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相爷走到他们身边瞥一眼他们的餐桌,脸上的笑容舒展得更开了,“今日的饭菜挺不错,在院门口就闻到菜香了。”
事实上,他是被窦氏拉去谈话,谈得太晚,已经饿得慌!
所以闻什么都觉得香。
墨无忧瞥见他的目光中闪过的一抹灼灼光辉,不由愕然。
没想到相爷竟也是个吃货!
怪不得会生出一个小吃货墨无笛!
咳咳……当然,巧的是,她也是个大吃货……
还真是一家吃货啊!
只是相爷,你长得如此儒雅俊逸,实在不大符合吃货的设定好么!
墨无忧虽然还没吃饱,也只好先退到一旁,邀请他入座:“现在只剩下这么多了,爹若不嫌弃,便坐下来吃吧。”
墨无忧和墨少卿两个人吃饭,坐一张大圆桌显得太冷清孤单了,于是就面对面而坐在软榻上的茶几两边,夹菜也方便。
相爷若想坐下来吃饭,她就必须给他腾位置。
“你吃饱了吗?”相爷把视线收回来,看向她,一脸淡然地问。
墨无忧轻轻点了点头:“方才已经吃饱了。”
“也好。”相爷毫不客气地坐下,好整以暇地说,“在这里吃饭,也可免了回去再开席。”
墨无忧知道他饭前喜欢饮点小酒,于是从储物柜里取出一瓶酒,笑盈盈地走回饭桌前,“这里没有什么好酒,只有这一小坛桃花酿,也不知爹喜不喜欢喝。”
一听到有酒,相爷登时眸色一亮,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
“你这儿怎会有酒?”他不免好奇道。
抬眸瞥她一眼,她以前可没有喝过酒!
难道是在缥缈城学会喝酒了?
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墨无忧从容淡定地微笑道:“缥缈城的桃花长得好,我正好遇到一个酿酒师,便向他请教了一二,酿了一坛准备带回来给爹,也不知酿得怎么样,若是太难喝就扔了吧。”
说完,她故作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
“难得你有如此孝心。”相爷和颜悦色地笑道。
墨无忧也莞尔一笑,吩咐道:“去拿个酒杯来。”
“是。”小灯笼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只洗净的酒杯走了进来,放在他的面前。
墨无忧拧开酒瓶盖,一股醇香浓厚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很快满屋飘香。
小灯笼和墨少卿不胜酒力,很快被熏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相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她所酿的桃花酿竟如此香醇!
不由闭上眼深吸一口,然后睁开眼睛,点头笑道:“单单闻这酒香,便知这酒到底好不好喝。无忧,你在外面学了不少东西啊……”
顿了顿,他又怅然感慨道:“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爹,来喝酒吧。”墨无忧连忙岔开话题,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尝尝看。”
相爷拿起酒杯,放在鼻子前慢慢地深吸一口,才稍稍抿了一口。
温润柔滑的香醇漫过舌头,慢慢滑入喉咙,进入食道……
身上的每个细胞都瞬间沸腾了似的,浑身舒爽不已。
“好酒!”相爷的眼眸中闪着喜悦的光芒。
墨无忧打心里觉得高兴,嫣然一笑,又继续为他添酒:“爹,喜欢就多喝几杯,桃花酿比较温和,对身子也有好处。”
“果然还是女儿最懂爹的心,你娘……”说到这儿,他忽然住了口,神色微变,闷了一口酒。
墨无忧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变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契机,正好有些疑惑想问他。
不过还是等他喝得微醺时再说,会比较容易套话。
于是,继续为他添酒,顺便为墨少卿夹菜。
站在一旁伺候爹和弟弟吃饭,心情总有些微妙。
又忍不住想起前世的父亲和弟弟,眼睛不由浮现一层薄雾。
由于父亲是个特种兵,一年365天几乎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就算有机会经过家门口,也只是匆匆看一眼就回归部队了,所以她对父亲的印象相当模糊。
印象最深的便是,她与母亲一起站在路口或者家门口,翘首以盼地等待他的归来。
还记得父亲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和弟弟带一些玩具。当他回部队后,她和弟弟就只能天天抱着玩具,思念不知身在何处的父亲。
那时,母亲几乎每日都以泪洗面,面容日渐憔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老几岁,每当看到关于军人受伤或牺牲的新闻报道,她就一脸紧张地紧紧盯着电视,马上打电话给父亲或他的战友,直到得知他平安的消息,才安心地放下电话,然后就走过来抱着他们姐弟俩无声地抽泣。
这大概就是军嫂,特别是特种兵伴侣的煎熬日常吧。
整日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以至于到了后来,母亲的精神逐渐出现稍许失常,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无意间听到奶奶说,她母亲多半是疯了……
后来,得知父亲战死的消息,母亲反而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很平静地办完了整场葬礼。
在所有人以为她的情况已经好转时,她却突然失踪了。
自此杳无音讯。
她托很多人寻找母亲的下落,一直到她坠机穿越,仍旧没有母亲的消息。
在很多个孤独的夜里,她甚至觉得,母亲当年没有落泪,不是病情好转了,而是心死了,也放下了,然后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离开了人世,找她父亲去了。
母亲失踪没多久,她奶奶和她弟弟也因为身患重病而相继离世。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
再后来,她再也忍受不了一个人待在家里,直接把老宅卖掉,考入军校,变成一名军医。
……
她很害怕自己会变得像母亲一般,整日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所以才不敢想象赫连离渊只身在沙场拼杀的样子。所以,他若要上战场,她必定要一同跟去!不然她也会被各种不安和恐慌,刺激得精神失常!
不经意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沿着她的眼角滑落。
“无忧,怎么哭了?”相爷拿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满眼疼惜地看着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说给爹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