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想着逃跑,但那些大汉自认为可以随时抬起的双脚,却好似被钢钉钉在了地上,无论如何摇晃挣扎,就是无法迈动分毫。幻天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无情地注视着。现场静寂无声,鼻息中只有浓烈的血气。
强烈的杀意,在时间中蔓延。慢慢地,恐怖的气息透进每个人的心房,继而转换成一个早已想过、梦过的幻象。每个人的脑海之中都曾有过这种幻象,那是彷徨、忧虑、惶惑、恐惧的幻象,那就是死亡!
幻天面上挂着残毒之色,嘴角带着一抹无端的冷酷。看着惊恐万状,魂不附体的众大汉,好似看着土鸡瓦狗一般。此刻,魔性已然复苏,在狠辣之意浮起的瞬间,天魔无极清气已透体而出。
刹那之间,就在五六十个大汉刚刚感到可以移动双腿之际,便猛然感觉体内倏然传来一阵刺痛,心脉顿时凝结。转瞬,顿感气血倒流,急速翻腾,经脉炙热欲裂,眨眼之间便凝固干涸。
片刻,场中相继传出一阵密如爆豆般的轻响,同时响起一片刀剑落地的叮当声。但见场中那些大汉,一个个面容紫胀,自七窍向外喷射如泉般的血水。随后,一个个相继萎靡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已魂归地府。死状狰狞凄惨,触目惊心。
再看那些大汉们的尸体上下,看不到一处伤痕。董小婉惊震莫名,娇躯瑟瑟发抖。惊恐之际,忽见那些尸体表面慢慢浮上了一层血水,仔细看时,浮现的血水忽然变成了一层血雾。
董小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不见幻天动作,却在瞬间杀了所有人,并且,没有一个人能够移动分毫,完全处在任人宰割的地位,毫无挣扎的能力。这是什么武功,难道真的是神意杀人!若是如此,真是太可怕了!
“唉,逝者已矣,各归其道,非我之心,无我之罪。但愿大道宥我,恕我魔心。可为可不为,既为之,如之奈何!”幻天自言自语,平静地看着地面上新添的数十具尸体,眼中空泛得没有一丝尘埃。
“走吧!”说着,幻天自顾向前走去。董小婉听了一怔,同时也从无比的惊震中回过神来。想出口询问,却又忍住。但见血腥遍地,味道实在难闻,有种想吐的感觉。看着幻天的背影,好似成了虚幻,隐隐透着一股诡谲的魔气,奇诡难测,不可捉摸。
此刻,她有着太多的疑问。心中对幻天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感到异常恐惧。看多了真刀真枪的杀戮,或许会慢慢习惯,但面对这种无声的杀戮,则显得更加凶残,诡谲,震慑心魂。
听到幻天说话,尽管她有些不情愿,但双脚却好似被一种魔力驱使,紧跟而去。幻天好似漫无目的地走着,越走林木越密。董小婉跟随在后,一言不发,像是没有了魂魄。
小溪哗哗的流水声,好似流淌的心绪,她不知自己将走向何处。这些时日以来,她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迷惑过,固有的观念好像变得越来越模糊。
两人顺着溪水走出三十多里,夜色渐浓。
幻天坐在山石上,望着流淌的小溪,面上沉静如水,没有一丝表情。董小婉心中矛盾重重,既想开口询问,又感到不知所措。此刻,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好似越来越神秘,声称不会武功,却又有着难以置信的法力。
又过了片刻,董小婉再也忍不住,道:“乌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幻天平静地看看董小婉,道:“董姑娘,也许我说出真正的面目,你可能再也不会这样平静。或许,在你的观念之中根本容不下我。其实,在早些时候,本想告诉你,但你的心肠,你的美丽却令我不忍让你伤心。”
董小婉道:“说吧,即便你真是魔鬼,我也不会伤心。”
幻天静静地看着美人,长长地叹息一声,道:“不瞒你说,自我知晓仙翁早年的某些事情,本书生便有杀了你们的心事。但是,无论是你还是绿萼,在恬淡冷傲之中,却使我感到在你们身上有着一丝超然的气质。因此,直到今日,我心中的杀意慢慢消失了,或许这就是天意。”
董小婉惊道:“什么,你想杀了我们,仅仅凭借神意?”
“本书生凭借的东西或许多点,此时,我仍不愿说出。一旦有机会,我会彻底告诉你,或许你也可能看到。”
“不说算了!”
幻天道:“走吧。”说着,起身自顾前行。
董小婉紧赶几步,道:“你这是要到哪里,为何只顺着溪水走?”
幻天道:“你真是个笨姑娘!有水便有源头,渴了可以喝水,脏了可以洗漱,粘了可以沐浴。溪水附近,清爽湿润,走起来不累。”
“哦!”董小婉轻轻应了一声,咀嚼幻天的言语,感到也有有理。又道:“你我究竟要到哪里,不是要去长白山吗,我看走的方向却是偏了很多!”
幻天轻笑,面上又浮现一丝邪异之色,道:“娘子,此地有些怪异,越走越感到有些邪气,还是小心前行,好生探查探查!”
董小婉一怔:“你刚刚说过,于己无关的事情最好不要过问,此时,你又为何对身外之事产生了兴趣?”
“娘子有所不知,这次探查,可能就是与我有关!”
“有什么关系?”
“呵呵!”幻天笑笑:“整个江湖都与我有关,日后自知。”
“到底是什么?”董小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