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处自然是最先到达,这里的黄皮子也率先发起了攻击,我只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压力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眼里全是黄色,看不到目标,又全都是目标。
我的思维瞬间定了格,紧张的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手里的木棍被攥得咔咔直响,终于,在这股强大压力的迫使下,我本能的抡起手里的棍子进行反抗。
我使足了力气前后左右的胡乱挥舞,尽量不留给这些畜生们攻击的空隙。最先赶到的几只全都被我的乱棍击中,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同时我也感到了手上的阻力变得越来越大,耳边不断传来咔咔的骨头碎裂声。
蛇头受阻,蜂拥而至的蛇身便灵巧的甩了个弯,就像蟒蛇缠住猎物那般,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然而整个队形却依然保持着高速转动的状态,让我感觉就像是站在了一个黄色漩涡的中心,挣脱不得。
我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散落了几十只黄皮子,全部被打碎了骨头,我身上的衣服也在乱战之中被撕烂成了碎布条,勉强挂在那里遮挡着里面被抓伤咬破的烂肉,整个人从头到脚已是一片血红。但我仍不放弃的挥舞着木棍拼死抵抗,心中燃起的那一股莫名强大的求生**,使得两只眼睛异常灼热,呼呼喷着杀气。
而此时那些黄皮子们踩着脚下同伴们的尸体,盯着眼前这个杀神模样的男人,也不再是无畏的向前冲击,只是围着我积极跑动,寻找机会,只要我稍稍一有松懈,就会突然窜出几只扑到我的身上,就像是在使用车轮战来消耗我的体力,着实可恨。
我嘴上骂着这群狡猾的畜生,心里却开始担心起外公,从刚刚第一波进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我的注意力全在眼前这些黄皮子的身上,不敢有半点松懈,旁边的外公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奋力大喊了一声,询问外公是否还好。等了好久才传来一声回复:“好…;”
我循着声音,向那边瞥了一眼,发现外公离我不算太远,此时处境也不乐观,他正挥舞着烟袋锅子抵御着身边的黄皮子,只不过身上却要比我好的多,没有太明显的外伤,但也是面临体力耗竭的处境。
我猜他刚才可能是要说“好不到哪去”或者是“好个屁”,只不过和我一样因为体力消耗太大,已经喊不出来了。
“你到底…;…;有没有制胜法宝…;…;啊,赶紧使吧…;…;我快撑不住了。”现在这个时候,每喊一个字我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个字就要一停,难以连贯的讲出完整的句子,而且这边嘴上一用力气,那边手上立刻就会慢下来,一句话说完,我又被偷袭了好几次。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我靠,还不到时候呢,再等几分钟估计我也该躺了,那时候就算你能退敌,恐怕我也看不见了。
“啊~”我发出一声狂吼,蛮劲儿顿时涌上双臂,手中的棍子也舞的明显快了几倍,踩着满地的死皮子,我杀出了一条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外公的身边,跟他背对背靠在了一起。
只见刚才分别围住我和外公的两队黄皮子也以极快的速度汇成一队,继续把我俩困在中间,跑动着伺机攻击。
虽然处境没什么改变,但是能和外公靠在一起,这起码不用再担心腹背受敌了,也让我俩终于能够抽出个时间来喘了口气。
外公瞥见我的模样,哼了一声:“看你这熊样子,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
“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还管他什么形象。”我喘着大气回答。
“我现在还不能出绝招,因为这些只是小喽啰,正主还没出来。”
我听的一愣,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怎么?还有更厉害的角色?”
外公点点头:“你小子平时不是鬼点子挺多吗,赶紧想个办法把那正主给引出来,你只要能把他引出来,那剩下的事就看我的了。”
看来外公也不想再继续耗下去了,这么说他果然还有杀手锏没使,我心中总算增添了一丝安慰。可是话说回来,这正主让我引,怎么引,能控制这么多成了精的黄皮子,那它肯定是个道行更高深的黄皮子精,而且还是老谋深算,自己藏着不露头,让这帮徒子徒孙出来送死,它坐等这渔翁之利…;…;我暗中一合计,一记损招涌上心头。
“我呸!你个老不死的妖皮子,活了几百年了,怎么越活越抽抽了。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啊,是不是岁数大了,皱皮太多,丑的都没法见人了,哈哈。你倒是还挺有先见之明,不过没关系,你小爷不怕你丑,就算你长的跟天仙似的,我今儿也会把你大卸八块,绝不手下留情。快点,快出来和你小爷我一决胜负。怎么滴,还挺耐得住性子,行,你不出来是吧,那你就藏着吧,你就藏在后面慢慢的看,看看你家这些徒子徒孙,死的死,残的残,是怎么被我杀得片甲不留的,待会等太阳一出来,小爷的人马到齐了,就把你们这群畜生杀个断子绝孙,留下尸体剥皮做袄,剩下的骨肉当柴火烧。哇哈哈哈,有本事你就这么一直藏着。”说完我又装模作样的干笑了两声,尽力让我这一幅奸诈小人的嘴脸更深刻几分。
想不到这招激将法果真奏效了。几分钟后,我正对着的一个坟头上忽然冒出了一簇白毛,在这无边的黄潮之中尤为显眼,接着一个浑身银白的老皮子从那坟头后面慢慢的浮现出来,站在那里向这边观望。
“出来了,出来了。”我激动的叫起来,同时心里也跟着担心起来。这只白毛老皮子,光看外表就知道和这满地的黄皮子不是一个档次,它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的杂色,只有那张脸是黑的,一对白色发灰的眼珠显得格外深邃,像是有着魔力,我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心中就有了一种放弃抵抗的念头。
外公听我一喊,立即和我交换了个方向。这回换成了他与那个白毛老皮子对峙。接着,我隐隐听到他嘴里叨咕了一句:“居然是它!”
他?他是谁?难道外公认得这只白毛老皮子?
“老爷子…;…;”我刚要把心中疑问抛给外公,可话只说出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哼哼哼”的怪笑声。那声音阴森瘆人,略有掩饰,像极了一个人在阴险的偷笑,可再仔细一咂摸又觉得不太像是人笑。
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当然也不可能会是外公,他的声音踩扁了放给我听,我也能分辩出来,如此一来,也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伴随着白毛老皮子的那一声怪笑,一直紧紧围困着我们的上百只黄皮子顷刻间全部撤了回去。刚刚还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团团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转过身来,和外公并排站在一起,又一次看到了那只白皮子。
此时所有的黄皮子都聚集在了它的身后,站成了长长的一排,蔓延出至少数十米远的距离。有了身后的黄皮子做对比,我这才发现那只白毛老皮子要比普通黄皮子大出了至少有一倍,身上的毛也显得更为丰满,整个感觉端在那里,威武严肃,很有领袖气质。
“我料到这里会有一只道行不浅的黄皮子,可没想到居然会是你。算起来,你我也有差不多五十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当年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看你竟幻化出了这些市井街道,栩栩如生,想必你现在的道行又增涨了不少吧。”外公说着摸出了烟袋锅子,神色坦然的抽了起来。
我听外公这话中意思,似乎是当年跟这白毛老皮子还颇有一些交情。既然这样,那今天这事倒也好办了,至于刚才的厮杀嘛,就全当是一场误会,况且大家各有损伤,各自也都既往不咎了。
“老爷子,怎么着,老相识?怪不得你说只要我把他引出来,这后面就看你的了,感情是这么回事。”说完,我一脸堆笑的冲着那只白毛老皮子打起了招呼。
外公哼了一声说:“算起来还真是老相识了。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好好看看它,有没有发现它身上缺少点什么。”
“缺什么?”我收起笑脸,伸手捏住了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嗯,这么一看还真有那么一点不协调,可少什么呢。耳朵眼睛鼻子嘴,胳膊爪子细长腿,我从头看到脚,也没发觉缺少什么。这时我一眼撇到了它身后清一色的黄皮子们全都一个频率的在甩动着尾巴,顿时恍然大悟道:“尾巴!它没尾巴吗!”
外公没有说话,吐着烟圈点了点头。
我见猜的对了,为自己的机灵骄傲不已,同时心里又感到无比好奇,忍不住问外公:“它怎么会没有尾巴呢?”
外公吧嗒了一口烟说:“被我砍掉了。”
“…;…;你…;…;你砍…;…;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