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的不知。不过,小的看到货单,其中大部仍运往荆州货栈。”
“哦……张财仁到底为谁进货?”
“这……小的实在不知。张财仁异常神秘,无人知晓其出身来历。”
“此事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你全家性命,定将不保。”说罢,自怀里掏出一面腰牌。月光下,魏管事依稀看到“錦衣衛”三字。看后,吓得浑身颤抖。
“小的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莫要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朱喜文。”
魏管事连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去吧。”
魏管事战战兢兢,退后好几步,见对方并没有杀意,方才急忙跑开。
小莹眼见魏管事跑开,暗自琢磨。忽地,梅梅来到。
“妹妹,朱喜文有何动作?”
梅梅道:“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按理说货物起运,推迟一两日无伤大雅,每日多付万两银子对朱喜文也是九牛一毛,为何这般紧张,内中大有来头。”
“是否是朝廷所需……现今战火纷飞,燕王或是朝廷急盼粮草?”
“这……无论哪一方,征调粮草不止一地,断不会如此逼迫。况且,倘若各方急切,也是征调者急切,何须朱喜文忧心如焚。再者说,燕王或是朝廷征调粮草,怎会只有一人在此坐镇。”
“妹妹说得是,此事甚是奇怪。”
“嘿嘿,徽州商会重要人等,我已探个七七八八,唯独这朱喜文行事诡秘。”
“死丫头倒是有耐心,张财仁十分可疑。”
“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目前各大门派行事都非常隐秘,说不定是哪个大门大派……”
“不会,不会。”
“为何不会?”
“魏管事已经言明,张财仁在此进货从来如此,无人知其底细。”
“哦……无论如何,假若他是哪个大派中人,你我也有收获。”
“这倒不假,断其命脉,省得打打杀杀。”
梅梅道:“只是那张财仁不曾见到,看来真是诡秘。”
“徽州乃是货物集散重地,各派进货大都与此有关,耐心等待便是。无论张财仁现身与否,跟住朱喜文与魏管事便是。”
“嘿嘿,姐姐说得是。此地只有你我,若是多点人手便轻松了。”
小莹听了,道:“死丫头,楚云飞师兄弟何时能来?”
“传讯来说,正在洛阳探查聚贤堡。”
小莹道:“张财仁若是神霄宫中人,必是不同凡响。人手一多,极易被其发现。这几日你我行事还要小心,切勿让他发觉。待楚云飞等人来到,再好好安排。”
“估计这两日便到。”
“哦……”小莹沉吟一声,道:“妹妹,明日一早,你便到李总兵处,小心查探一番。”
“哦,好。”
“至于张财仁何许人也,早晚必有眉目。”
“姐姐,你我快去看看,省得出现意外。”
“呵呵,死丫头办起事来倒是非常认真。”
“嘿嘿,寻幽探秘,有些意思。”
“看你这副机灵鬼样,走吧!”
翌日午时。
城西幽谧院落门前,终于来一位人物。
但见此人一身破旧青蓝长衫,面色微黑,小鼻子小眼儿,下巴一撮山羊胡须,乍一看有些不伦不类,竟猜不出是何种身份,看之毫不起眼儿,令人感觉非常普通。小莹藏身密处,也是暗暗惊奇。心道:此人着实了得,看不出身份才是最高境界。难怪在此数十年而不为人知,此人必是非同一般。
这人轻轻扭动脖颈,不经意向两侧看看。随即,走上门前,轻轻扣动门环。须臾,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远门开启,那蓝衣汉子径自走了进去。片刻,前堂传出寒暄声。
“哎呀呀,张兄可算到了。”
“让朱兄久等,实在抱歉。”
“张兄请坐。”
大堂内,朱喜文满脸笑意。不必详说,来人正是神秘人物张财仁。
朱喜文刚刚坐下,便道:“张兄,你让朱某等得好苦。”
张财仁道:“对不住朱兄,兄弟有些事情耽搁,抱歉抱歉。”
“张兄来了便好,不知明日是否按时起运?”
“这个……时辰不变,朱兄何以如此急切?难道付不起仓费?”
“这……”朱喜文迟疑,随后看看堂外,轻声道:“朱某哪是付不起仓费,张兄有所不知,李总兵催促实在太紧。盖因战事发生后,李总兵勤王不利,朝廷震怒。据说,已掌握李总兵一些不法秘事。其中便有动用军资,为朱某私运一事。这几日朱某寝食难安,唯恐货物耽搁在此受到牵连。”
“原来如此。呵呵,怪不得难以看到朱兄货物储存之地。”
“张兄,明日便启运,今日二更前货物则要装好。”
张财仁笑道:“一切随朱兄安排。”
“张兄曾说货物分别发往五地,此时可否见告,朱某也好安排。”
“朱兄不必麻烦了,一切如旧,集中发往荆州。”
“唉……张兄可害死朱某了,原定发往五地,朱某好说歹说,才说动李总兵。既然仍旧发往荆州,朱某这便派人通知李总兵。”
张财仁掏出一摞银票,道:“这是五成货资,其余仍如以往,货到银到。”
朱喜文笑道:“张兄办事朱某放心,都是老规矩。”
张财仁道:“朱兄,此间诸事已了,张某提前到荆州等待。”
朱喜文道:“张兄放心,以张兄脚程,人到货到。”
张财仁笑道:“朱兄办事,张某放心。朱兄还有事否?”
“再无他事,已到午时,张兄可要喝上几杯?”
“不,不,张某从不饮酒。一切照旧,张某告辞。”说罢,张财仁拱手一礼。朱喜文也未再挽留,怕是两人早有默契。朱喜文将张财仁送出大门,眼见张财仁慢慢拐过街角,这才返身进院。
张财仁优哉游哉,径向城北走去。动作慢慢腾腾,东瞅西看,状似无业游民。拐出大街,又沿一条窄巷慢行。窄巷十分凌乱,肮脏不堪。又行出几步,张财仁回头观瞧几眼,迅速藏身矮墙之后。须臾,待其出现时,已变成另一幅模样。一身灰色破烂衣衫,面色黑黄,头发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