盛了冰翠莲子羹往云亭去了。”
“回回是她有心了。”
沈家别院是当年沈家奉旨替皇家看守上龙山金矿一事先皇赏的。位置偏是偏了点,但按照风水学上说的山为贵水为财,却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你这脚步也忒慢,伙房离着这么老远我也过来,这羹都放冰了。”沈星放虽一脸嗔怪,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反而是看见池嘉慕时脸上挂笑十分想念的样子。
“我看你也是忒不讲理,谁让你太想我,脚底生风呢。”池嘉慕同样是一脸傲娇也藏不住快咧到耳朵根的嘴角。
这也不怨沈星放夸大其词,云亭本身是建在湖水上的,这汪湖水的底下是一小寒山即使水面外是炎炎烈日的青睐它也是终年不化,茵茵的向外冒着冷气。因此在这种酷暑难耐的日子里,这里真叫人好生痛快。
“还是你懂我,不过我这嘴巴是被你喂刁了,日后我吃着谁做的莲子羹都不似这般味道好的话你该当何罪!”池嘉慕伸手接过泡在冰水里的莲子羹,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池嘉慕快意的很。
“算了吧,只要你说想吃,那太子怀桢还不得翻遍昭央也要把最好吃的给你供上。”沈星放一面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一面冲着池嘉慕翻着白眼。
“嗯,他的性子倒是真会如此。”
“不过怎么一提到怀桢,我就觉得你气不打一处来呢?”
“不为别的,就是看不上他。”
“看哪哪不顺眼。”
“那你瞧着哪个人好?是你的七皇子怀栗么?”
“哎,你别提那个混蛋。我觉着五皇子怀晏安就挺不错,他以前看着你的眼神简直把旁人都要融化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他现在见着我眼皮都不翻一翻,更别提喜欢我了。”
“哼,你就是天天拿着太子是个宝,现在谁啊,你也都不放心上了。”说到这沈星放的白眼就像是开了五倍速,翻的更愉快了。
“……”
“那我也没办法啊,在谁喜欢谁的这件事情上我没得选择啊。”
“哼,那倒也是,你说我喜欢谁不好?非要不偏不倚的喜欢上怀栗这个混帐王八蛋。”说到这,沈星放有些愤愤。
“怎么了,你们俩平时不都是如胶似漆的么?”
“别提了,一说我就生气。再过一年多就是我的及笄礼,我问他等我过了及笄他有什么打算,你知道这个该死皇子说的什么?”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表情,池嘉慕忽然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
“嗯?他说什么了?”
“他,他竟然说,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备份厚礼让我出嫁!”
这话一说倒是听得池嘉慕一脸迷茫,“星放,这话没毛病啊!”
“问题是他没说谁娶我啊!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沈星放气到炸毛。
“你们俩的事众所周知,天底下还有谁敢娶你,你且安心吧!他早晚是你的人。”
见她脸色还不好,池嘉慕又继续说着,“说来也是稀罕,前几日咱们这位整日只会修花剪草的七皇子居然进宫请了一道圣旨,又托太子怀桢从我这拿走了某人最喜欢的绞丝银镯,唉,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可他也太心急,被人用太子的身份压着拿出去我也是十分的不情愿啊。”说完池嘉慕微睁一只眼,扬起下巴睨着她。
“什么?我央求了你好久的绞丝银镯居然被他请了一道圣旨拿走了?”沈星放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小人!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七月,你家主子近日里是吃了什么东西把脑子伤着了?”
“七月不好说……”
“罢了,也是难为你了。”池嘉慕摇了摇头在心里想,沈星放这家伙的脑回路永远都这么的清奇。
就这样沈星放一脸愤恨,池嘉慕看着怕是说什么话都会被她曲解了。她只能悠闲的吃了两碗冰翠莲子羹,整个燥热的身子一下子降下温来。
忽然,池嘉慕想起了从前,沈星放与怀栗遇见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