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坛主说罢,眼中一闪厉色,突然舞动长刀。但见寒光一闪,径奔幻天头颅劈了过来。刀势异常迅疾,其刀法显然也是浸淫多年,绝非一般人物。董小婉咯噔一下,救是不救!思虑的瞬间,意念刚起,尚未有何动作,登时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在当地。
但听当啷一声,那刚刚还在舞动的长刀,扑地一声,已然掉落在地。再看李坛主,那前冲的身子已经斜斜地定在地上。转瞬,李坛主面上忽然泛起一片殷红,继而变成了紫红,再后则变成了黑红。周围那些大汉也被突然出现的诡异现象镇住,一时之间,全都愣在当地。
董小婉惊异莫名,早忘了上前,只是呆呆地看着幻天。但见幻天神情异常轻松,好似无事一般,口中慢悠悠地道:“李坛主,本书生已经警告过你,凡是自以为是,视他人为无物的东西,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着,看一眼周围的大汉,复又对李长风说道:“本书生不喜啰嗦。今日或许是个,不但是你也包括此地的所有人,无论是聚贤堡,还是其他所谓的正道武林庄派,甚至整个天下,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长风只感觉气血逆行,鼓胀欲裂。此刻,他才真正感到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面临生命的威胁。惊讶惊异变成了无端的惊恐,拼力喊道:“书生饶命……啊……”李长风高叫饶命,周围的大汉更加惶恐。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坛主,居然能喊出饶命,便说明眼前的书生已是非常可怕。
幻天阴狠地道:“你还有何话讲?”
“本坛……”
“住嘴!你这无耻的东西,临死还在以坛主自居!”
李长风面色越来越黑,喘着粗气,极力稳住气息,结结巴巴地道:“本……我……死不足惜,只是有一时不明,你可否便是那传闻中的血魂书生?”
“哈哈哈……”幻天一阵大笑:“亏你想得出此事,真是怪异!是也,非也!对于杀人,本书生也同你一样,大凡行事也不想为他人所知。书生杀人向来是不问正邪,只问天地,只问我心。至于是不是血魂书生,只是名称而已。李坛主,无论如何,尔等都将命断在此!”
“书生饶命……”李坛主不断地求饶。
“啊……血魂书生……”四周的大汉猛然听闻“血魂书生”四字,不由惊呼起来。他们似乎对“血魂书生”四字极为敏感,惶恐中,均以为这个被围在核心、看起来像是书生的幻天,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血魂书生。听罢,未等弄个究竟,早吓得骇然变色,魂不附体,不由呆立当地。
“呵呵……”幻天阴狠地笑着:“多费口舌,便是浪费生命,尔等上路吧!”话音刚落,不见幻天有何动作,便陡然听到李坛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身体忽然膨胀起来,像是吹起来的气球一般。眨眼功夫,李坛主的身体越胀越大,不住地晃动。面上逐渐变成黑紫色,瞪着血红而突出的双目,异常骇人。他使劲摇动双手,狂抓乱舞,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幻天扭身回转,缓步来到万分惊震的董小婉身前。一双细目紧紧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此时再看幻天,温和轻松的神情早已不见,一双细眼射出两道嗜血的光芒,好似地狱魔鬼夺魂的利剑,森冷狠厉,残酷无情。
蓦地。
李坛主的身子如同充满气体的圆球,冉冉升起。铜铃般的双眼已经凸出半个眼眶,再也看不到一点黑眼球,满眼充斥着鲜血。大口张着,一股股鲜血向外流淌,犹如恶鬼。其形之怪,其状之惨,其情之悲,亘古未有。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董小婉在内,俱都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这是什么武功,是武功还是魔法。不见幻天有何动作,却在不知不觉间,无影无形、无声无息,致人于生死。难道这就是神意杀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骇人已极。
聚贤堡的大汉们,早被此情此景摄住心魂,俱都忘了呼叫及逃走。忽地,但听嗤啦啦地一阵响动,只见李坛主身上的衣衫突然暴成了无数碎块,轰然一声爆响,那鼓胀飘动、圆球也似的身体猛然爆炸开来。登时,半空之中血雨纷飞,形成了一蓬殷红的血雾。
所有人都已惊得失魂,这种情形已经不能用任何恐怖的词汇来形容,人世间所有的恐惧都不及其万一。充满阳光的林地,好似忽然成了血腥的屠场。飘飘洒洒的血色雨雾,犹如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人们惊呆了,仿佛看到了死神。血水落在身上,好似浑然不觉。良久,忽地,幻天发出一阵狂笑,面上突然浮现出更加狠厉残毒之色,杀机陡浓。阵阵狂笑充满了不屑与轻蔑,犹如狂海怒涛,激荡潮涌,好似积压了许久的洪水,狂猛地暴泄而出。
笑声尖利刺耳,裂石穿云,直上天际。而且笑声越来越凄凉高亢,震得所有人耳鼓发麻,面色红胀。令人心悸神摇,气血翻腾。
“啊,魔鬼!逃啊!”
人群中终于发出了一声呼喊,沉闷中的呼喊,立时惊醒了所有大汉。本能的反映便是逃命,但极其怪异的是,虽然大汉们急欲逃遁,但被恐惧摄住魂魄的双脚却再也难以移动。声嘶力竭的呼喊,顿时响成了一片。