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风呼啸着在山崖边吹过,仲雨晴呆呆的坐在石床边上,双眼空洞无神。
姬遥将一具具尸体投下山崖后,舀出水池的清水冲洗着地面的血迹,直到姬遥忙完,仲雨晴仍旧没有挪动过一下。
“小晴,你的伤势无碍的,不要再难过了。”姬遥走到她的身边,温柔的道。
仲雨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姬遥,你不会不要我了吧,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姬遥笑着道:“傻丫头,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莫要多想。别哭了,你快躺下,我来给你疗伤。”
仲雨晴不依,想要抬起双臂抱着姬遥,无奈两臂却不听使唤,情急之下哭的更是厉害。
只听她哭道:“姬遥,那坏蛋虽然死了,可他摸了我的脸,还骑在我身上,打了人家的胸脯。姬遥,连我都嫌弃我自己……呜呜……”
如血的夕阳照在他们的身上,姬遥轻轻抬起仲雨晴的脸庞,只见她红肿的脸庞此时看起来凄惨无比,眼角被撕裂,鼻子也歪倒在一边,嘴角更裂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平时灵动调皮的眼神此时只有哀怨,满含委屈的泪水,杂乱的头发和着血迹粘在光洁的额上。
姬遥只觉的内心无比歉疚,同时也是心疼不已,不由将她的头紧紧的拥在自己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道:“小晴,你和彩一如今是我最亲的人,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不会抛弃你们,永远不会……”
仲雨晴的心霎时被他的话语浸透、淹没,她的灵魂也在慢慢的沉落,最终沉沦在姬遥给他的营造的温暖海洋中不可自拔。
她不知如何表达,只是哭声更加悲切。
许久许久之后,从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的仲雨晴,一张柿饼一样的脸抬了起来,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姬遥,问道:“姬遥,那你说,我现在好看不?”
姬遥无奈点头。
仲雨晴喜笑颜开,道“那你说,从现在开始,我叫你二郎好不好?”
望着如梨花绽放,同时又染血带雨的仲雨晴,姬遥忍不住轻轻抚摸了摸她红肿的脸庞,回道:“自然是好。”
“二郎,我不喜欢满身都是别人的血,你帮我洗澡,好不好?”
姬遥望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虽觉心中难堪,却不忍拒绝,当下轻轻点头。
点头归点头,身体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的心中正在左右为难。
若是洗吧,岂不真的毁了她的清白,若是不洗,这丫头两臂不能活动,又如何让她自己动手。
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动作,没有一个人打破当前的宁静,直到天色灰暗,仲雨晴声弱蚊蝇的道:“二郎,我手臂断了,你还要等我去烧水么?”
姬遥嘿嘿一笑掩饰尴尬,当下松开仲雨晴。
从光源聚集器下方取出一把特制的钳子,将中央那颗夺目的宝石钳住,这宝石散发的高温使得钳子前端一片赤红,可见这宝石吸收了许多的光源。
他将宝石投入水池,不断的用手试探着水温,直到自认为水温合适,才取出宝石放回原处。见仲雨晴娇羞不已的坐在石床上,姬遥也是心中荡漾。
“二郎,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别羞的和个大姑娘似的,还不给本夫人更衣沐浴!”
姬遥听她说的豪爽,心中腹诽,这丫头没有心肝么,怎么就能说的这般随意。
仲雨晴见他半天不动,由羞变怒,恼道:“本夫人都放下了万般矜持,你却如此推脱,要本夫人如何自处!”
仲雨晴越是如此说,姬遥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仲雨晴终于怒了,“本夫人数到十,你要再不过来,本夫人就自断经脉,也好过被你看作****荡娃。从此你爱伺候不伺候,本夫人说话算话,不信你就继续杵在那里。十,九,三,二……”
慌的姬遥像猎豹一般冲来,一把将她抱住,不满的道:“伺候,伺候的,不至于自断经脉,这是什么数法,从八直接就数到三了……”
“本夫人现在不开心。你要道歉!”仲雨晴嘟着小嘴不依不饶。
“好,好,我道歉。”
“这就算道歉了吗?一点诚意都没有,本夫人有一个法子,你只要做到,本夫人就原谅你了。”
仲雨晴明亮的眼中闪着狡黠,表情却依旧哀怨。
“好,你说吧。”姬遥道。
仲雨晴问道:“二郎,你可识字?”
姬遥思考了一会,答道:“我也不知,别说识字,就是当初你和一姐儿说话,我都觉的你们用的语言,我是第一次听到。可也不知为何,就是能够听懂,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却懂了你们的意思。至于识字,也是同样,有些字,朦朦胧胧的有点印象,有些却没有见过。”
仲雨晴也知道姬遥身上隐藏了许多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见他如此说,也不奇怪,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字,问姬遥道:“这个字,你可认识?”
姬遥摇头,这个字他没有一丝的印象,不过拆解开来,他倒是认识的。
这字分别由两对“口”、“心”、“人”组成,两个“人”字相对而立,下方交错在一起,上方两个“口”字也是并排而立,像是彼此倾诉,中间两个“心”在一起,彼此交缠纠错。
这字真是复杂而又育含深意。
“二郎,你只要心中想着我,然后将这个字刻满墙壁,我就原谅你……”仲雨晴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不仅脸上、颈上、手上,几乎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染上了片片火红。
更让她难堪的是,她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烧红了一般。炙热的火焰蒸发了她心脏、血液中的水分,使得她的心跳变的躁动不休。
见姬遥望着自己发呆,她不高兴的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姬遥摇头,呆呆地道:“不是……小晴,你现在真好看……和一姐儿一样好看……”
前半句让仲雨晴心头更是火热,可后半句却让她热烈的心头,升起淡淡的酸雾。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心中暗道:“算了,一姐儿也是我的好姐妹,如今我三人更是一体,我这生的哪门子气,还不如……”
随即说道:“二郎,你写的时候,也可以想着一姐儿,不过也只能想着我们俩,不许再想其他人,知道了没有?”
姬遥恍恍惚惚的点头,问道:“小晴,这到底是什么字?”
仲雨晴努力的用头将他顶开,气鼓鼓的道:“不许问,只说写还是不写?”
姬遥拔出匕首,走到墙壁边上,当下心中想着一姐儿,刻下一个字,又想着仲雨晴,再刻下一个字。他如此反复,不觉完全沉浸其中,每次刻字都有两人的音容笑貌浮现,心头满满当当的全是幸福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