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希武道:“公子谬赞,袁某承当不起。”说罢,看了看小莹,又看看王爷,关切道:“教主光明磊落,更兼韬略,还应小心行事。神教与魔门均属邪教,为大明律法所明令禁止。教主切不可太过张扬,以免引起圣上猜疑。江湖各派相互制衡,保持均衡,朝廷并不会过问。倘若一家独大,实力过强,恐将引起朝廷关注。无论是何门派,到时……呵呵,袁某不言,教主自能明了。”
幻天道:“本教明白,谢袁大人提醒。”
小莹道:“袁大人所说不错,我虽投身魔门,但亦是神教圣女,尽管朝廷近些时日已有所放松,但也不能不做考虑。两教之于朝廷,并无图谋天下之心。还请袁大人,在皇上及众位王公面前解释一二。”
袁希武笑道:“齐姑娘高瞻远瞩,袁某佩服。下官不敢妄猜圣意,对有些事也难以驾驭,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姑娘原谅。”
“袁大人客气,有心便可。”
袁希武道:“袁某谨记,请姑娘及教主放心。”
幻天笑道:“袁大人有话便好,来,本教代魔门弟子敬袁大人一杯。”说着,与袁希武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宋濂见几人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千户,便是魔门中人,尤其袁希武及孟飞,两人在锦衣卫指挥使官职高崇,一般官吏均不放在眼中。两人奉旨行事,位高权重,朝中上下无不敬畏几分。莫说朝廷重臣,即便皇亲国戚,也对两人十分忌惮。倘若引起皇上猜忌,都将性命不保。
而今,竟然与晋王爷及魔门人物坐在一起,看样子交往深厚,此事颇为蹊跷。暗道:“倘若锦衣卫与魔门有何瓜葛,不知将有多少人陷于诏狱之中。唉……老夫一生为朝廷殚精竭虑,歌功颂德,到头来竟为一个孙儿受到牵连。真是伴君如伴虎,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为妙。”
思虑甫毕,开口道:“王爷,老朽微感不适,便不打扰各位了。”
晋王爷忙道:“宋大人哪里不适,可否请御医看看?”
宋濂道:“老朽乃是顽疾,歇息一两个时辰便好,王爷不必费心。”
“也好,宋大人先行歇息。”说着,对梅梅道:“梅儿代爹爹送送大人。”梅梅应了一声,急忙将口中熏肉咽下。宋濂忙道:“老朽怎敢劳动公主,王爷,教主及两位大人,老朽告辞。”说着,缓缓走出房间。梅梅在后跟随,一直送出酒楼。
袁希武道:“王爷,为何将这学究找了来?”
晋王爷笑道:“本王以为公子号称血魂书生,宋濂到此,也好凑个文雅气氛。”
袁希武道:“王爷满腹诗书,何必将学究弄来,言不尽兴。”
晋王爷道:“宋景濂乃本朝文人之首,当朝现行规制礼法均出自这个老学究。本王敬其为人,爱惜其才,不然,也不会与太子苦苦进谏,保得宋濂性命。”
袁希武道:“王爷此举颇得天下文士敬仰,下官亦是感佩有加。但下官以为,圣上撤去丞相一职,尽揽大权于一身,集权于一人,极有深意。自登基以来,虽然大势初定,但根基未稳,理应收拢人心。但皇上为何只重规制礼法,却未像汉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至今,诸子百家思想,圣上何曾推崇一家?”
晋王爷听得怔怔出神,良久,道:“袁大人之意是奉天承运,唯朝廷至上?”
“呵呵,不是朝廷,而是圣上。”
“哦……呵呵,袁大人说得鞭辟入里,竟是如此透彻,本王受教。”
袁希武忙道:“下官遑论朝纲,实属僭越逾制,还请王爷恕罪。”
晋王爷笑道:“无妨,无妨。”
当当两声,门外响起敲门声。晋王爷应了一声,韩掌柜进了来。看一眼众人,到晋王爷面前躬身附耳,悄声说了几句。晋王爷听罢,面色登时凝重起来。旋即,起身道:“几位好生用酒,本王去去就来。”
韩掌柜并未出门,而是揭开晋王爷身后背墙上的挂画,随后轻轻一按。立时,背墙现出一道门来。幻天见状,暗笑一声,而袁希武与孟飞却看得一愣。想不到这房间竟然藏有暗门。
幻天道:“袁大人,孟大人用酒。”
“教主请。”
“两位大人请。”
五人慢慢喝酒,逐渐放开了酒量。梅梅与小莹不时说些江湖轶事,袁希武与孟飞听得饶有兴趣。几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袁希武已有些醉意。幻天看看,笑道:“袁大人海量,本教再敬一杯。”
“不,不,不,袁某喝得太多。”
“袁大人能与魔门人物一同用餐,既需要胆量,也需要眼光。若是两位大人不弃,有空便到魔门老巢,本教定要好生款待。”
“谢教主厚意,传言魔门老巢乃是魔域,去则有死无生,袁某还想多活几日。”
“大人说笑,死去之人乃是图谋不轨之徒,大人何许人也。大人若去不但无甚危险,而且还将有意想不到的境遇。呵呵。”
“意想不到的境遇?”
“是啊,意想不到。”
袁希武听罢,心中不知想些什么,看着幻天几人,朦胧中感觉小莹与梅梅好似更加迷人。孟飞与小莹悄声言语,神情轻松,十分惬意。袁希武听不到两人说些什么,在幻天劝慰下,又喝了两杯。孟飞看小莹的眼神,没有丝毫向往,更无一丝淫邪之色。当两人稍大声说话时,称呼已经变做大哥与妹妹。
随后,孟飞对袁希武耳语几句,袁希武犹豫片刻,自怀中掏出一方十分精致,色呈暗黄的圆形木牌。孟飞接过后交给小莹,轻声道:“此为锦衣卫通关腰牌,乃皇上亲赐。此牌十分重要,还请妹妹好生使用,切勿随意示人。”
小莹细看木牌,但见木牌竖面上端横刻“逡滦l”三个字,左面竖刻“武字叁拾捌號”,正中刻着“指揮同知”。梅梅拿过一看,道:“孟大人,这块腰牌官职太高,可否再拿一块镇抚司或是千户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